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風寒葉颯颯,煙霧彌漫路茫茫。禿道渺影闃絕人,沙瑟卷起叫淒涼。

明月氣喘籲籲背著白衣女子踏上了禿沙大道。

白衣女子回眸一探,隻見身後一片漆黑,毫無動態,道:“惡鬼沒有追來,可以放下我了。”

明月意不容遲放下她,喘氣道:“你好重啊!累死我了。”

白衣女子聽得羞澀一笑道:“我真的有那麽重?”

“嗯”明月微微一笑應聲。

白衣女子不介意,闊步邊走邊道:“我叫淼淼,你叫甚麽名字?”

明月淡然道:“明月!”

淼淼聞到他的名字,無緣無故地格格笑起來。這種女聲雖然清婉動聽,但他們的步伐將近營地之時,卻感到殺氣重重,淒然欲淚。

一回來之時,隻見帳篷倒塌,火炭零散,諸人傷重,貨物杳無。

有位商隊員蹣跚前來,道:“小姐出事了,剛剛土匪們來掠奪我們的貨物,還抓走了秦總管。土匪首還留話:明日若是不交出殺他兩個兄弟的凶手,那秦總管就得陪葬。”

淼淼秀眉一皺道:“那快把凶手交出,將秦總管換回來!”

一旁的明月湊上一嘴,沉聲道:“真是好心沒有好報。”

淼淼瞅向他道:“是你嗎?那你快去把秦總管換回來。”

明月愕然道:“不是吧!真的要我去送死?難道就沒其它的辦法了嗎?”

淼淼失望搖搖頭。

明月委屈道:“你沒有辦法,你總不會叫我白白去送死吧!何況我又和你們不熟。”

淼淼施難道:“若是你不想白白去送死的話,那你快去想辦法,否則你就得去送死。”

聽她這麽說,明月倒怕她抓獲自己去送死,連忙展策道:“那我們一起殺上土匪巢吧!一來可救出秦總管,二來你們日後通行少了阻礙,你意下如何?”

淼淼滿意點點頭道:“是個好良策,可惜我們不清楚土匪的人數,更不清楚他們身在何處,你說怎能殺上匪巢。”

一旁一直沒出聲的商隊員,湊上道:“土匪頭說他們在長牙山等我們交出凶手。”

淼淼唉聲道:“可是我們還不知敵情,如果輕舉妄動的話,我們不是等於入虎穴嗎?”

明月點點頭,潛入思海一會,道:“好吧!我去想辦法。”說著立刻走去騎上一隻餘殘老馬,朝著戮匪盟隊的營地騰去。

商隊員眼見他漸漸離開,還點不安道:“小姐,他會否乘機而逃?若是他逃了,那我們怎麽辦?”

淼淼堅定的目光望向已遠去的明月,道:“他是一個講義氣的人,依我看,他不會逃的,我還相信他一定有辦法。”她回憶惡鬼洞中那幕,明月居然能鬥得過幾十隻惡鬼,何怕他鬥過寥寥匪們!

靜夜悄悄,馬蹄勾魄亂作舞,道旁蟲聲伴奏樂。騰入蔭林未閉幕,踏出星羅又場戲。

揮鞭趕馬搞激情,樹上鳥啾添趣氛。樂中長行不知時,瞥眼身在戮巢中。

明月縱下馬,隻見四處寂靜,篝火無焰,涼風陣陣,篷房罩黯。

一位巡邏的戮匪隊員執火把走到他前麵,問道:“小兄弟,深夜來此做甚麽?”

明月急道:“我有急事想找四爺,可否行個方便?”

戮匪隊員回道:“小兄弟實在對不起,四爺已入睡不宜打攪,還請兄弟見諒明早再來吧!”

明月倔強道:“這次是為剿土匪巢而來,速去通報一聲給四爺。”

戮匪隊員堅決道:“如此深夜還剿甚麽土匪,有甚麽事待明日再說吧!”

明月見他死死不讓,自己唯有霸王硬上弓,一手扳開他,邁步前進。

戮匪隊員奈何不了他,道:“小兄弟請留步,我去通報便可了,請你稍等片刻。”說著親自往四爺的帳篷去。

不出多會,四爺的帳篷內突然亮起昏淡的黃光,映射周圍的暗靜。

然後,隻見四爺汲汲地走出來,劃過寒霧,走到明月的身旁,問道:“小兄弟深夜為何亟需要去剿匪?”明月邀請深夜需去剿匪之事,定然是正在走去一邊的隊員告訴他的。

明月答道:“四爺有所不知,我有位朋友被土匪們抓去了,若是今晚不前去搭救出來,恐怕命在旦夕!”

四爺有心無力,嘿然道:“你也知道這裏我作不了主,剿匪之事還得問一下我大哥才可以。”

明月劍眉一蹙道:“鼠老大如此荏弱,不能靠他,他會拖泥帶水,連累諸兄弟的。”

四爺聳聳肩道:“若是沒他的命令,人馬也調動不開,我們更是一籌莫展。”

明月唉聲道:“既然這樣,那你快去問問他吧!”

四爺放出征求的目光道:“我們一起去吧!方便說話。”

明月瑣眉一想,覺得有理,點點頭道:“好吧!走。”

於是,二人朝著鼠老大的帳篷走去,揭簾入內,隻見一片漆黑,不時還有陣陣如雷的鼾聲。

四爺摸黑向前“嗒嗒”幾聲,帳篷內登時彌漫著淡光,便見帳篷左側有一人臥在床榻上,朝天張口酣睡。

四爺靈步飄過去,拍拍他的手臂,輕聲道:“大哥!大哥!快起來嗬!”

鼠老大身子動一下,“唔”了一聲,道:“老四,你三更半夜有何事啊?”

四爺回道:“土匪快殺來了。”

鼠老大驚慌屈身,愕然道:“甚麽?那幫土匪既然又敢來爺的地方撒野?”說著立刻穿起外衣,走入上座,便見明月也在此,又轉頭向四爺,道:“他為何在這裏?”

四爺“哦”了一聲,朝著明月走去,道:“他是來通風報信的,否則我也不知道土匪的意圖。”

鼠老大大目稍合,將信將疑道:“是嗎?那土匪現在在那?”

四爺向明月使個眼,明月意味到他的用意,於是移步向前,道:“土匪目前還在長牙山……”

鼠老大喝住道:“老四你不說土匪殺來了嗎?為什麽小屁孩又說在長牙山?”

四爺連忙解說道:“大哥有所不知,土匪眾已在長牙山正在籌備武器向我們開戰,所以我提前給大哥說一聲,好讓大哥你做防備。”

鼠老大若無其事,起座道:“我們沒什麽好防備,隻缺土匪的到來。”頓了頓道:“現在他們還沒殺來,我先去睡一會。”

四爺倒怕下床不起,急道:“我們做兵的既然給賊剿,倘若被人家知道了,你叫我們戮匪盟隊的麵往那擱?”

鼠老大頗感有理,止步道:“好!我們現在就去給他們一個顏色,讓他們也嚐嚐我們的厲害。”他的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心內卻是懶洋洋,不想誠心去剿匪。

四爺見計劃有眉目,喜悅著向與明月交換個眼色後,道:“大哥,若是沒什麽事,那我先退出去,叫醒兄弟們準備出發。”

他們在交換眼色之時,鼠老大發覺他們二人的舉動有詭詐,道:“你們二人眉來眼去,是否在隱瞞實情?”他巴不得如此,便可有理由不出戰。

四爺掩飾道:“剿匪是大事,我豈敢自作主張呢!”

鼠老大試探道:“我們為何要去剿匪?”

四爺依原計劃道:“若是我們不剿滅他們,他們就會來剿滅我們。”

鼠老大冷哼道:“想剿滅我們,我看他們沒那個種。”

一直沒出聲的明月,見他仍然不願意出兵,於是用激將法道:“鼠老大即是鼠老大,連幾個土匪都畏懼的不成樣。”

鼠老大怒喝道:“小屁孩你說甚麽?若是你有本事的話,為何不自己去,何必來找我?”他像是猜測到明月來此的用意。

明月撇臉一邊道:“民脂民膏你們剿匪盟隊也收了,現在他們有事,不找你那找誰?”

鼠老大一聽,臉色尷尬,呐呐道:“原來民眾有難嗬!那你先容我考慮一下再作打算好嗎?”

明月冷哼道:“人命關天,豈容你多考慮,他人性命早已駕西了。如果你害怕的話就不要去,讓出兵權給四爺去。”

鼠老大為之不爽快道:“你這是考我,還是侮辱我。”

明月正容道:“若是有本事的人,不須別人來考。若是正人君子,更不可能有人侮辱。”

鼠老大知道狡辯不過這個油腔滑調的小夥子,但他生性高傲,不願意在別人前麵奉弱。於是逞能道:“既然是救民眾,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明月喜上眉梢,向四爺道:“我也須要回去準備一下了,待會長牙山見。”

話言畢,汲汲的向帳篷外騰去,縱上了老殘馬,披星戴月,迎風瀟灑,向商隊營奔來。

在帳篷外等候多時的淼淼,眺望他的歸來,笑容滿麵迎接著他,道:“你去那這麽久,到底去那了?”

明月騰下馬道:“去搬救兵了,我們現在也出發剿匪吧!”

淼淼瞻前顧後,疑問道:“搬來的兵呢?”

明月笑道:“已往長牙山去了,我們還是立刻動身前去與他們會合吧!”

淼淼側目視他,道:“是否實言?千萬別叫我們白白去喪命。”

明月微微一笑道:“我甚麽時候讓你白白送死過?”

淼淼回憶起惡鬼洞,雙頰暈紅顯出羞色,道:“我實在也沒什麽辦法,那就依你吧!”

這時,明月等披星戴月往長牙山而去,走了一會,便見一座山,此山非岩石所構,而是泥土所造,四處皆是草木,巍聳如筆。

明月觸目無由暗讚果然是做賊的好所,難怪鼠老大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眾人沒他考慮得如此詳細,隻暗暗想著立即上山,狠狠教訓土匪一番,報剛才一氣之仇。目前商隊們沒貨物在身,要說交戰起來,一定不出明月之前所料,他們定能全神勇戰。

走了一會,諸人盡是氣喘籲籲,累著視腳而行。

陡然,在坡道一旁的草叢裏颼了一聲,騰出一個人在明月的麵前,道:“小兄弟為何來得如此晚?”此人正是四爺。

明月慚愧道:“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四爺沒搭上他的歉意,瞅向淼淼,道:“不是吧!兵戎相見時期,你竟敢帶一個妞來!”

明月苦笑道:“是她自己硬要來的,我沒法子。”

四爺陪幾聲笑後道:“廢話少說了,我們還是先去辦正經事吧!我大哥也在那邊恭候多時了。”

明月愕然道:“鼠老大也來了嗎?他會否像之前那樣連累大家?”

四爺信心十足道:“依我看,他這次不會的,你放心吧!”說著向著眾人道:“你們快將火把噗滅了,免得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