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易和小助理也同時露出了意外之色,他們好像聽出來高老意有所指啊。

孫子易立刻看向了許陽,他還是稍微了解一些許陽的情況的,知道他是沒有正式拜過師父的。

所以他們這些人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麽許陽小小年紀醫術就這麽厲害,是有家傳,自小學醫。還是說現在中醫大學的教育這麽牛了?

但不管怎麽說,許陽並無師父,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事實。

而今天許陽接受的這麽多邀請,其實肯定也有不少人抱著這樣的心思。

“難道自己師爺?”孫子易又有些意外地看向高老。

許陽沉吟稍許,然後回答:“其實是有師父的?”

屋內幾人都詫異看向許陽。

高老反倒沒有露出特意意外的神色,他點了點頭,問:“那你師父是誰?”

許陽回道:“我……我師父已經過世了,隻是民間醫生,沒什麽名氣,您不認識的。”

高老道:“自古民間出奇人啊,可能名聲不顯,但醫術卻還是極好的,至少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就算不俗了。”

許陽沉默著,不回答。

高老頓了一頓,說:“你們在問縣做的那些事情,我都聽說了。我這裏放的都是你的醫案資料,是你的老師何東軍交給我的。”

“還有一部分是你們問縣做的這個學術中心,還有各項對中醫的保障製度的規定,確實做的很不錯,你們當地的衛生部門也很不錯,有別的地方所沒有的魄力。”

“看的出來,你們想重新發揮出中醫獨特治療優勢的同時,也想探索出一條和西醫配合治療的有效途徑。”

許陽怔怔地看著高老,他也沒想到高老居然對他們這麽了解。

孫子易也在看許陽,目露恍然,這難道就是他說的理想嗎?

高老微微合了合眼,剛聊了兩句,他就覺得疲累了,他道:“想法是個好想法,路走的多了,總能找到合適的。我聽說你們省裏的衛生部門打算在你們縣裏做一個中醫扶持試點啊。”

“嗯?”許陽立刻看向了高老的眼睛,他都不知道這個事情。

高老嗬嗬笑了笑:“不用驚訝,我也是聽你們吳主任說的,也跟他商量了一下,你們已經有這個基礎在了,他們也有這個意向,這次抗擊流感又是一個很好的證明,沒有理由不試驗一下的。”

許陽這次是真的意外了。

高老見許陽如此驚訝,他也好笑道:“我還以為你已經聽到消息了呢,所以才跑到北京來弄人回去。合著你弄了這麽大動靜,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這個消息?”

孫子易和小助理也都看許陽。

許陽一下子就皺起了眉:“這個試點,是個什麽樣的試點。”

很多事情上麵不插手還好,一插手立刻弄得亂七八糟,許陽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也有保障,也能好好治病,老百姓對他們也能非常信任。

高老擺了擺手:“不用太顧慮,他們不會幹涉你們很多的,隻是給你們提供更多的政策和製度上的扶持而已。”

“但是啊,很多時候我們想做一些事情,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不說別的,就說你來北京,這才幾天,你知道你得罪多少人了嗎?”

許陽也罕見地露出了尷尬之色,他也不想幹的這麽糙,可關鍵他們問縣那麽偏遠的一個小地方,誰樂意跑過去啊。

高老似乎也很喜歡看見許陽這樣尷尬的模樣,他笑了笑,說:“你呀,現在最大的一個問題是什麽呢?醫術很好,可是沒有根基,容易惹人注意,也容易把人得罪了。”

“所以啊,想做些事情不容易啊。許陽,我想問你,我大徒弟劉宣伯倒是還想著再收一個入室弟子,不知道你怎麽看?”

孫子易和小助理同時吃驚地看著許陽。

高老的大徒弟劉宣伯這可不是普通人啊,也是鼎鼎大名的國手啊,當然了,地位肯定是比不上高老這樣這樣的國寶級的老中醫的。

但是跟其他人比起來,他可強太多了,劉宣伯老中醫今年也七十多了,還在做禦醫,承擔領導的保健工作。同時,他是中醫科學院的負責人之一,廣安門醫院的特需專家,後麵名頭太多了。

高老這一支兒,從蒲老開始都是做禦醫的,劉宣伯自然也繼承了高老的衣缽。劉宣伯在整個中醫行內是非常有威望的,在衛生體係裏麵也是很能說的上話的。

孫子易是很受高老喜愛沒錯,可他拜的師父也是高老的六徒弟,當然六徒弟也牛,隻是沒有老大這麽德高望重。

孫子易看向許陽,露出了豔羨之色。許陽要是真拜了劉宣伯,那以後的路可好走多了,上麵有人罩著呢。

不說別的,單就這次青年中醫交流會,甭管許陽怎麽折騰,其他人也不敢孤立他。輸給許陽也沒什麽不服氣的,輸給劉宣伯的徒弟,不是也很正常嗎?大驚小怪幹嘛?

孫子易嘴角露出了一絲笑,這小子估計就快要成為自己師弟了……

“我……”許陽一時有些猶豫。

孫子易都替許陽著急了,天大的好機會,你還猶豫個蛋球啊,多少人想拜師都沒這個門路呢?

劉宣伯老中醫可不像別的老中醫那樣收好多徒弟,他七十多了呢,到現在入門的才倆徒弟。可知,人家多嚴格,也能知道你入了門得多受重視。

孫子易都像替許陽喊個答應了。

可許陽遲遲沒有應答。

孫子易和小助理倆人都急死了。

高老卻嗬嗬笑著說:“不用著急回答,拜師不是小事,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我也跟宣伯那邊再說說。或者,找個時間讓你們倆先見個麵,聊一聊也可以。”

許陽點了點頭,然後他低著腦袋,也不說話。

高老也有些累了,再跟許陽聊了一會兒,也就讓他走了。

許陽和孫子易與高老道別,兩人剛一出書房門。

孫子易就急呼呼喊道:“喂,許陽,你前麵幹嘛不馬上答應?你到底在想什麽?”

許陽苦笑不答。

書房內。

高老則是又回頭看牆上的照片,他看著那張老專家合影,盯著站在蒲老身後那個已經糊掉麵容的人。

他皺起了眉,仔細地回憶,小聲嘀咕:“這人……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