明月輕歎道:“名利乃是身外之物,縱使它有多麽的高高在上,最終還是與黃土作伴?!”

原來他所說攀不上,非是名利,而是生命與時間。惡鬼大軍步步接近,他害怕在此戰中喪命。如果美美再跟上他的話,那便會多個守寡之人。

……

午餐過後,常、明、劉並肩回來城樓,不禁暗讚秦忠辦事火速,在短短的一個上午時間,便可搬來一堆堆的石頭、樹木,藤條等。其後還吩咐士兵們搭起台階,從平地連接到高高的城牆。

明月不守城的經驗,若不是得到常將軍的分析,他真不知‘道道’的台階是方便於士兵送傳地下的石頭和樹木上去,捶砸攻城敵軍的。

在偏西的陽光下,士兵們很殷勤的幹活。他們知道斯爾羅城是北郡國一幢北防最牢固的城池,倘若強悍的外族攻下,不僅僅是北郡國被侵占,而且自己還要受到外族的壓迫,甚至為人奴隸。

明月漫不經心在城牆上踱來踱去,一時俊臉甩向遠遠城外幾十裏,欲想眺見惡鬼大軍的軍風。可惜茫茫的森林與遼闊的藍天交接,遮蔽著他的視線,使他不能如願所嚐。一時俊臉瞥向城內蕭條長長的街道,不由讚歎戰爭猶如熾火,催散了人群,催殘了心靈,催滅了生命……

此時此刻,明月真弄不明他們為何如此喜歡戰爭?難道說名、利、財比生命還重要?倘若沒了生命,名利財在本身之中算是什麽?

或者生物存在貪欲、執意,不願意白手拱讓自己的財物,不願意過上含辛茹苦的日子,不願意接受別人的炫耀……

想到這裏,明月不由回憶起華龍師曾經講解過的菩提薩,寬宏大量,難忍能忍,難行能行。假設人人皆如菩提薩般那該多好,對代事事均平一無好壞,皆依因緣生法,沒攀跨生事非。

“明月將軍,想什麽想的如此入神?”秦忠的聲音突然從一側傳來。

明月怔了一怔,收攝心神,稍微轉頭,微微一笑道:“其實沒什麽,隻是閑著看看斯爾羅城今日的景致罷!”

秦忠走近他,與他並肩,眺望著幢幢壯觀的樓房,道:“難道你沒勇氣,天天高立在這裏觀看了嗎?”

明月輕輕一籲道:“若天天空暇著,我非常樂意高立在這裏,與美壯的斯爾羅城的城景共行。但是這個充滿五濁的娑婆世界裏,可能有這等平靜無事的日子嗎?”

秦忠道:“是啊!真不知如何去麵對史上首次人獸大戰,更不知斯爾羅城還可以能活多久?”

明月道:“秦將軍別灰心,以你多年的守城經驗,何需怕它們攻來?”一麵安撫秦忠的心緒,一麵試探他的能力。

秦忠道:“陳年往日的經驗有什麽用,隻能應付人與人之戰。對於人獸之戰,未必能派上用場。”

明月道:“人與獸的戰略還不是一樣攻城,莫非你還擔心惡鬼令有攻城妙法?”

秦忠知道他見識甚淺,慢慢解說道:“這個很難說!正如十年前守卡羅城之時,讓我感到十分外意的事,敵軍居然會製造‘飛鳥箏’,從城邊的山上飛了下來。要不是當時精兵充足,卡羅城早已屬外人之土了。”

明月很滿意他的說法,這個世界處處洋溢著奇異,何況奧妙的腦海!它簡直是世界的創造者,沒有一物能逃過它的一念轉動。正比喻,墊板上一條美麗的鯉魚,隻在人的腦海一念之下,它便成了骨屍不全。但是又經了一番油鍋的炒炸,上到桌麵,卻又被人的腦海玩弄著異形美壯。

腦海太不可思議了……

夕陽偏離去,明月孤影街中遊,還沒到府邸,突然見到美美從對麵走來。明月害怕再不想多貼上男女感情,垂下頭轉身一邊去,逃避她的眼光。

他很畏懼在這場戰爭中失去性命,不能與佳人共度長久。

美美早已見到他了,何況今日出行,目標同樣是他。她加快步伐,繞在明月前麵,道:“明月將軍都這麽大人了,難道還會害羞連美美都不敢見?”

她的直言不諱,明月還太不習慣,尷尬一笑,道:“不知常姑娘找我有什麽事?”

美美道:“想帶你去玩玩,不知你願意否?”

明月微微一笑道:“夜色將要降了下來,四處黑漆漆,還有什麽好玩?”

常美不屑道:“將軍是否不賞臉,還是不喜歡美美?”

明月聽她這麽說,星眸不得不向她認真瞅一眼。隻見她兩片香唇緊合,擠出小小花靨,奔放著誘人色彩,呼喚起明月腦海中已遺忘的春桃,猶如大自然般美。不過,春桃頭頂上少了美美一朵花結,所以不能完全體現出大自然的多姿多彩,才敗在美美芳容之下。

常美見他總是望著自己,半晌不言,於是她主動道:“明月將軍你看夠了嗎?若不夠的話,一同美美去‘胡巷’再看好嗎?”

明月怔了一怔,驚醒過來道:“胡巷?在什麽地方,為何我來了這麽久曾未所聞?”

常美起步道:“現在不是有所聞了嗎?走,帶你去樂一樂。”

明月雖然不是樂意去,但是一聽到胡巷,立時生起一種好奇感,跟了上去道:“不知那裏有什麽值得我一樂?”

常美道:“許多許多的美女,能不能值你一樂?”

明月止步,微微一笑道:“那算了,我目前對於美女這個東西沒多大興趣,恕我不能奉陪。”說著彪軀一轉,朝著府邸的方向起步。

常美跟上來道:“居然你不喜歡那裏,那就去你府邸吧!一樣都可以樂。”

明月苦苦一笑道:“我先聲明,我那裏沒什麽好樂。勸你還是不去為妙,否則給老虎咬了,別怪我沒提醒過你。”他口中的老虎自然是刁蠻公主。

常美秀眉一蹙,不解道:“不會吧!你府邸養老虎?為什麽我都沒聽我爹說過?”

明月道:“你爹又沒去我那幾回,豈能知道我那有老虎呢?”止步向著常美,續道:“你還是別去吧!若有時間的話,我親自找你去樂,好嗎?”倒怕老虎不咬外人,反咬他。

常美見他神情淡定,不像開玩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別耍賴。”

明月笑道:“我是男人大丈夫,怎麽可能會耍賴?你就放心吧!我既然出言了,一定會遵行的。”

……

在將軍的府邸客廳,趙靖坐在冰雨公主的對麵道:“明月將軍為何一天都沒見回來,他是否很忙?”

冰雨公主玉手捧著荼杯,怪靈一笑道:“靖姐姐是否想你男人了?”

趙靖連忙道:“沒!沒!沒!”

冰雨公主笑道:“既然沒,為什麽你還那麽緊張?”

趙靖玉頰生霞道:“公主妹妹,你為什麽總喜歡咄咄逼人!日後請你別這樣,否則我搬回家,再也不和你同屋共柱。”

冰雨公主道:“我不相信你真的舍得離開你的男人搬回去嗎?”

趙靖其實搬不搬回去與明月毫無幹涉,明月又不是她的心上人。她借住此地的目的,隻不過是為了逃避生孩子罷!

她愈來愈後悔,當初聽從冰雨公主的話嫁給明月,才會遭到**的,使她無法去麵對心愛的表哥。現在又聽冰雨公主三番四次的為難,十分不奈煩道:“明月將軍又不是我喜歡的人,我搬回去又怎樣!”

她這番話字字有力,可算得上是心裏話。剛剛回到客廳外的明月,雖然聽得清清楚楚,但是不以其為仵。他知道趙靖的心上人是誰,他知道趙靖來此的目的是什麽,他更知道自己對趙靖愛是假的。他若無其事,聳聳肩,對剛剛錯愕到他存在的趙靖道:“很抱歉,打擾你們聊天了。”

冰雨公主不想讓尷尬場延續下去,道:“你去那了?整天都沒見人影?”

明月踱入客廳,走近她,抓起她的茶杯,喝一口後道:“惡鬼大軍快打來了,除了去城牆上觀觀風之外,還能去那?”放下茶杯續道:“餓死我了,晚餐還沒吃,你們有沒留吃的?”

趙靖還為剛剛的話尷尬沒出聲,靜靜坐一邊,聽冰雨公主道:“你一向去鬼混飽了,回來還用吃嗎?”

明月笑道:“說我去鬼混,莫非你又吃醋了?”

冰雨公主喝道:“吃你娘的,你這麽多女人,誰吃的完。”

明月道:“你明知我的女人多,為何不把醋分給她們吃,這樣就不怕吃不完了。”

趙靖顯得不喜歡他們耍花槍的話題,玉立起來道:“不好意思,我有點困,不能陪你們長聊了!”說著往屋內去。

明月眼見她漸漸匿跡後,道:“你的靖姐姐似乎不喜歡我們二人的小天堂。”

冰雨公主嬌哼道:“這全怪你隻會亂說八道,不會討她開心。”

明月苦笑道:“會討她開心,她早已經是我的人了。何況她現在又有心上人,我這隻外來的小鳥,就算使盡奶力,一樣飛入她心靈的領地。”

冰雨公主瞅他一眼,道:“你跟蹤她了嗎?這麽清楚她的底細?”

明月湊頭到她耳邊道:“和你說也是白說,不如爭多點時間給我下個蛋算了!”

冰雨公主罵道:“下你娘的,我之前不是說過以後不下蛋了嗎?還催什麽催!”

明月展容一笑道:“你既然不肯下,那請你別怪我跟別人鬼混,以及幹涉我傳宗接代的夙願。”

冰雨公主星眸一亮道:“你娘的你敢!小心我告訴師傅,說你遭蹋未成少女,逼良為娼,十惡不做,還天天欺負我。”

明月笑道:“說就說吧!清者自清,我還怕被塗黑嗎?”

冰雨公主道:“和你說話,真是他媽的白費口水。”說著玉立起來,闊步前去。

當她的嬌影全完消逝時,客廳內瞬間沉靜了下來,隻留著明月靜靜的沉思····倘若惡鬼大軍攻下城池,自己願意付出生命,不知能不能滿足惡鬼屠殺的?何況毀滅黑魔珠一事又與百姓無關,若他們遭遇不測,實在冤枉了。

明月長歎一聲,向著洗澡房走去,跳入木桶內,枕頭在桶邊,深深感受暖暖的溫水,想著聖女多麽像人類,真不明她為什麽會走在惡鬼群中,難道她還不知人與惡鬼的差別?

唉!這個世界太特異了,處處都使人感到奇怪。

……

星棋布天,蟲聲四處,寒風連貫,夜暮淒婉。明月披著外衣,孤身坐在石凳上。

“明月將軍,這晚了還不想睡嗎?”趙靖的嬌聲從一邊傳來。

明月的頭稍稍一側,迎著她嬌豔欲滴的行姿,道:“惡鬼大軍快攻來了,那有心情安枕!”

趙靖嫋嫋坐在他旁邊的石凳,道:“剛才一時過火,說了一些不悅耳的話,請你別放在心上。”她猜疑明月還為她剛剛說那番‘不喜歡他’的話而不高興。

明月翹起右嘴角,逸出一個英俊的微笑,道:“你請放心吧!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會放在心中,自找苦吃。”

“說句實話,你表哥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他,為什麽你舍得放棄這段好緣煙?難道你不後悔嗎?”充滿恐懼的戰爭,明月怕失去性命。此刻想勸服趙靖回到仁初的懷抱,免得到時成了寡婦。

趙靖囁嚅道:“靖兒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叫我……我怎樣……”其實她很想回頭,但是又不好意思拿殘花敗柳獻給仁初。

明月知道她的心意,道:“你表哥對你的愛非一般,他不會計較這些的。如果你真的想回去,你就趕快回去吧!否則時間久了,你表哥說不定有了新歡,到那時就來不及了。”

趙靖沉聲道:“你還不肯原諒我嗎?這麽急得趕我走。”

明月搖頭一歎道:“你能留下陪刁蠻公主,我巴不得,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你也知道惡鬼大軍將要攻來了,如果你仍是跟著我們,會無辜喪命的,你知道嗎?”

趙靖星眸眨出堅決,道:“我不怕,這樣死的光榮。”

明月好笑道:“我真不明,死比生孩子還要痛,為什麽你寧願死,也不願生孩子?”

趙靖道:“你又不是女人,豈能知道女子之痛呢!”想了一想,續道:“難道你不覺得捧著‘大西瓜’麻煩嗎?想做的事,自己都不能隨意去做。”

明月笑道:“那你有沒想過生了孩子的幸福呢?”

趙靖潛入思海道:“生了孩子有什麽幸福,還是成天哭得吵死人?”

明月含風一歎,道:“難道你沒有想過更遠一點的嗎?假設你到了垂幕之年,你仍然沒孩子,那誰來照顧你?”

趙靖聽著有理,嫵媚一笑道:“也是!也是!”幽幽一歎,續道:“如果人能長生不老,那該多好了?”

明月雙目含睿智,道:“方死方生,方死方生。怎麽可能有長生不老的人呢!除非他不是人。”

趙靖好奇道:“不是人,莫非是鬼?這個世界真的有鬼嗎?”

明月道:“大三千世界,千千個,奇類雜多,無奇不有。可恨我智慧有限,不能與它們接觸。”

趙靖對於這話題頗感興趣,道:“你了解的這麽清楚,莫非你接觸過?”

明月苦笑道:“我是個大懶蟲,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到。”

趙靖道:“既然你沒接觸過,為何還能侃侃而談,難道你在吹牛皮?”

明月笑道:“其實這些都是從我師傅口中聽來的。”他跟著華龍師修行成績雖然不理想,但是聽故事他蠻頗興趣。

趙靖道:“你師傅什麽人,怎可能接觸這麽多奇妙的東西?”明月是個將軍,若說有個大智祭師的師傅,有點引人懷疑。

明月謙虛道:“其實我師傅是個小小的祭師,他所知道的,也是從他師傅中聽回來的。”打個嗬欠,續道:“時候不早了,我看應該要睡覺了。”說著立站起來。

趙靖急道:“時候還早,先別睡,繼續講奇妙的東西給我聽,好嗎?”

明月沒想到她對於奇妙的東西如此熱忱,難怪不想生孩子。也許之前,聽到了不應該聽的東西,才對於生孩子敏感。

“想聽嗎?來,到我**去,我躺著為你一一暢敘。”明月笑著道。

趙靖俏臉一紅,道:“還要躺著才能說,看你已經累得夠嗆了。那算了!日後記得有時間再給我講,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