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從大堂經理這邊了解了一點情況,然後在對方的指點下,用手機瀏覽相關的新聞消息。

大堂經理在教許陽用手機的時候,還一直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許陽。許陽帶著口罩,他也看不見許陽的模樣,當然也分辨不出來對方的年紀。

但是看對方茂盛的頭發,也不像是年紀大的人啊。眼角也沒什麽皺紋,眼神倒是顯得老。

但總的來說,這也不像是個老年人。

所以他就很奇怪了,怎麽年輕人還有不會用智能手機的?

隻是他也沒好意思問出自己的疑惑,他現在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潛水鏡出問題了,就說這玩意兒離了水不好使吧,他老婆還非要讓他戴。

結果他也沒敢摘。

……

正在瀏覽消息的許陽,也是越看越皺眉,這他媽叫什麽事兒?

許陽有些惱怒地放下手機,隨即又立刻拿起來,他想給張可打個電話,都點開通話頁麵了。

許陽的手指卻微微一縮。

許陽沉默地坐在了原地。

大堂經理好奇地看著許陽的舉動。

許陽收起手機,放下筷子,說:“謝謝你,麻煩收拾一下。”

說完,許陽起身離開。

“哎……”大堂經理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看到許陽行色匆匆的樣子,他又不知道怎麽樣開口了。

……

許陽快速來到醫院,穿上了一身防護服,做好了各種防護措施,然後去到了明心分院主管的病區。

他先是去看了一眼辦公室和會議室。

別人可不是像他那樣與網絡時代隔絕的奇葩,所以許陽這一路走過來,還真的聽見了不少醫生都在議論這件事情。

連病房裏麵的病人都在詢問能不能給他用雙黃連,他也想用這個藥。

許陽臉色頓時就很難看了,這他媽一個破事出來,造成多少惡性的後果!

許陽一路走到明心分院主管的病區,見到正在到處逛的姚柄,他喊了一聲:“姚柄。”

“啊?”姚柄卻說:“看不見嗎?我是問縣吳彥祖。”

許陽罵道:“少廢話,過來,有事!”

姚柄也說:“我也有急事啊。”

許陽皺眉問:“你什麽急事?”

姚柄說:“現在好多病區,甚至好多醫院的病人都在嚷嚷著要吃雙黃連,連八段錦都不練了,說是雙黃連是特效藥,很管用。”

“這不是扯淡嗎!所以我得趕緊都過去看看,跟他們解釋清楚,不然這得弄出來多大的亂子啊。”

聽到姚柄的話,許陽頓時一怔,因為他想找姚柄說的就是這件事情,沒想到姚柄已經在辦了。

姚柄見許陽不說話了,他又追問:“怎麽了?你找我什麽事兒?”

許陽點頭:“就……就是這個事情!”

姚柄大包大攬道:“就這啊,我已經在處理了,你不用管了。”

許陽頷首:“不錯。”

姚柄揮揮手,傲然地說:“你當我還是混日子的敗家子啊,我現在可是享譽各家醫院,各個病區的小姚專家!”

“當專家,自然得有專家的責任和義務了。辟謠這件事情交給我了,我認識的病人多,我去處理和安撫。”

說完,姚柄急匆匆地走了。

許陽看向了姚柄匆忙的背影,他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就數姚柄最能晃,這可是八段錦總教練啊。再加上他的自來熟和能裝逼,在病人群體裏很能吃得開。

而這個備懶的小子,都不用提醒,就主動去做這些事情。

許陽真的覺得姚柄這個混小子成長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不靠譜了。

許陽心中稍感安慰。

許陽又緊急去找其他人,卻發現零零散散,根本沒人待在一起。許陽又趕緊人徐原去尋人,說是查完房之後,在會議室裏麵集合來會。

許陽是極少會主持會議的,這都是破天荒的了。

其他人也都趕緊忙裏抽閑地趕過來了。

大家都在看許陽,看看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

許陽也不敢說廢話,開門見山就說:“雙黃連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這哪裏還會有不知道的啊。

許陽說:“知道了就好,那我不贅述了,說兩個要求,第一做好病人安撫工作,別相信網上謠言和輿論,要積極配合我們的治療。”

“尤其是新病人,老病人接受過我們的治療,對我們還是有信任的。新病人剛剛經過輿論洗禮,會給我們的工作帶來很大的難度。”

“但是這個難關必須要克服,一定要想辦法,必要的時候可以發動老病人說服新病人。”

“第二點,別把外麵的情緒帶到工作裏麵來。治病救人要緊,要時刻記住自己是一個醫生。我說完了。”

簡短的兩句發言之後,許陽閉上了嘴。

其他人神情各異,但都有掩飾不住的疲憊和心累。他們好不容易才打開的好局麵,卻被這麽一則消息給毀的差不多。

誰特麽能想到,前線的醫生不僅要跟病邪做鬥爭,還要跟輿論做鬥爭。

就算是已經經曆過多次輿論炮轟的明心分院也感到了心累,就更別說是其他醫院的成員了。

其實也不止是明心分院在上演這一出,各個病區的中醫治療組,都在給這些醫生們開緊急會議,給他們做叮囑,提士氣。

隻是這本來可以不必如此的。

丁師姐氣憤地說:“那我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許陽沉默了。

孫子易冷靜地說:“我們是醫生,還是在一線最困難最危險地方的醫生,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治病救人,用真實有效的療效來證明自己。”

丁師姐抿了抿嘴:“都是一些假大空的話,我們為了他們拚死拚活,他們卻在背後捅刀子,胡咧咧,國內中醫環境怎麽這樣啊!”

孫子易搖搖頭:“都說了,別把情緒帶到工作上來。”

丁師姐聽了這話,直接起了身,說:“又沒說要罷工,抱怨幾句還不行嗎?走了!”

丁師姐甩手就出了門。

也沒人敢叫她。

孫子易隻能看著許陽苦笑。

許陽也有些悵然地說:“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