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無法抗拒的誘餌

對於葉白說的什麽鬧鬼的事,張檸是堅決不信。

精神疾病患者,在喪失心智時,通常會胡言亂語,這種病人,一般都是遭受過什麽刺激或驚嚇。

病人喜怒無常,瘋瘋癲癲,胡說八道,被人稱作瘋子。

張檸實在無法容忍葉白一個年輕男人居然如此迷信。“你可拉倒吧。”

葉白還在賣力的說些他所知道的八卦,“你別不信啊,我爺爺還給她去瞧過病,聽說房間都沒能進去。以前在各大精神病院也看過,根本沒辦法。後來,洛家為了自家名聲著想,直接將人關了起來,但她早上總是會出來嚇人,其中一個下人,被她嚇的得了失心瘋。久而久之,大家都傳言,洛家大兒媳婦,根本不是什麽精神病,就是鬼附身。”

“洛家是幹啥的?好像很牛逼的樣子。”

“洛老先生以前是個大官,家裏的小輩經商的,從政的都有,總之家族龐大。”

張檸看向一直未表態的聶如風,“師父,此事你怎麽看?”

聶如風緩緩睜開眼,淡淡吐出四個字,“心裏有鬼!”

聽聞,張檸嘲諷的看著輕嗤,“聽見了嗎?”

葉白懶得再爭辯,板著臉起身準備離開,“我說啥你們都不信,算了,你愛去就去吧,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他剛邁出一步,聶如風就發了話,“到時候,你倆一起去。”

葉白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了,渾身更是驚的一身冷汗,不滿的理論,“師父,你說啥?我也去?憑什麽?這是聶玖她自己攬的活,我跟著去做什麽?我不去。”

“跟著學習。”

葉白無語的翻著白眼,一臉生無可戀,“學習?人家是鬼上身,她會驅鬼嗎?我跟她學驅鬼?”

張檸:“心裏的鬼,我會驅。”

葉白見張檸鐵了心要淌這渾水,他實在頭疼不已。

他眼眸微轉,討好似的湊到聶如風旁邊,“師父,我覺得此等重大病情,應該你老人家親自出馬才對,我們兩個年輕人,孤陋寡聞,身單力薄,怕鎮不住場麵啊。”

聶如風嫌棄的睨了他一眼,冷哼,“嗬,本神醫親自出馬?那收你們有何用?”

“行了,別吵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今晚我住醫館。”

張檸被葉白聒噪的聲音吵得不耐煩,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京都某高檔酒店。

“什麽?你說大小姐跟丟了?”

蘇嶸坐在酒店米白色布藝沙發上,頭頂水晶吊燈發出耀眼的光,她麵色凝重的看著站在她麵前,弱弱的低著頭的黑衣保鏢,不可置信的問道。

黑衣保鏢恭敬的回道,“對,周末補習班放假,大小姐自從三天以前,上了樓後,就一直沒下來過。”

蘇嶸語氣滿是擔憂,“三天沒下樓?可有看到秦總上去過?”

一旁坐著的楚逸,聽到保鏢三天沒看著張檸的麵,一向麵無表情的俊臉,也是微凝。

“那個……有是有。”保鏢神色微妙。

蘇嶸語氣,淩厲,“吞吞吐吐的幹什麽?說清楚。”

“秦鋒昨天,和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上過那棟樓。”保鏢如實報告。

“陌生的年輕女人?”

年輕女人,還是陌生的?

蘇嶸雙眸泛著銳利的光,聲音冰冷無比,“確定不是大小姐?”

保鏢回的篤定,“絕對不是。”

“繼續盯著,有大小姐的任何動靜,馬上告訴我。”

“是。”

保鏢出去後,蘇嶸顧不得多想,急忙拿起電話播了張檸所住公寓的電話號碼。

她打了很多次,都是無人接聽。

蘇嶸心髒驟然一緊,一股恐懼的涼意從腳底板往上蔓延。

她急忙又給秦鋒打了電話。

秦鋒此時正在和一個客戶吃飯。

電話接通,蘇嶸詢問,“秦鋒,你現在在哪?”

“我在和客戶吃飯,婉蓉姨,有事嗎?”

“我的檸檸呢?她怎麽了?”蘇嶸急促的問。

秦鋒被她問的雲裏霧裏,他見飯桌上合作方帶的公關小姐正要給他敬酒,他冷漠的從飯桌上起身,往包廂外走,柔聲回道,“檸檸沒事啊,她在家裏。”

蘇嶸聽著裏麵女人的說話聲,她麵色鐵青,啪的掛了電話。

“周倩,備車。”

楚逸在一旁全程聽著她和保鏢的對話,見蘇嶸要出去,他趕緊穿了外套,“姑姑,我也去。”

酒店離張檸所住的小區很近,隻有幾分鍾的車程。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街道的霓虹燈亮了起來。

蘇嶸看著車窗外昏黃的夜景,她的心揪成了一團。

檸檸三天沒下樓,電話又無人接聽!

秦鋒居然還說她在家裏!

秦鋒到底搞什麽鬼?

很快,車子停在了小區裏。

三人外加蘇嶸的貼身保鏢小林,浩浩****的進了樓洞,上了三樓。

周倩是唯一一個來過這裏的人,她上前按了門鈴。

結果,按了好幾次,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長時間無人開門,蘇嶸此時,身子已經開始忍不住的顫抖。

她看著緊閉的門板,低聲呢喃,“檸檸,她……她會不會出什麽事?小林,破門而入。”

“董事長,您冷靜點。”

周倩攔住已經做好架勢要揣門的小林,“如果檸檸在裏麵好好的,隻是不想我們打擾她,我們就這麽闖進去,一定會讓她更加反感。”

蘇嶸眼角泛著淚光,“可我也不能冒險!如果我的女兒出點什麽事?我怎麽活?”

周倩攔著保鏢,試圖想其他辦法。

楚逸跟在身後,他臉色同樣不好看,他突然想到昨天張檸曾用手機號聯係過他們,當是周倩還建議姑姑給張檸買部手機送過去。

“對了,昨天我們在醫館時,檸檸用一個手機號倩姐打過電話嗎,打過去問問吧。”

周倩也反應過來,“對,那是個手機號,我找找。”

“速度快點。”蘇嶸身散發著淩厲的氣勢,和平時溫婉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周倩不敢怠慢,趕緊拿了手機出來,從通話記錄裏找到昨天中午接過的那個號碼。

張檸卸了妝,鑽進溫暖的被窩裏,半靠在床頭,拿著本書看。

扔在床頭櫃上的電話響了。

她接起,很自然的變換了聲音。

“你好,請問,這是張檸的電話號嗎?昨天她有用這個號給我打過電話的。”

張檸聽出來是周倩的聲音,她眼眸微閃,“你找她有事?”

“有事,請問你知道她在哪嗎?如果你能找到她,麻煩讓她給我回個電話,我們都很擔心她。”

周倩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完全不像平時沉靜大方。

“好,我叫她。”

張檸掛了電話。

她看著手中的電話,嘴角微勾,擔心她?

她好好的,擔心她什麽?

那邊掛了電話,蘇嶸急忙問,“可有檸檸的消息?”

“董事長,您別著急,對方說,會通知檸檸和我聯係。”

周倩話音剛落,手中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她趕緊接起。

“喂,倩姐,是我。”張檸變回了自己的聲音。

周倩急忙問,“檸檸,你現在在哪裏?”

“我?我在被窩裏啊。”

“那你開開門行嗎?董事長不放心你,在你門外。”說些,周倩又抬手叩了幾下門板。

“啊?”張檸瞅了瞅她的房間,“不好意思,我沒說清楚,我不在公寓裏。”

他們突然找她做甚?

蘇嶸從周倩手上接了手機,對著電話,聲音滿是焦灼,“檸檸,你沒事吧?你現在在哪?秦鋒有沒有欺負你?怎麽打你公寓的電話老是無人接聽呢?他要是敢對你不好,一定要告訴我。我讓他付出代價。”

突然聽到蘇嶸緊張到帶著顫音的話語,張檸心情複雜,“他對我挺好的,我現在在我師父這邊,你不用擔心。”

“哦,在師父那裏啊,就是那個醫館嗎?昨天我們去了,要不我現在過去看看你,行嗎?”

蘇嶸的聲音小心翼翼的。

“太晚了,我已經睡下了,你不用擔心,如果我明天有時間,我會給倩姐打電話,就這樣吧。”

蘇嶸又急忙問,“檸檸,你確定你沒事?”

“真沒事,你早點休息。”

張檸放下手機,才發現她的鼻子不知何時,感覺酸酸的。

聽到蘇嶸如此擔憂急切的語氣,說沒一點動容是假的。

她腦子有些亂,扔下書本,捂進了被子裏。

第二日接診結束,已是下午四點左右。

張檸脫了白大褂,喝了口水,朝葉白吩咐,“等下我給昨天那位洛小姐打個電話,你開車我們過去。”

葉白都快哭了,“不是,我苦口婆心的勸了那麽久,你一句聽不進去?我真的沒騙你,那洛家水可深呢,咱們最好不要淌這渾水。”

張檸輕嘲,“這是你身為醫者,該說的話?”

“關鍵是她的情況,真不在我們可以治療的範圍類。”

葉白因為被京都的傳言洗了腦,先入為主的以為那裏真的鬧鬼,對張檸診治那種病人,不抱任何希望。

況且,那種家族,治療一旦出點什麽差錯,就是惹禍上身。

他們根本擔不起。

張檸無視他的叨叨,直接撥了昨日洛晴留下的電話號。

她剛撥出去,那頭就接起了電話。

“喂,你好。”

洛晴的聲音很急促,聽得出應該是一直在等電話來著。

“你好,我是聶玖醫生,我現在有時間,可以去給病人瞧病。”

“那我馬上派人開車過去接您。”

張檸提議,“不用,告訴我地址,我們自己過去,你在門口等待,到時候車馬費和診療費一起算。”

葉白怒了,一拍桌子,“要錢不要命你!我不去!”

“告訴我地址,就這樣。”

張檸收起電話,一把揪住正要暗搓搓逃跑的葉白,“你應該知道這個地址吧?”

葉白急忙搖頭,“不,不知道。”

張檸向誘哄小紅帽的狼外婆,聲音都帶著蠱惑,“乖,跟我一起過去看看,趕明兒我可以再讓你見周倩一麵。”

見周倩?

葉白神色一喜,“真的?”

張檸點頭,“自然。”

“不是我不去,實在是,外界對洛家鬧鬼的事,傳的沸沸揚揚,而且,那種大家族,真的太複雜了。”

他怕給家裏惹事。

張檸卻是壓根沒有商量的餘地,“怕什麽?我們隻是大夫而已。”

“走,出發。”

張檸收拾好醫藥箱,直接掛在葉白肩上,就風風火火的往外走。

葉白實在沒有拒絕的餘地,又有見女神這樣誘人的魚餌,他木木的被她支配著,驅車往洛晴告知的地址去。

葉白中途不是沒想過假裝不認路在京都繞兩圈直接回醫館,可張檸虎視眈眈的看著他,根本不給他作弊的機會。

一個小時左右,車子在一處門前立著倆威嚴的大石獅子的雕花木大門前停下。

張檸從車窗往外看。

對周圍的環境和那氣派的大門表示震驚。

車子剛停下,洛晴和一個中年婦女就跑了過來。

洛晴替她拉開了車門,感激的迎接,“聶醫生,謝謝您能過來。”

張檸下車後,見葉白磨磨蹭蹭的,一個淩厲的眼神看過去,葉白這才背著醫藥包,慢悠悠的跟了上來。

“兩位這邊請。”

張檸和葉白,跟著洛晴和中年婦女,一同進了氣派雕花木大門,然後,沿著一條鵝卵石鋪的小路,走了好一會,又經過了一個假山和花園,才到了一處僻靜的小院。

遠遠的就聽到有個女人癲狂的聲音從院子裏飄**出來,聽得特別滲人。

葉白下意識的拉住了張檸的胳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別怕,我走前麵,我陽氣盛!”

說著,他視死如歸,顫顫巍巍的走在了前頭。

這一刻,張檸莫名感動。

這小子關鍵時刻,也不是縮頭烏龜!

進了院子後,洛晴引著倆人往待客大廳走。

一路走過來,這裏一片荒蕪,花園裏的花朵枯萎,枯枝無人修剪,地上落了一層梧桐樹葉。

的確是有種幽冷的感覺。

進屋請兩位落座後,又吩咐下手上了茶,端了點心過來。

“請兩位醫生稍等片刻,我去讓我母親準備一下。”

洛晴一出去,葉白急忙提醒,“別動這些東西。”

洛晴出去後,待客大廳對麵的房間裏,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響動和女人嘶啞的叫喊聲。

葉白抬手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過了好一會,洛晴才一臉疲憊的走了進來。

“聶醫生,葉醫生,兩位請過去吧。”

葉白提著醫藥箱,和張檸一起去了北側一間房,作為男子漢,他照舊將張檸護在身後,自己打頭陣。

屋裏看得出是剛才匆忙收拾過,被砸碎在地上的花瓶,沒有掃幹淨,兩片青花瓷碎片在牆角扔著,**掛著床幔,一個女人被五花大綁著,仰躺在**,雙目空洞的望著房頂。

感覺到有人靠近,女人情緒又激動起來,嘴裏撕心裂肺的叫囂著,用盡全力掙脫著身上的繩子。

洛晴看著**的女人,她心疼又無可奈何的抽泣著,朝張檸開口,“聶醫生,這就是我母親。”

張檸掃了眼女人,詢問她,“她這樣多久了?”

“一年前,她突然變得渾渾噩噩,經常不記事,叫喚頭暈目眩。去醫院看了也不頂用。再後來,她就經常自言自語,笑罵無常,京都各大醫院精神科都看過。最近兩個月,她變的心智全無,經常癲狂,而且一旦發作,凶狠異常,尤其晚上一個看不好,就出去亂跑。”

洛晴沒有說,因為她母親經常半夜跑出去胡言亂語的哭喊嚇人,整個洛家人心惶惶,下人都辭職了好幾個。

“待我先給她把個脈。”

張檸走上前,示意旁邊伺候的婦人按住她正在掙紮的手臂。

她坐在床頭,手指搭在女人的手腕處。

張檸神色嚴肅,唇瓣緊抿著,洛晴緊張的等在一旁,感覺每分每秒都是在煎熬。

足足過了大概有五分鍾,張檸才收回了手。

洛晴趕緊上前詢問,“聶醫生,如何?”

張檸麵色緊繃著,衝洛晴吩咐,“找個鴨蛋煮了,送過來。”

洛晴驚,“鴨……鴨蛋?”

“對,速度快點。”張檸麵色嚴肅。

葉白也很想問,用鴨蛋做什麽,可這個時候氣氛實在讓人壓抑,張檸全神貫注的投入,葉白並不敢打擾她。

“好。”洛晴急忙吩咐下人去煮鴨蛋。

她在屋裏巡視了一圈,隨口問道,“你母親,最近可有使用什麽藥物?”

洛晴回道,“自從從醫院回來後,她就一直被關在這邊的院子裏,後來,我爺爺那邊,找了一個大夫過來,給她開了調理藥酒,隻是,那藥酒並無效果,最近反而更加喜怒無常,瘋癲不已。”

洛晴回道。

“藥酒?”

張檸聽聞洛晴的話,神色微變,“拿來我瞧瞧。”

洛晴很快找來了她母親服用剩下的半瓶藥酒拿過來給張檸。

她打開瓶蓋,湊近鼻子,輕輕嗅了嗅,然後蓋好蓋子,沉吟片刻,低聲呢喃,“**不離十了!”

本來感覺有些滲人的葉白,看著張檸高深莫測,又胸有成竹的表情,好奇的問,“大師姐,她什麽毛病?”

張檸搖頭,“暫時無法下定論,等鴨蛋煮好再說。”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