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切，許陽都是不知情的。
張可也沒有跟許陽說，何教授和馮朝陽也沒有跟許陽提起。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是瞞不住許陽的，許陽遲早是會知道的。
隻是沒人想在許陽那麽疲累的時候，主動跟他說這樣的事情。至少，能讓他多睡一個舒服覺，也是好的。
……
在許陽疲憊地熟睡的時候，網上的輿論早就已經翻天了。
如果說先前的中醫出征和治療方案所掀起來的輿論是手榴彈的話，那這一次的雙黃連可就是原子彈了。
真的是炸了。
在這個娛樂圈集體失聲的大環境下，任何一件有關於病疫的事情都可能被放大，就更別說是這樣的一個科學研究了。
現在的雙黃連口服液被搶購一空是事實，可這是行為，這不是輿論。輿論是徹徹底底的一邊倒的，所有人都在指責和嘲諷中醫。
是的，你沒看錯。
沒有任何一個人指責那兩家研究機構，而是一麵倒地來罵中醫。
但是最讓人奇怪的是，普通老百姓是不懂醫學的，也不會很認同中醫理論的，他們相信的是實驗數據和實驗結果。
可這個新聞本就是兩家實驗機構弄出來的實驗室結果。
按照道理來說，是不應該這麽快出現這麽一麵倒的輿論的。
而這，才是張可他們公司徹夜不眠開視頻會議的最根本的原因。
一直到次日淩晨，他們才整理出來一份數據報告。
李晴盯著粗重的黑眼圈在視頻會議裏麵進行報告，事實上這個新聞剛出來的時候，輿論的反饋還是很積極的。
要是一開始就很負麵，那還有誰去連夜排隊買藥啊。
因為大家一致在期待有真正能應對這個疾病的藥物，所以大家一開始的期待值和興奮值還是很高的。
但是這個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打破這個問題的關鍵，竟然就是這個問題本身。
目前還沒有針對該疾病的有效藥物，沒錯，目前為止還是沒有藥。
而雙黃連在實驗室裏研究的時候，也僅僅隻是能起到一定的抑製的作用。而閑在外麵搞輿論的，他們要的不是抑製，而是預防。
所以第一下就給破功了。
這個消息也不停被諸多賬號反複地進行重複宣傳，輿論的拐點就是從這裏開始的。
在這之後，又有賬號查找到了雙黃蓮飼料，這是給牲口用的獸藥。這個時代的自媒體真的非常可怕，每一個人都有奇思妙想，偏偏每一個人都有宣傳的渠道。
所以有人病急亂投醫地去購買了牲口用的雙黃連。
賬號上是這樣的宣傳的，至於到底是真的有人這樣說，還隻是賬號為博人眼球而故意寫的文本，這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這個苗頭，卻讓更多博主看到了流量和熱點。
於是紛紛跟風，各種熱梗也就都出來了。
比如雙黃蓮蓉月餅……
這就是典型的惡搞了，但是這樣所能帶來的流量和關注度卻是非常可觀。
而也是在這裏，輿論才開始發生了徹底的逆轉。
而這一切的發生，耗時竟然極其短，後半夜的時候，輿論就已經徹底一邊倒了。
委實是這場病疫的關注度實在是太高了，而被關在家中不得出行的人們也確實太閑了，其實這也是一場狂歡。
隻是苦了在一線拚搏的中醫。
莫名其妙，真的是太莫名其妙了，這全程也沒有他們的參與，他們也壓根沒說過任何一句話，可這口巨大的黑鍋卻是紮紮實實地扣在了他們的腦袋上。
你說見鬼不見鬼。
張可那邊也忙瘋了，他們也還在找這到底是自發性狂歡的巧合，還是說背後有人在推波助瀾。
而許陽，在起床之後，飯店的大堂經理就已經被他準備好早飯了。也不是什麽寶貴的東西，蒸熟了速凍的包子，還有粽子，燒麥，一看就知道是工廠出品。
哦，白米粥，豆漿，還有雞蛋應該都是這個大堂經理自己做的。早餐還是做成了自助餐，大堂經理還是挺有心的。
就是他帶著的那個泳鏡遲遲不肯拿下來，這讓許陽有些蛋疼，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奇怪的裝扮，也才讓許陽記住了這個有意思的小夥子。
大堂經理拿了一點水果過來，他說：“是香蕉的，沒切過，應該沒有病毒，如果有的話，您剝掉皮就好了。”
許陽笑了笑，這人的防控意識還是挺強的，真不愧是帶泳鏡的男人，許陽笑著說：“好，謝謝你。”
“那個……醫生啊，我想麻煩您一件事。”大堂經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怎麽了？”許陽正在拿著盤子夾早點。
大堂經理小聲地問：“你知道哪裏還能買到雙黃連口服液啊？”
“什麽？你買這個幹嘛？”許陽很是疑惑。
大堂經理說：“你不知道嗎？不是說這個中藥對這個病毒有效嗎？有抑製作用嗎？大家都在搶購，雖然好多人都說這是假的，所以我想問問你們這些專家。”
“雙黃連口服液？”許陽非常疑惑：“誰跟你說的？這個藥不太適合單用的，尤其是你們沒有相關病證的。沒病還瞎吃的，不是易感的反而弄成了易感人群了。”
“啊？”大堂經理嚇了一條：“難道網上說的都是真的？”
許陽問：“網上說什麽了？到底怎麽回事？”
“是這樣的。”大堂經理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指給許陽看，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
一時間，許陽眼中也露出了茫然情緒，正在拿菜的盤子都下意識地放下了。
“醫生？”大堂經理見許陽不說話，又點了他一句。
許陽這才稍稍回過神，他又急忙問：“這件事情影響大嗎？”
大堂經理說：“那還是挺大的，我上網的時候，看見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個事情。我愛人跟我說，讓我問問你們這些專家的看法。”
一聽到影響很大，許陽立刻就想到了張可。想到張可，就想到了昨天晚上，他發視頻卻發現張可還在通話中，還有那麽晚還不睡……
原來她是在忙這個！
許陽終於明白過來了，然後他的內心就全是自責和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