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梁豔聽得笑了出來。

她這一笑,也引來其他人的注意。

季德勝也看向了她。

梁豔趕緊收懾笑容,低下頭,避開其他人的注意。

季德勝皺了皺眉,沒說什麽,就問:“有沒有溫水?”

許陽回道:“有,我去拿。”

“哦,好。”季德勝對許陽還是客氣的,畢竟他欠著許陽的人情。

許陽很快就拿了溫水過來。

季德勝從包裏麵拿出了一個梧桐子大小的黑色藥丸,擠碎了,融在水裏,說:“趕緊喝下去。”

病人老婆喂病人服下。

然後季德勝拿了一個小刀出來,本來想點火烤一烤的,突然想到自己在醫院呢,他便說:“有沒有酒精,消個毒。”

他們又給他拿來了酒精棉。

季德勝消毒之後,挑破了病人腫脹的傷口,然後他直接上嘴,給病人吸起了裏麵的毒液和膿液。

梁豔臉上忍不出露出了嫌棄和惡心的表情。

許陽看她,皺眉嚴肅說:“其有患瘡痍下痢,臭穢不可瞻視,人所惡見者,但發慚愧淒憐憂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是吾之誌也。”

這是大醫精誠的後麵半段的內容。

梁豔也忙解釋道:“我……我是覺得這個不衛生,也不安全,他們不是有吸引器嗎?”

許陽說:“季大夫常年在民間,哪有那麽多工具?”

梁豔頓時無話可說。

吸了幾口之後,季德勝又拿出了一個黑色藥餅,又放進嘴巴裏嚼了起來,嚼完之後,吐出來,然後往藥餅上吐了好幾口口水,然後用手拌勻。

梁豔一臉膩歪,她對許陽說道:“這……真不能怪我。”

其他人也看呆了。

許陽也忍不住問道:“季大夫,你這個藥餅不能用水和勻嗎?”

季德勝搖頭:“不行啊,隻能用口水。”

眾人一愕。

“怎麽了?”季德勝還問呢。

許陽伸了伸手:“沒……沒事,你繼續。”

“哦。”季德勝應一聲,然後把蛇藥塗在病人腫脹周圍一寸的位置,相當於用藥在腫脹位置外麵劃了一個圈。

然後他紮緊了病人的小腿。

再看季德勝挑破口子的地方,不停流出血水,膿液來。

大家都在觀察著。

然後大家眼睜睜看著病人的腫脹越來越小,病人的神色越來越好。也就是不到倆小時吧,腫脹竟然消的差不多了,病人都能站起來了。

“這就好了?”眾人紛紛愕然。

明明是全程觀看的,但大家都覺得自己像是看了一場魔術。

梁豔詢問:“你是怎麽治好的?”

季德勝說:“你不是全程看著嗎?”

梁豔懵了,她怎麽感覺自己啥也沒看著啊。

其他大夫也都不解,他用藥,不需要管病人的陰陽虛實寒熱嗎?都不需要辨證的嗎?直接內服加外用就好了?

朱老也問:“你這是專門治療五步蛇的蛇藥嗎?”

季德勝樂嗬嗬道:“我這藥啊,什麽蛇咬了,都能治。你們要不要買點帶回家啊?可以給你們便宜點。”

季德勝還開始推銷起來了。

梁豔滿臉不信:“真的假的?”

季德勝聽得不高興了:“你這話怎麽說的呢?這還是他毒深了,要是毒沒這麽深,單純咬一下,外麵塗一圈就行了。”

梁豔疑惑地問:“不需要血清嗎?也不用掛水嗎?不需要別的措施嗎?他……他這樣就可以走了嗎?不需要繼續監測嗎?”

季德勝一句也沒聽懂:“廢話,治好了,還在這裏幹嘛?頂多在買個藥回家咯。”

見好的太快了,已經遠超出他們西醫的治療水平了,所以這就讓她太費解了,因為她想象不到啊。她小聲嘀咕一句:“不會是運氣好吧?”

沒想到季德勝的耳朵特別好,一下子就聽見了,他豁然轉頭,驟然生怒:“你說什麽?”

梁豔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不要誤會?”

季德勝怒道:“誤會?狗屁誤會,我們家五代人都是玩蛇的。治過被蛇咬傷的病人多了去了,運氣好,你來運氣一個我試試?”

“我……”梁豔頓時無言以答。

季德勝氣的去翻自己的背簍。

站在梁豔身邊的許陽,跟她說:“其實西醫並不是什麽地方都比中醫強的,這些大字不識的民間大夫,更不能隨意輕視。季大夫的蛇藥,是穩超這個時代的,包括未來的半個多世紀。”

梁豔詫異地看向許陽,前麵許陽說的天下第一,就已經讓她聽得笑了,現在來了一句評價更高的,超越過去和未來啊?這誇獎太高了吧!

還不等梁豔說話,季德勝就從自己背簍裏麵又拿出那條五步蛇來了:“來,你要不信,你讓蛇咬一口試試,我保證給你治好。”

“啊,你幹嘛?”梁豔嚇得跳起來,直躲到許陽後麵去。

季德勝:“你有本事別跑啊,我們家五代人都是玩蛇的,還運氣。你過來看看,看這是不是毒蛇,我把蛇嘴巴掰開給你看,你看看毒牙在不在?幹嘛,前麵不是挺威風,現在看都不敢看了?”

許陽勸道:“季大夫,她也是一時失言,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季德勝梗著脖子,連許陽的麵子都沒給:“她看不起我,可以,我就一個撂地的蛇花子,本來就是最沒出息的窮人。但是她不能看不起我的蛇藥,她不是不信嗎?我現在就證明給她看。”

季德勝甩著手上的五步蛇,大聲說道:“瞧好了你們。”

季德勝吐出自己的舌頭,然後把五步蛇頭拿到了自己嘴巴邊上,一捏蛇。

五步蛇吃痛,往前一咬,竟咬住了季德勝的舌頭。

在場眾人都嚇懵了。

朱老忙過來:“哎呀,哎呀,季大夫啊,不至於啊,不至於,真的不至於啊。”

許陽也嚇呆了。

五步蛇的力也很大,咬死了季德勝的舌頭,就不能鬆開了,還往後一拉,把季德勝的舌頭都給拉出來不少。

季德勝吐著舌頭,抓著蛇,走到梁豔麵前,含糊不清地喊:“你看。”

梁豔是個讀書人,哪裏見過這場麵,當時就腿軟了,差點嚇暈過去。

“哼!”季德勝冷哼一聲,直接把蛇頭往嘴裏一送,然後用力一咬,哢嚓一下,他竟直接把整個蛇頭給咬斷了。

蛇身亂甩,蛇血亂噴,蛇毒全進季德勝嘴裏了。

“啊~”梁豔軟綿綿叫了一聲,這把是真暈了。

“切,就這?”一身江湖氣的季德勝不屑地冷哼一聲,伸手摘下了舌頭上的蛇頭,他的舌頭已經被咬出兩個洞了。但是他卻渾不在意,隨手就把蛇頭扔地上了。

許陽緊張問:“你沒事吧?”

季德勝隨手往自己嘴裏丟了一個黑色藥餅,嚼了起來:“嗨,沒事,這算什麽呀,我以前在街頭表演的時候常讓蛇咬我舌頭。”

“你們這次算是來著了,要是在街上,我得還問你們要賞錢呢。不用管我,我吃個藥餅就行了,保證腫都不會腫,更不會中毒。”

“這女人,還看不起我們家傳的蛇藥了,還運氣好,她怎麽不運氣了?我還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這樣就被嚇暈了,切。”

季德勝還挺憤憤不平,他嚼著藥餅,拿著小刀,熟練地把蛇肚子給剖開,取出裏麵的蛇膽,送給許陽,說:“許大夫,這個給你,我兒子吃了你的藥,這兩天不怎麽吐了,該謝你。哦,蛇身子也送你了。”

麵對這兩樣禮物,許陽頓時有點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