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一眾老中醫紛紛挺直了腰杆看領導,看到了吧,療效在這兒呢。

領導也不禁苦笑一聲,說道:“我這是已經通知各醫院要求中醫結束休假,回來待命了嘛。但目前最緊要的是我們要先完成辨證和指定好初步的治療方案。”

其他人也點頭,這也是他們這幾天正在做的工作。

鄧老有些憂慮地說:“但是我估計恐怕年後的春季才是真正的高爆發期。”

眾人神色也凝重起來了。

領導也語重心長地說:“所以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認清這個新的惡病,看看它到底是什麽來著,然後再想辦法打敗它!”

鄧老也看著領導,說:“中醫治病不能靠實驗室,更別說病毒中藥實驗,或者動物實驗,中醫的治病隻能從人身上來。”

“所以要想敢在大爆發前做出一個相對完善的治療方案,想要真正發揮出中醫治病的優勢,就必須要讓我們盡快上。真的不能再拖了,我們等得,病人等不得啊!”

領導看其他人。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著領導。

包括許陽。

但不知道為什麽,許陽的腦袋裏麵突然躍進來幾個陌生的畫麵,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中醫本就可以做到更多,中醫可為,中醫當為!大醫不出,蒼生何為?”

領導又看許陽。

其他人也忍不住看許陽。

許陽前半句話還挺正常,但是後麵半句可就有點囂張了。大醫不出,蒼生何為?誰是大醫?是他本人嗎?還是整個中醫群體啊?

高院長還想幫著許陽打圓場,究竟許陽是他的人,他道:“其實許陽的意思是這樣的,他想說其實中西醫結合啊,可能會更有優勢一些。”

許陽完全沒管他老大給他打的圓場,他搖搖頭,說道:“我想說的是中醫的優勢根本沒有發揮出來,不是說沒有好的中醫。”

“而是中醫都被綁住了手腳,我們現在沒有那麽大的力量去解開這些繩索,但治病救人,靠的全是責任二字。”

“如是我不敢擔責,畏畏縮縮,我不敢說我治療的這些病人是不是一定病情轉重,但至少我敢說他們不會比現在更好。”

“讓中醫盡早盡快盡量全麵的參與治療,這才是對患者最大的負責,越早介入,效果越好。大醫不出,蒼生何為。此話不是說給我們這些人聽得,更是在說您!”

最後一句話,是許陽對著領導說的。

領導也被許陽說的愣住了。

其他人皆重重點頭,然後全看向了領導。

一瞬間,領導萬眾矚目。

“大醫不出,蒼生何為?”領導輕聲咀嚼。

“大醫不出,蒼生何為?”領導再次咀嚼。

連會議室內的一眾老專家都露出了各不相同的複雜表情,他們為了中醫活下去,為了這次救治疾病,真的付出太多了。

稍頃之後,領導微微頷首,對許陽認真地說道:“沒想到,我今天還被你教育了。也罷,有些責任總是要人擔的,有些魄力總是要人做的。”

領導扭頭看向助理:“明日就讓各醫院院內的中醫開會,商談相關治療情況。然後盡快抽調相關中醫專家入駐那四家傳染病醫院,盡早參與治療。”

聽到這話,眾人皆是激動。

中醫終於要參加治療。

總算是趕上第一波了。

許陽也露出了微笑。

領導站了起來,對眾人說道:“你們抓緊時間研究,盡快弄一份治療方案給我。”

“好,我們一定竭盡全力,不眠不休也弄出來。”

一群老專家興奮地跟毛頭小夥子一樣拍著胸脯保證!

領導也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說:“舞台,我給你們搭起來了,但是戲唱的怎麽樣,可就全靠看你們了。你們要是唱不好,丟臉的擔責的可就是我了!”

領導緊緊盯著眾人。

眾人皆神色肅穆。

領導看了一圈之後,又接著說:“當然了,你們要是唱的漂亮,證明了中醫的能力,後續我覺得也可以在廣中醫的第一附屬醫院啟用一個中醫收治點,看看效果如何。”

這話一出,全場頓時一靜。

聽領導這話裏的意思,後續是有機會讓中醫獨立收治啊。被看他們現在要求的挺強烈,其實說白了,他們隻是配合治療。

沒看之前領導的意思都是讓中醫等西醫把治療方案都定妥了,也有病人反饋了,再讓中醫在不足的地方進行配合。其實說的不好聽一點,這就完全是西醫的附庸,但這就是現實。

不過,現在領導卻放了口風,說有機會中醫獨立收治病人。

這……

多少年了,中醫多少年沒這個待遇了。

這可是2003年初啊,中醫的境遇比後世慘太多了,用苟延殘喘,旁支末流,完全是西醫的附庸。活躍的全是騙子,上頭限製很多,下麵也沒人相信中醫。

處境完全可以用岌岌可危來形容。

領導在說完這最後一句打氣的話,然後看了許陽一眼之後,就出去了。他也要馬上去開會,要敲定讓中醫參與的各項命令的流程工作。

領導走後。

會議室內一時間陷入了安靜。

一眾老中醫連呼吸都沉重了不少,所有人都清楚,這並不僅僅隻是一次簡單的治病救人,更是中醫生死攸關的一仗。

這一次,打的漂亮,中醫能活,甚至當興!

可要是輸得灰頭土臉,當西醫附庸不說,甚至有很大概率會在不久之後進博物館。

鄧老慢慢靠在沙發上,緩慢地閉上了眼睛,他的語氣很平緩,但是卻很簡單:“民國時期,數度要出台廢除中醫法令,那是中醫至暗時刻,是北方中醫為主奔走呼籲,方解此危。”

“今日又是中醫麵臨的極為艱難的一役,又是堪稱生死攸關的時刻,而這一次中醫的命運落在了我們嶺南醫派手上,中醫興衰全仰仗我們了。”

“這一次,我們不僅是要治病救人,更是要救中醫自己。”鄧老慢慢睜開眼睛,緩緩說道:“諸位,該拚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