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這一刻,都一動不動,完全地靜止了下來。

朱嘯的手腕被割破,還在流血,血水滴落在地板上,朱嘯卻一動也沒有動,五道也沒有動,這個時候是千鈞一發之際,誰動誰就先死。

因為雖然五道暫時脫離了危險,可是自己還在朱嘯雙手控製範圍以內,而朱嘯攻勢已成,突然退招的話,肯定會被五道後發先至,抓住自己的空門的。

所以兩個人都沒有動,都僵持住了。

飄香是個外行,根本看不出怎麽回事,她覺得危險已經過去了,這兩個人不必再保持這種姿勢了,下麵還有那麽多人看,這種姿勢也委實不太雅觀。

見兩個位靜止在那裏,連呼吸的起伏都在控製,飄香就有點耐煩了,趕緊衝了過去,道:"你們兩個做什麽,現在就算你們不分上下好了,還僵持著幹嘛?"

五道沒有說話,朱嘯沒有說話,這個時候說話那是相當的不明智,因為一說話,內力外露,這種種姿勢難免不能維持下去,就會被對方抓住機會的。

論實力,五道絕對比朱嘯要略高一籌,可是現在這種情形之下,還真是難說的很,現在已經是勢成騎虎了,想下來也下不來了。

飄香現在對朱嘯還有氣,所以故意不去拉朱嘯的手,而是伸手抓住了五道的手,道:"我們走,不管他。"

她嘴裏說著不管他,可是心裏卻知道,朱嘯可以安然離去了,五道是絕對不會為難他的。

可她的手剛拉住五道的手,五道的臉色就變了,手別人拉住,那字大大地影響了他的身形的保持跟招式的防守,朱嘯的眼睛亮了起來。一個回身,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到了右手的拳頭之上,這一拳猶如霹靂驚空,萬鈞雷霆,打在人的身上,不死也要重傷。

可是朱嘯終究是太急了一點,所以這一拳的計算不夠準確,五道跟飄香在分寸之間,這一拳力道雖大,但是方向卻錯了,這一拳是朝著飄香打過去的。

飄香雖然經常運動,身體很健康,但是畢竟是個女孩子,怎麽能受得了這一拳呢?她看到拳頭揮過來,已經嚇的呆住了,呼喊聲還沒有發出來,就先閉上了眼睛。

朱嘯的身體隨著拳頭的揮出也轉了過來,看到拳頭是打向飄香的,急忙收拳,可是招式已經用老,再收已經來不及了,眼看就要打在飄香的臉上了。

這一拳下去,必定是頭骨粉碎,麵容撕裂,血流不止。

拳頭已經揮下,在這必殺一擊的時刻,五道突然挪動了身子,用自己的胸膛擋住了朱嘯的這一拳,拳頭打在了五道的胸口。

五道縱然是武功蓋世,可是也無法承受這一拳的力道,隻聽見"啪啪"兩聲,五道的胸口已經凹了下去,很明顯,五道被朱嘯打斷了兩根肋骨。

五道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疼痛,仿佛撕心裂肺一般,喉嚨一熱,再也把持不住了,一口鮮血從嘴裏吐了出來。

然後五道倒了下去,不省人事,飄香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變得慘白,她想不到五道竟然用自己的身體來保護她,她怎麽還能夠沉得住你呢?就算是朱嘯還在他的麵前,她也撲了上去,撲在五道的身上放聲痛哭了起來。

主人被打傷了,那這些侍衛還能放朱嘯離開嗎?眼看那些飛箭就要飛蝗般射過來了,就在此時,突然一人大吼一聲:"全都住手,誰敢妄自動一下,格殺勿論。"

這個聲音之中帶著一種霸氣與傲氣,所有的人都不由地看向了來路。

路上兩個人,一個人在前,又是葉盛,一個人在後,居然是夜雨。

朱嘯現在腦中一片混亂,皺著眉,道:"你怎麽來了?"這句話是對夜雨說的。

夜雨覺得自己這件事做的很對,所以就高興地道:"我是來救你的,我見你匆忙趕著來護龍府,我就緊跟著你來了京城,我知道你在此處跟定是寡不敵眾,所以就找來四皇子了,我聰明吧。"

朱嘯怔在那裏,不說話了,眼睛看向哭泣中的飄香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嘴角還在飆血的五道。

葉盛將手一揮,道:"你們都退下去吧,這件事情我自會處理。"

這些人還在遲疑著,雖然表麵上來說,四皇子葉盛的權力要比五道大,可是這些人畢竟是被五道直管的,所以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葉盛沉聲道:"五道命在頃刻,他要是死了,你們聽誰的?"

那自然是要聽皇家的了。

這些人很快地驚醒了過來,看五道受了這麽重的傷,恐怕是性命不保了,五道一死,那自己就要跟著皇家混了,這時若是不聽葉盛的話,到時候豈不是會被葉盛整死嗎?

一念至此,這些人紛紛將武器收了起來,退了出去,很快,正廳外,隻剩下了他們幾個人。

銀花也在此處,到這個時候,居然還沒有走,葉盛看了一眼銀花,道:"你……趕快去宮中將禦醫找來,一定要快。"他將要上的一塊玉牌拽下來,交給了銀花,道:"你拿著這塊玉牌,見牌如見人,保證你可以一路通行無阻的。"

銀花這一輩子,啥時候幹過這麽威風,這麽拉風的事情,馬上接過了葉盛手中的玉牌,道:"是,四皇子,小人立馬就去,保證跑的比馬還快。"

她這句話倒不是吹你的,她的力氣可真不小,眨眼之間,就跑的不見蹤影了。

護龍府距離皇宮本來就不願,而且銀花又是上氣不接下氣地狂奔,所以時間也沒有花去多少,就將禦醫給請來了,她居然一下子請了了二三十個。

葉盛看著這麽多的禦醫,衝著銀花道:"你家是開禦醫店的啊?"

銀花還不明白葉盛是什麽意思,就搖頭,道:"不是,我家是開洗衣店的。"

葉盛白了她一眼,道:"你請這麽多禦醫來,你真是有本事。"

葉盛將五道抱著走進了大廳之中,飄香看也沒看朱嘯一眼,就隨之進去了,銀花對著禦醫們招了招手,道:"你們還都冷著幹什麽,還不快進去給小王爺看病。"

這些禦醫們向來隻聽皇親國戚的差遣,什麽時候被這種鄉下婦女使喚過,個個都是板著臉的,銀花就有點不高興了,將之前葉盛送給她的玉牌拿出來,道:"你們再不進去,我就要代表四皇子消滅你們了。"

禦醫們隻有聽她的話個個魚貫而入。銀花真是覺得神氣極了,一輩子都沒有這麽神氣過,當皇家的人還真是拉風啊。

銀花衝著朱嘯跟夜雨笑了笑,也走了進去。

現在外麵隻剩下了夜雨跟朱嘯兩個人了,朱嘯站在那裏,目光中一片茫然,他忽然覺得自己跑來找茬是多餘的,完全是多餘的,不但害己,而且害人,就連葉盛也沒有跟自己多說一句話,自己這件事情確實做的太魯莽了。

他現在簡直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本來自己來的時候完全是有理的,完全是占了上風的,可現在卻成了一個局外人似地了。

過了許久之後,夜雨才開口道:"我們還是走吧,這個地方不是我們久留之處。"

朱嘯還能怎麽樣呢?隻能走。

兩個人很快又回到了草屋村,草屋村依舊,可是自己的心境卻是一落千丈,他躺在屋子裏,躺在**,呆呆地望著天花板,想想自己到底錯在什麽地方了。

一個人隻要勇於承認自己的錯誤,才會真的進步,隻是一味地掩飾錯誤,那麽這種人不是懦夫就是蠢蛋。

朱嘯顯然不是懦夫,也不是蠢蛋,可是他卻覺得自己有點像是呆子。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那麽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呢?飄香肯定會在那個護龍府中繼續待下去的,至少要待到五道病情痊愈才行,他實在想不到五道在那種情況下居然會替飄香當上一拳,那一拳如果地方打的對了,一下就可以致人死命的。

朱嘯忽然從**爬著坐了起來。

"不對。"他摸著自己的下頜道。

五道以自己的胸膛來擋住了自己那一拳,隻是斷掉了兩根肋骨而已,這應該是不可能的,那一拳的力道連金鍾罩都能破掉,緣何五道卻並沒有致命呢?

難道說五道早就算準了自己不會有事?難道說五道有什麽特別的防禦措施?或者說五道身上有失傳已久的金絲甲?

想到這裏,朱嘯的臉都變色了,肯定是這樣的,否則以一個凡人之軀,是不可能抵擋住自己的那一拳的,鐵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