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注定是熱鬧的一天。

本來按照道理來說,是要按照流程,先要開會討論上課講病案,這一大套全都走一回之後,才去病房的。

但是今天比試的人太多了,帶隊老師跟領導請示了一下,領導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居然同意了,然後他就把這些人都安排在了一起。

這一天熱鬧的呀。

最忙碌的就屬於小靈通了,這個貨對八卦的熱情遠超對醫術的,為了今天這場大熱鬧,他還特地備了兩個充電寶過來。

你看這熱情勁兒。

許陽對這個家夥也是相當無語的,他要是能把這份熱情放在醫術上,水平肯定不止現在這樣,說不定還能進入青年中醫裏的第一梯隊。

不過這小子的這種八卦表現,也讓許陽想到一個人,就是他去山西跟師李老的時候,當時跟一個特別愛八卦的小中醫混在一個屋子裏。

那個小中醫就愛八卦超過熱愛醫術,在八十年代初期,全國的娛樂業都沒起來呢,所以這小子一身天賦也沒了用武之地。

再後來沒兩年,李老就受命創辦了中醫院,許陽跟著他去中醫院了,跟那個小中醫的關係也普普通通,後來也就不怎麽聯係了。

許陽倒是覺得眼前這個小靈通有當年那個家夥的幾分神韻,後來許陽上去一打聽。嘿,這貨還真來自山西,就是當年那個小中醫的兒子。

許陽更無語了,這八卦基因是會遺傳還是怎麽著啊?

……

今天的熱鬧,說熱鬧吧,真是熱鬧,因為青年中醫的這些第一梯隊的人都站出來了,而且他們也不客氣了。

大家都知道許陽很強,一般的醫術是肯定比不過他的,所以他們都非常不客氣地選擇了自己最擅長的部分。

以前大家可能還覺得這種行為不好,這會兒眾人都覺得理所當然了,連帶隊老師和醫院裏的專家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隻是讓大家沒想到的是許陽真的是強的出奇,他好像就沒有弱點似的。

“清法呢,是中醫內治八法之一,中醫治病素來講究執簡馭繁,無論你病情怎麽變化,我們的治療方法,都不會逃脫這八種的。”

“清法就是熱則清熱之法,我們說的清之瀉之,指的都是實熱。但若是虛火,卻是需要補之的,這兩點一定要分析清楚。尤其命門火衰,虛陽上浮,就一定要引火歸原,誤用清法是會出大問題的。”

“還有啊,治療這種外感熱病啊。表證發熱的,宜散而清之。也就是我們說的火鬱發之。體若燔炭,汗出而散。但是表邪鬱閉的,就不能用寒涼退熱了,不然就會冰伏其邪了。”

不知道怎麽的,好好的一場比試,竟然變成了許陽的醫術的交流會了,來參加的會議的青年中醫都聽得有些入神了,還有人不停記下幾筆。

連醫院這邊的中醫都跑來不少聽課的,畢竟許陽的戰績在這兒呢,誰能不服氣啊?別說年紀是大還是小,可是人家醫術在這兒呢。

許陽進京治的病人不多,才區區幾例而已,但每一個效果都好的出奇啊。而且在治療外感熱病方麵他也是很牛的,跟尋吳生放對的那次,兩日麵對的是一個曆經十三天高熱不退的重症肺炎患兒。

許陽隻用了大半天時間,區區兩劑藥就控製住了,這份本事,幾個人能有?

所以這會兒明明是許陽跟經方傳人萬和義比試,但完全變成了許陽的醫療經驗的介紹了,連萬和義都在發愣呢。

許陽指著他的方子,跟他說:“你的方子選用和配伍都還可以,但裏麵也藏著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你看病人現在是狂躁脈實,恐有陽盛拒陰。”

“你方用寒涼之藥的思路是沒錯的,但是你要考慮到陽盛拒陰,涼藥下去怕是即刻就會吐出來啊。”

“像上焦假熱的時候,我們用熱藥是用熱藥冷服法,涼透了來騙過上焦假熱去治病。像這種情況也是一樣,用反佐法,你可以在藥汁裏麵加入一點點生薑汁作為引藥,來騙過它。”

“或者用薑汁炒黃連,用反佐法來利藥入胃部,記住了嗎?”許陽問萬和義。

萬和義點點頭:“記下了。”

其實萬和義知道這場比試他就是自殺式的襲擊,為什麽呢,人家許陽在治那個孕婦病人的時候就已經展露出對經方的掌握程度了。

敢在那種情況那樣用仲景經方,效果還那麽好,萬和義就知道自己已經比不過他了,之所以還要比的話,隻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借口罷了。

萬和義說完之後,自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神色反倒是放鬆了下來,他也就站到了許陽那一邊去了。

這個病人看完,許陽就把目光看向了剛剛要挑戰他的溫病派傳人竇天德,這個人也是他之前就點過名的。

竇天德也不禁苦笑起來,還比個球啊,就前幾天許陽治那個兒科肺炎重症十三日不治的患兒,他用的就是連翹散,這就是溫病學派的方子,人家是兩劑搞定。

竇天德知道就算把自己拆開了也做不到啊,他摸著腦袋,尷尬地笑了起來,前麵怎麽一上頭就自個兒找死了呢?

然後,嗨,沒然後了。

誰能想到許陽是融寒溫於一爐的呢?

其實連孫子易都覺得奇怪呢,因為他們師門是融寒溫於一爐的,許陽怎麽跟他們這麽像呢。

然後就是火神派肖寶奇。

再然後是針灸師。

梁家脈法的傳人

……

再到後來,大家頭皮都發麻了,誰特麽能想到會遇上這麽個毫無弱點的猛人。那些頭腦一熱,湊熱鬧要跟許陽挑戰的人,現在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了。

怎麽那麽嘴賤呢?

苟了那麽久,愣是沒苟住!

而許陽本來還鬱悶的心情,此刻也終於放鬆一些了。

一直到晚上,大家夥兒都快崩潰了。

劉何君和尋吳生還憋著壞笑,死活不讓他們走,要倒黴大家一起倒黴。

一場輪下來,天都快黑了,許陽都給累壞了。

這時候垂頭喪氣輪到了一個壯漢,他說:“我也沒別的本事,就一個家傳的接骨正骨手法。”

大家也都紛紛搖頭,提不起精神來。前麵還有點**,這會兒大家都已經麻木了。

許陽點點頭:“哦,接骨啊,這我倒不會。”

“嗯?”那壯漢猛地抬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旁邊人也全都誇張地看了過來。

“你……你……你……”壯漢狂喜,都快不會說話了。

許陽卻神色平靜:“幹嘛這麽吃驚,我本來也不是什麽都會的。不過一樣,你也跟我去問縣吧。”

壯漢傻眼:“啊?為什麽啊,我又沒輸給你?”

許陽翻個白眼道:“我們缺骨科大夫,我招工聘請你。”

壯漢:“……”

許陽看了看自己的本子,對著人群喊:“嘿,來倆中醫外科的,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