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香在自己的屋子裏麵一會坐著,一會站著,一會躺著,手裏一會捏著被子,一會拿著銅鏡,一會又相互搓著,反正是閑不下來。

她覺得時間過的好慢。為什麽五道到現在還不來看自己呢?這次居然吃飯也沒有叫上自己,隻是派銀花送來了一些豐盛的晚餐,雖然說是五道覺得飄香趕路勞累,想讓飄香多休息休息,不用再起身去大廳吃飯了,可是飄香還是覺得很失望。

她居然非常希望五道晚上可以來看看自己,就算是五道有什麽非分的要求,說不定自己都不會拒絕的,她居然幾乎已經將朱嘯忘掉了。

這讓朱嘯情何以堪?

桌子上的飯菜都已經涼掉了,可是飄香已經沒有去吃,她呆呆地望著門口,眼中露出無奈的光,夜已經很深了。

她的心也涼了,五道居然沒有來,今晚的夜好冷,飄香已經覺得單不勝寒了,不由地抱進了身子。

門在這個時候"吱呀"一聲開了,飄香的眼中發出了光,還沒有見到人,飄香就急切地道:"你來了啊?"

"是的,我來了,你該洗澡了。"這個聲音是銀花的。

飄香覺得好失落,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無力地道:"我不想洗澡,我……我不冷。"

銀花看著瑟瑟發抖的飄香,道:"你不冷才怪,你不冷你抖什麽?"

飄香白了她一眼,道:"我喜歡抖,抖抖更健康。"

銀花無語,看了一眼飄香的視線,道:"你不要再等小王爺了,小王爺今晚是來不了的了。"

飄香忍不住道:"為什麽來不了了?"

銀花一邊將兩大桶熱騰騰的洗澡水倒進澡盆裏麵,一邊悠悠地道:"我看見小王爺好像跟幾個人不如了飯廳之中,應該是陪他們吃飯吧。"

飄香道:"他們是什麽人?"

銀花將空桶提著,一甩頭,道:"我怎麽知道,我又不喜歡小王爺。"

飄香的臉紅了紅,道:"那……那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一會,我一個人好無聊。"

銀花不以為然地道:"好無聊就睡覺唄,睡覺好舒服。"像她這種除了幹活就睡覺的人,自然不能了解小兒女之間的那種相思之情的。

飄香歎了口氣,道:"那你去睡覺好了。"

銀花道:"那你呢?你打算怎麽辦,還等?"

飄香結結巴巴地道:"哪有,我……我等一會也睡覺了,我先洗個澡,你出去吧。"

銀花提著兩個大桶,走了出去,一邊關門,一邊道:"千萬不要喜歡上小王爺,小王爺隻是個傳說而已,他不會隨隨便便愛上別人的。"

飄香本來還想爭辯兩句的,可是銀花已經將門帶上了,飄香隻好走過去,將門從裏麵閂了起來,看來五道今晚是真的不會再來了。

五道向來是個很信守承諾的人,答應了自己的事情從來都會做到的,為什麽這次卻沒有來看自己呢?飄香一邊搖著頭,一邊將身上的衣服慢慢地脫了下來。

她的臉忽然一下子紅了,又紅又熱,因為他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自己是挨著朱嘯的,為什麽自己還要不斷想著五道呢?自己愛的究竟是誰?五道雖然說壞事做盡,可是偏偏好像有一種魔力似地,經常在無形之中拉扯著她的心。

而朱嘯呢?朱嘯在她的心目中,永遠是初見時的那個樣子,在月光下的那個樣子,孤獨的身影,瘦削如刀雕的臉龐,他不管站在什麽地方,就算是人群中,也會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寂寞。

這樣的兩個人,本來可說是有霄壤之別,可是飄香卻總是將這兩個男人當做是同一個人,他們之間好像也有很多共同的特點。

比如說都沒有什麽朋友,比如說都很有原則,再比如說身手都很好,也都很有心機,很穩重,很成熟,但最大的相同點,還是都同樣地愛著飄香。

飄香整個人浸泡在澡盆裏麵,腦子裏麵想的始終都是這兩個人,想得遠了,又會想起之前為了她跟朱嘯而死的孫斐,還有為他們做了很多事情的葉盛,甚至是那個有點卑劣,可是卻愛子如命的東方傲。

這些人組成了飄香穿越的人生。

飄香想著想著,慢慢地在澡盆裏麵睡著了,她夢到了自己穿越回去了,在天空中飄啊飄啊,然後她看到了兩個人,一個是朱嘯,還有一個就是五道,兩個人都在衝著自己微笑,最後這兩人的身影漸漸地合攏了,合成了一個人,飄香猛然驚醒了過來,發現洗澡水已經不太熱了,她趕緊擦拭幹淨身子,鑽進了被窩裏。

夜,已經黑的深沉,在這個時候,大多數已經睡著了。

可是大多數並不是所有,還有一些人沒有睡著,比如說五道,五道正在他的私人書房裏坐著。

這個人好像是從來不知道疲倦一樣,他可以忙上三天三夜,還精神充足。

他剛剛跟幾個匈奴的使臣喝了幾杯酒,所以臉上還夾帶著一點紅暈,他將桌子上的琥珀色的酒拿起來,倒出來,又喝了下去,他雖然並不經常喝酒,但是他卻很懂酒。

他知道酒是可以解酒的。

他喝完一杯之後,臉上的紅暈竟然奇跡般的消逝了,他的臉上又恢複了一種白玉般的顏色,又或者說是地獄中烈火的顏色。這種顏色十分的生硬。

他要將剛才在席間的話重新的回憶一遍,每句話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記憶力不好的人,是做不成大事的。

酒席上,三個人,五道做主,其他兩個人坐在五道的對麵,這兩個人就是匈奴出使大漢的使臣,一個叫做連木青,一個叫做哈木左,奇奇怪怪的名字。

這兩個人是兄弟二人,既是使臣,也是匈奴國王丹木單於的謀臣,這兩個人在朝中說話的分量很大,所以五道才請他們兩人來赴宴。

酒過三巡,也就是微醺卻未醉之時,五道跟兩個人哈了很長的牛B之後,終於步入了正題。

"兩位軍師,剛才是不是已經看到了公主?"五道道。

兩個人紛紛點頭。

"我知道公主並非是丹木單於的親生女兒,但是不是親生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頭上有匈奴公主的頭銜。"五道道。

連木青跟哈木左還不知道五道的話是什麽意思,所以沒有應話。

五道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的酒量一向很不錯,他望著空酒杯,道:"既然是公主,那麽你們若是將公主帶回去,豈不是很長自己的威風嗎?你們匈奴的臣民見公主回國肯定是欣喜不已,對不對?"

五道的話語中並沒有客氣的話,說的很直白,他本來就是想標榜的身份跟權力。

連木青跟哈木左隻好點頭。

五道話鋒一轉,道:"可是憑兩位的本事,想護送公主回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是不是?"

連木青跟哈木左發現自己除了點頭之外,並不能插上話。

"我倒有個好主意,你們回國之後,可以轉告丹木單於,就說公主在我府中,安然無事,讓他親自來將公主接迎回去,正好我也有點事情要跟他說一說,這點事情我之前已經書信告之了,所以我想他一定很明白,這件事於己於彼,都是有好處的。"五道道。

連木青忍不住道:"什麽事情,小王爺你何必賣關子呢?反正我們也不會將事情說出去。"

五道看著兩個人的眼睛,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如果若是有說出去的念頭,我敢保證,你們話還未說,就再也不可能說出一句話來的了。"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就是死人。

兩人的臉上已經有了一絲冷汗。

"我讓丹木單於來,隻是想跟他聯姻,與你們匈奴的公主聯姻,至於聯姻的好處,我現在多說也無益,來了就自然知道了。"五道後麵的幾句話的聲音故意拖的很長,造成了弦外音。

兩人相視一眼,道:"那我們就回去說說好了。"

這是一句很隨便的回答。這話語之中還包含著一點其他的意思。

別人也許看不出,但是五道如此精明,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呢,輕嗬一聲,道:"來人啊。"

人立刻就來了,兩個人,手上兩個檀木匣,匣子打開,裏麵全是珍珠瑪瑙,貓兒眼之類的寶物,價值連城。

五道淡淡地道:"一點小意思而已,不足齒數。"

兩個人的眼中已經在發光了,發著金光,相視咳嗽了一聲,連木青道:"小王爺真是太客氣了,我們兄弟本不願意手下的,可是若是退卻,那就是不給小王爺你的麵子。"

五道冷笑著不語,對於這種人的脾性,五道早就魔頭了。

哈木左對五道抱了抱拳,道:"這件事就包在我們兄弟二人身上,事情一定能成。"

剛才是"回去說說",現在是"一定能成",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