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許陽下樓,酒店大堂等候。

這一次每天都按時上廁所不見人的賀畢終於出現了,而且跟許陽站在了一起,是昂首挺胸站著那種。

許陽依舊是安靜的站著,隻是跟以往不同,這一次他的興致明顯不高,整個人都被憂鬱給籠罩了。

而許陽如此的表現,也讓與會的這些女中醫們眼中異彩連連。帥哥有很多種,憂鬱係的總是最受歡迎的。

這一次旁邊倒是沒有竊竊私語,所有人都在看許陽,眼中再沒有之前的嫌惡之色,或者是敬畏之色。現在多是疑惑,甚至在深處還藏著一絲尊重。

人慢慢多了起來,昨天那些溜了的名家子弟,今天也來了大半。

大家依舊是在看許陽。

很快,沈玉言也來了,她背了個小包英姿颯爽地走到了許陽身邊,她摘下自己的鴨舌帽,對著許陽爽朗地笑了笑,打招呼道:“早啊,許醫生。”

許陽看沈玉言,對她微微頷首。

沈玉言見許陽興致不高,但她卻興致卻還挺好,她道:“咱們大後天就要結束這次培訓會了,你是直接回問縣了吧?”

許陽也點了點頭,仍舊沒有說話。

沈玉言道:“哦,行,我正好也要買高鐵票,反正打北京去你們縣也就一班,咱們應該在一輛列車上了。對了,火車票你們單位能報嗎?”

許陽微微一怔。

旁邊的議論聲頓時就起來了,真等沈玉言說要放棄北京城的大都市生活,遠離親戚朋友,還有這邊的光明前途,要跟著許陽一起回小縣城,他們還是吃了一驚。

就連許陽自己也有些意外,為什麽他之前要點那麽多名字呢,因為你就算贏了,人家跟不跟你去也是一回事呢。

這賭約又沒有法律效力,人家就死活不肯去,你能怎麽著?所以許陽的策略就是廣撒網,總能撈到幾條好麵子的漏網魚的。

現在沈玉言站到了許陽這邊,這還是讓許陽很驚喜的,因為他贏了這姑娘好幾天了,這丫頭除了哭鼻子和生氣,還沒別的反應呢。

“你……”許陽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沈玉言卻是爽朗地笑著:“幹嘛?不歡迎啊?”

許陽說:“不是不是,能報銷,能報,能報。”

“那就好。”沈玉言笑了笑就站在了許陽旁邊。

……

很快,長頭發的尋吳生也跑出來,他臭著一張臉,對許陽說道:“呐,別的話不要說了。工資我可以少要一點,但是我的頭發不能剪,這個沒得商量。”

許陽也詫異看他。

尋吳生又趕緊道:“呐,你別說話。住宿我也可以自己搞定,去的車票我自己買,反正頭發不能剪,發在人在,你要是剪我頭發,我死活都不去了!”

許陽麵對尋吳生的威脅,也不禁啞然失笑,他無奈地搖搖頭:“行,我去給你申請。”

“這還差不多。”尋吳生也站到了許陽身邊,然後還不能再問一句:“這事兒,你能說服你領導的吧?”

許陽則說道:“我說了算。”

尋吳生一下子眼睛就亮了。

孫子易和劉何君並肩從外麵走進來,兩人徑直地走向許陽。

孫子易攤了攤手,微笑著說:“我可沒他們那麽多毛病,我就什麽都不說,願賭服輸。”

孫子易也站到了許陽身邊。

劉何君撓了撓腦袋,然後對許陽說:“按照流程呢,我是該跟你比一場的,但是我爸讓我別試了。行吧,那就有機會吧。我也跟你走吧,不過我有個條件,我每周要有三天假,畢竟我老婆孩子還在北京呢。”

“好。”許陽應允。

然後劉何君也走到了許陽這邊。

許陽這邊頓時有了四個人,全是名家子弟,這陣容讓一眾青年中醫都有些愣,就連帶隊老師都呆了好一會兒。

許陽也有些意外扭頭看看他們,他問:“你們……你們……”

孫子易溫和地笑了笑,他說:“有理想的,不止你一個,我們的血也沒有冷。在實現中醫理想的路上,我們誰都不會孤單。”

說完,旁邊幾人都笑了。

許陽內心亦是感動。

旁邊的圍觀的人老糾結了,昨日聽劉明達教授說許陽的理想,還有他們問縣做的事業之後,他們很多人也有些心動了,可終究一下子也下不了決定。

在他們這個年紀說走就走,再去森林裏開辟一條新路出來,這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而這份勇氣在此刻卻全都變成了遲疑。

“那個……”人群中弱弱地舉起一隻手。

大家都看了過去。

人群中鑽出來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個子,他笑了笑:“嘿嘿,許醫生你好。”

許陽看他,也對他點頭。

瘦小子說:“我能加入嗎?我可不是願賭服輸啊,我是自願應聘的。”

劉何君暗啐一聲,真不要臉。

許陽也很疑惑地看他,問:“你哪位?”

瘦小子臉色頓時一僵。

劉何君小聲地跟許陽介紹:“高克,高銘城老先生的孫子。”

許陽回憶了一下他的名單,沒這貨啊,但是想想是高銘城的孫子,也算是熟人了。

許陽道:“歡迎。”

高克昂首闊步走來,還對著許陽笑了笑,然後也站在了許陽旁邊。他往旁邊看了看這一溜兒高手,嘿,他爺爺說的真沒錯,自己這擠進來還真想高手了呢,都感覺同一檔次了。

孫子易看了看這群人,他說道:“連高克都知道為了中醫理想都遠行奮鬥,諸位,血冷否?還是說連高克都不如了?”

高克一愣,哎,這話什麽意思?

人群中神色掙紮的人越來越多。

終於站出來一人,他冷哼道:“單說理想說服不了我,要我去,要看我能不能學到新的東西,醫術有沒有進步的空間。”

許陽看他,問:“哦,你是學什麽的?”

劉何君介紹道:“他就是已故的經放大師劉渡舟先生的徒孫萬和義。”

萬和義昂首道:“經方派,你要是能在運用仲景經方上勝過我,我就跟你去。”

許陽點點頭:“好。”

又有人跑出來:“我是溫病派,你要是能在上麵勝過我,我也去。”

一眾被許陽點過名字的名家子弟國手傳人都有樣學樣,全跑出來了。

“我是火神派的,想跟許陽醫生討教一番。”

“我擅長的是針灸,不知道許陽會不會呢?”

“我們家家傳脈診法,不知道能不能讓許醫生賜教一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