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嘯越想越不明白了,自己穿越到這個時空,附身在這個傻子的身上,那時候這個身體已經是十四歲了,但是朱嘯對十四歲之前的時候卻一無所知。

十四歲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他想著想著,就想的越來越多,自己的母親自己也一直沒有見到過,總是在自己感覺精神最恍惚的時候,才在自己的腦海上出現,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那赤月跟自己的母親是不是也有著什麽關係呢?

想到這裏,他拍了拍頭,禁止自己再想下去。

等到他晃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家,淒清的家。朱嘯歎了口氣,走了進去。

月兒是不是還在自己的房間裏等著自己呢?他希望月兒不在,因為他帶了一個女人回來,他不想讓月兒看到。

朱嘯雖然今世的身體的年齡還小,但是前世卻不小了,已經經曆過了很多的情愛,所以有了豐富的情愛經驗,他自然是能看出月兒對自己的感情,但是自己怎麽能夠接受呢?

推開臥室的門,月兒不在,朱嘯鬆了口氣。

朱嘯將被子疊了疊,對著身後的曉雪,道:"若是你不嫌棄,那你今晚就睡在我的**吧。"

曉雪很通情達理,立刻就問:"那你睡哪兒呢?"

朱嘯指了指外麵,道:"我可以睡客廳。"

曉雪覺得很不解,道:"你們家這麽大,難道其他的房間都不住人嗎,都是空著的嗎?"

朱嘯苦笑了笑,笑容十分的淒慘,黯然道:"我的家人死的死,走的走,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所以其他的房間都沒有人住。"

曉雪皺著眉,道:"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朱嘯聳了聳肩,道:"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真的習慣了嗎?隻有朱嘯自己知道,那種失去親人的苦痛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習慣的。

朱嘯說完話,就閉上了嘴,他隻覺得好累,已經不太想說話了,他衝著曉雪點了點頭,就從她的身邊走過去,準備走出去。

可是曉雪忽然叫住了他,道:"你要走了嗎?"

朱嘯在門口站住,道:"不是,我先去我丫鬟的房間裏,給你找幾件換洗的衣服,你現在這個樣子,恐怕得要在這裏居住一段時間了,我恰好是個醫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瞧瞧。"

曉雪本來以為朱嘯隻是個修煉法術圖騰的強人,卻沒有想到朱嘯居然也是位醫生,不由地怔了怔,道:"你真的是個醫生?看你小小年紀,居然這麽有作為。"

朱嘯苦笑著,自己已經不小了,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都絕對不個小孩子了,很多小孩子不能做到事情他都可以做到的。

曉雪顯然沒有看到他的苦笑,因為他是背對著她的。

"我還有些話要跟你說,你可不可以……陪我一會。"曉雪這兩句話說的很慢,可以看出她心中的空虛。她剛從那個洞穴中出來,身心俱疲,猶如兩世為人,那種感覺別人恐怕是無法理解的,但是朱嘯能夠理解,朱嘯不就是真的兩世為人嗎?而在這兩世,他過的都不如意。

唉,為什麽人生總是充滿了各式各樣的痛苦呢?

朱嘯隻有坐在來,跟她一起坐在了床頭。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又都是經曆了各種磨難之後,心靈無所寄托,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可能很快就會發生點什麽事情,也有可能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若是不找點話說說,那恐怕真的會發生危險的事情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先開口的是朱嘯,朱嘯站起來,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然後遞到曉雪的手裏,道:"喝一點吧,雖然不太熱了,但是茶是個可以壓驚的。"

曉雪接過來,但是沒有喝,因為她不想喝茶。

"你叫什麽名字?"這是曉雪問的第一句話。

當一個女孩無緣無故地問你名字的時候,通常都會有點特別的意思在裏麵,聰明的男人都會懂得。

"我叫朱嘯,朱紅的朱,嘯傲的嘯。"朱嘯還是第一次這麽介紹自己的名字,在漂亮的女孩子麵前,男的自然就會虛榮一點的。

曉雪顯然懂得事情很多,問道:"你姓朱,你難道是朱家的人?"

朱嘯淡淡道:"這個世上很多的朱家,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朱家?"

曉雪道:"就是落花村的朱家。"

朱嘯微微闔著眼睛,聲音變的低沉了一些,道:"是的,我就是朱家的人,朱家唯一的後人——朱嘯。"

曉雪失聲道:"你就是那個傻……"她本來是想說"傻子"的,可是馬上又反映過來,不該這麽說,就話說一半,戛然而止了。

朱嘯笑了笑,也不知道是怎麽樣的笑容,他笑著道:"是的,我就是那個傻子,傻的不能再傻的傻子。"

曉雪沒有說話,因為他可以看到朱嘯臉上的痛苦之色,那種痛苦已經是深入骨髓的了。

"可是這個世上又有多少不傻的人能比得上一個傻子呢,那些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的人,到頭來也許就會發現,他們比傻子更傻,他們簡直什麽都不是。"朱嘯淡淡地說道。

曉雪愣住,愣在那裏,直直地望著朱嘯,忽然覺得好像沒見過這樣的一個人似地,朱嘯隻有十六七歲,可是這樣的話,絕對不可能從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的口中說出來。

而朱嘯則已經不太願意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了,就轉口道:"你那一次出來是為了什麽才得罪赤月魔宗的,他們真的是無惡不為嗎?"

曉雪點了點頭,道:"是的,赤月魔宗,凡事修煉圖騰的強人都是嗤之以鼻,人人得而誅之的,他們臭名昭著,是誰都知道的。"

朱嘯道:"那你跟我說說那次事情吧。"

曉雪遲疑著,道:"那次我父親讓我出來查探一個消息,說是赤月有個後人,在落英城,於是我就來了,但是不想居然一來,就在此碰到了赤月,所以後來就……"後麵已經不用說了,那就是被赤月製住,關到了那個洞穴裏。

朱嘯用拇指的指甲輕輕地摩擦著下頜,這是他沉思的樣子,他在想什麽呢?

曉雪問:"你在想什麽?"

朱嘯一邊思考著,一邊道:"你是說赤月還有後人?那他的後人叫什麽?"

曉雪道:"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的後人在落英城。"

難怪這次赤月會在落英城出現,難道說赤月來就是為了找尋自己的後人,找尋自己的私生子,而赤月對自己手下留情,而且傳授自己的精神力,莫非自己……

想到這裏,朱嘯的整張臉都變了顏色。

不會不會,他阻止自己這樣亂想,自己是朱戰天的兒子,自己從小就是在落花村長大的,那個赤月是自己的仇人,僅此而已,絕對不會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看到朱嘯的臉色變得慘白,曉雪關心地問道:"你,你沒事吧?"

朱嘯忽然站起身來,道:"天已經很晚了,你早點睡吧,這裏不是很安全,所以沒有什麽事情,就不要起來到處亂走。"

說完這句話,他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一個曉雪癡癡地坐在那裏。

今晚一夜,朱嘯都無眠,躺在客廳的長椅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他雖然禁止自己想下去,可是又禁不住要想。他雖然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可是又希望這件事是真的。

人生為什麽總是要這樣的矛盾呢?

失眠是一種痛苦,尤其是失眠的時候,腦子還在不停地想事情。隻要真正睡不著的人,才知道失眠是一種多麽大的痛苦,那種痛苦簡直比亂箭穿心還要難受。

但是沒有永遠睡不著的時候,失眠也不會是徹夜的。在大概淩晨四五點的時候,朱嘯終於睡著了,他做了夢,一個美夢,一個噩夢。

他夢到自己牽著媽媽跟爸爸的手,在草地上打滾,在河裏捉魚,他雖然看不見他們的麵容,但是可以感覺到他們的笑靨,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快樂。天是那麽的蔚藍,水是那麽的清澈,草地是那麽的鮮豔。

自己就坐在那裏,看看左邊的爸爸,再看看右邊的媽媽,他覺得自己幸福極了。

可是忽然天空好好地響起了一聲悶雷,一道閃電,然後就忽然出現了幾個人,帶頭的一個身穿黑色的寬袍,他一出現,就右手一揮,手指上的五枚寒光閃閃的指套劃過了母親的脖子,母親倒了下去,倒在血泊中,眼睛還沒有閉上,目光柔和,注視在朱嘯的臉上。

父親在這時已經瘋狂了,抱起母親,大聲嘶喊著,可是母親已經不能說話了。父親忽然跳了起來,跳進人群中,然後隻有狂吼聲跟迷蒙的鮮血,接著朱嘯忽然醒了過來。

全身都是冷汗,而臉上除了汗水,還有一絲絲的淚水。

父親,母親,你們在哪裏,我想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