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一家自然是千恩萬謝,許陽也沒有多待,這個大爺的病情他還是清楚的,方子也沒什麽問題,許陽也就走了。

醫院四樓,劉宣伯站在窗戶前遠遠看著離開的許陽,他的臉上也露出了有些奇怪和複雜的神色,最後他也隻是搖搖頭。

許陽去了張可家裏,張可卻在早早的就在樓下攔住了許陽,然後她就把許陽打發回家了,壓根沒讓他上樓。

許陽一臉莫名其妙地走了。

而張三千還在家裏張羅晚飯呢,卻隻見張可一個人回來,他問:“許陽呢?”

張可道:“走了。”

張三千一愣:“怎麽走了?”

張可說:“我讓他走的。”

“哎!”張三千不樂意了。

不等張三千急眼,張可就說:“好了,這事兒我自己跟他說行不行?”

張三千道:“那你的身體得有人看著呀,對不對!”

張可沒好氣地說:“看什麽呀,我現在能跑能跳的,不知道多好呢。再說了,我還得專門請兩個大國手做我的私人保健醫生啊。”

“尊敬的張三千同誌,請你看看你的身份,也請你看看我的身份。你當我是誰啊,我是最高級的領導是怎麽著?”

張三千不滿道:“可是你……”

張可再一次打斷:“還有,現在人家劉宣伯老師剛來,許陽雖然是他名義上的師弟,但是兩人年紀相差那麽大,其實說白了,都不是那麽熟。”

“人家劉老師,本來這次來也不是來給人做保健的,更別說讓人家長期照看著了,我哪有這麵子啊。”

“而且現在也不好讓許陽開口,人家師兄弟的關係,你想想也就明白了。當初是本來打算讓許陽拜劉宣伯老師為師的,現在師父變師兄了。”

“而劉老師的那些四五十歲的徒弟,也得管許陽叫師叔。不說別的,劉宣伯老師見了你,都得喊你一聲叔叔。”

“你才多大年紀,人家多大了,人家多高的輩分啊。你說人家心裏能好受嗎?就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真不適宜讓許陽開口。”

張三千一時間被堵得啞口無言。

憋了半天,張三千才說:“那……那劉老不是來明心分院了嘛。”

張可有些無奈地說:“人家是為了中醫來的,為了高老來的,你當時為了許陽來的啊!”

張三千終於沒話講了,他的臉都快皺在一起了。

張可寬慰她老爸:“行了,爸,這事兒你也就別操心了。等……等他們熟悉了之後,我再跟許陽說吧。”

“現在你也別給許陽加那麽多壓力了,他壓力已經夠大了。另外,你呀,也少往明心分院那邊跑,別讓劉宣伯老師啊,或者孫子易看見你。”

張三千疑惑道:“為什麽?”

張可看著她老爸:“那你是想讓劉老師叫你叔叔呢,還是孫子易叫你爺爺呢?”

張三千:“……”

……

次日。

明心堂。

今天是許陽坐診的日子,許陽來明心堂一周就坐診一天,號早就約滿了。原先徐原那批人,現在水平也都不錯了,倒是不用時時跟著。

隻不過中醫的跟師學習,其實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我們經常看到某某名中醫曾經侍診某位大國手十幾年,甚至幾十年。

中醫成才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所以一個中醫收的徒弟都不會很多的,因為真的教不過來。還有很多老中醫開培訓班,其實那就跟學校一樣,隻是教你大概,或者分享一些經驗罷了。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中醫師徒製度一直到現在都保留下來,每次提到中醫相關改革,都一定要提一下師帶徒製度,說一定要保留,原因就在這裏了。

許陽坐診,明心堂頓時忙碌起來了。

保健業務今天是很少的,也沒幾個人會在今天來人擠人的,但是張三千和宋強也沒閑著,一直在忙著維持秩序,給病人搬條凳子,讓人家可以休息休息。

張華這些新來的實習醫生也先給病人做問診,都是老一套的流程,這就已經開始鍛煉他們了。

張三千則是跑到門外麵去了,他們診所下不去這麽多人,隻能是讓他們在人行道上排隊了,但是要靠邊上,別影響別人走路,所以張三千每次都要維持持續。

張三千抱著一大堆塑料凳出來,嘴裏嚷嚷道:“來來來,都靠邊啊,別影響別人走路,排成一排,家屬來我這裏拿凳子,來,排好,手上的號子拿好,等會兒叫號的。”

在張三千的催促下,人群開始排隊了,然後分發凳子。

突然間,有個人影站在了張三千麵前,張三千都沒抬頭看,就拿起兩個塑料凳:“喏,兩個夠了吧?”

“我是一個人來的。”

“哦。”張三千又丟了一個下去:“這個給你。”

但是沒人接。

“接著呀!”張三千催促一聲,還是沒人伸手過來,他又道:“哎,你沒聽見嗎?”

張三千抬頭看去,隻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不苟言笑地站著他麵前,看著他。

張三千定睛這麽一瞧,倒吸一口涼氣。

是,劉宣伯!

張三千嚇一跳,扔下凳子就往診所裏麵跑了,就跟小偷遇到警察似的。

劉宣伯皺了皺眉,也不知道張三千怎麽回事,怎麽一件自己就跑啊!

劉宣伯搖搖頭,就往裏麵走。

張三千趕緊跑進去,對櫃台上的張可說:“不好了不好了。”

張可問:“怎麽了,城管來了?”

張三千急道:“不是,是劉宣伯,劉宣伯來了呀!完了,完了!”

張可也有些意外:“劉老師來了?可是他來就來唄,你這麽害怕是幹嘛?”

張三千急道:“不是,不是你說的,那他萬一真叫我叔叔怎麽辦?我是答應不答應,我這多得罪人啊。”

“額……”張可頓時遲疑了。

張三千還問他女兒:“怎麽了?”

張可看著張三千身後,幹笑兩聲:“你恐怕已經得罪了。”

“嗯?”張三千疑惑地順著張可的目光向後轉,這一看,他差點兩眼一翻。

劉宣伯目光平淡地看著張三千,隻是嘴角抽抽兩下:“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