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認親表演

她剛打開辦公室的門出去,在走廊裏就被人擋住了去路。

“姑娘,你好,我們是來找蘇董事長的。”一位裹腳老太太擋住周倩的去路,她小眼睛在周倩身上瞄著,麵上滿是探究之色。

這是不是玉蓮跟他們講的蘇老板身邊的那個什麽助理呢?

老太太說完,一臉好奇的賊眉鼠眼到處亂看的中年男子也出了聲,“對,我們是找蘇老板的,她在哪?”

沒錯,來人正是張德福和他家老太太。

在來的路上,張玉蓮給他們重點介紹了蘇董事長的長相和她身邊的特助周倩的衣著模樣。

到鎮上後,三人演練了好幾遍,張德福的表現終於有那麽一點靠譜的意思了。

張玉蓮才放心的把他們帶到工廠辦公樓前,給他們指了路,然後她裝作啥也不知道的樣子閃身跑去培訓班。

她必須去培訓班待著,等一會她奶奶和她爹跟蘇董事長談好了後,蘇董事長一定會派人來請她過去。

另一方麵,張玉蓮心裏還有個顧慮,那就是王金龍。

他是張檸的舅舅,如果他們一家冒充張檸認親的事,被王金龍察覺,肯定會暴露。

所以,她得去培訓班,出現在王金龍眼皮底下,一方麵,她也必須掌握王金龍的行蹤。

所以,張玉蓮將人領到樓下,然後跟他們交代了幾句,就溜了。

這邊,周倩看著突然擋住她去路的一位老太太和中年大叔,聽他們說要找董事長,她不禁詫異,“大叔,你們是何人?找蘇董事長有何事?”

她和董事長好像在這個鎮上,並不認識眼前的兩位老鄉。

“姑娘,你是蘇老板的助理吧?那啥,我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蘇老板講,麻煩你幫我們帶路,去找蘇老板。”張德福打量著周倩,見她的長相跟打扮跟張玉蓮形容的那個周特助完全對號,便迫不及待的說道。

周倩不禁疑惑,“大叔,你怎麽知道我是董事長助理?”

周倩探究的眸子落在衣著樸素的兩位老鄉身上。

他們似乎很熟悉她和董事長的情況。

張德福隨口撒了個謊,“我……我們好像在街上看到過你們,聽大家說的。”

“這樣啊。”來路不明的人,周倩不敢貿然放進去,尤其這倆人,感覺鬼鬼祟祟的,怎麽看都不像好人,“這位奶奶,你們有事跟我說吧,我轉告我們董事長,她工作挺忙的。”

周倩身形筆直的站在走廊裏,並沒有打算讓路放他們進去的意思。

張德福一聽急躁的開口,“跟你說的著嗎?我們找的是蘇老板。”

張德福已經在潛意識裏,將自己當成了勞苦功高,替大老板養大孩子的功臣,對周倩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幾分趾高氣揚。

因著他的態度,周倩眉頭微微一皺,之前客套的語氣也變得冰冷,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不好意思,如果你們不說清楚找董事長什麽事,我無法放你們進去。”

“姑娘,是這樣。”老太太往周倩跟前湊了湊,看了眼周圍,神神秘秘的低聲說道,“我們來,是為了蘇老板孩子的事。”

畢竟是冒充,張玉蓮說了,此事隻能讓蘇老板和這個助理知道,不可向她倆以外的其他人透露。

此時老太太確定了周倩的身份,見她鐵麵無私,根本不放他們進去,老太太怕驚動其他人,不得已之下,隻能提到孩子。

果然,老太太話音剛落,周倩就變了臉色。

她驚愕的看著老太太,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確認,“老奶奶,你說什麽?孩子?”

周倩錯愕的態度讓老太太微怔。

她這態度,是驚訝還是不知情?

老太太好怕他們心驚膽戰的謀劃這麽久,搞一場烏龍。

張德福也忍不住插話,“是……是孩子,你們不是在找孩子嗎?”

你們不是在找孩子嗎?

聽到此話,周倩看著眼前的倆人,心底更加疑惑,他們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知道他們找孩子的事?

不過,他們提到孩子,是不是知道大小姐的下落?

周倩眼眸微眯著,再度打量著他們,張檸的家人她見過,眼前的倆人眼生,應該不是張檸家的人。

他們知道孩子的下落,那他們是提供什麽線索的還是說孩子跟他們倆人有直接關係?

他們會不會和張檸有什麽關係?他們口中的孩子,會不會是張檸?

周倩的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緊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內心甚至在祈禱,那個孩子一定要是張檸。

“走吧,先進去再說。”此時是上班時間,周倩怕被其他辦公室的員工出來看到,隻能將人帶去見董事長。

周倩帶著他們到了蘇嶸的辦公室門前,然後推門而入。

蘇嶸坐在辦公桌前頭都未抬,聽到開門的聲音,隨口問道,“都安排好了嗎?”

周倩在門口朝著辦公桌前的女人恭敬的開口,“董事長,這兩位老鄉找您。”

蘇嶸聞言,掀了掀眼皮,朝著門口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位老婦人和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目光透著緊張,到處亂掃著。

“老鄉,有事?”蘇嶸坐在椅子上,往前傾了傾身子,神色淡漠,身上散發著強大的氣場。

雖然開口的話語聽著客氣,卻給人疏離,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

張德福本來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覺得不就一個女人,他隨便幾句話就糊弄過去了。

隻是,此時真正進了辦公室,看到了辦公桌前坐著的端莊漂亮的女人,他沒由來的開始緊張,甚至身子微微有些發抖。

這個女人,跟家裏那口子,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好像不是可以隨意糊弄的。

不知是心虛。還是被蘇嶸身上散發的氣場給嚇到了,老太太本來淡定的老臉上,也帶著絲絲緊張之色。

倆人一時都沒敢說話。

周倩匯報道,“董事長,他們剛才,提到了孩子,所以我就帶著他們進來了。”

“孩子?”蘇嶸聽聞周倩的話,神色一驚,蹭一下從椅子上起身,雙眸陡然睜大,“你們說……孩子?”

老太太強忍著心虛和緊張的複雜心情,急忙點頭,“對對,我們好像聽說,你們在找一個十八年前丟失的孩子,所以過來問問,是不是有這事。”

雖然緊張,但看到對方聽到孩子二字時激烈的反應,老太太和張德福也算踏實了下來,好歹沒弄錯,他們的確是在找孩子。

“沒錯,我們是問問,你們是不是在找一個姑娘的。”

“老鄉,快請坐。”蘇嶸從辦公桌後麵走了過來,態度明顯比之前熱情了許多,她衝周倩吩咐,“快去給兩位老鄉倒水。”

“好。”周倩麻利的去找了一次性塑料杯,去飲水機旁接了水。

“老鄉,快這邊坐。”

蘇嶸將倆人請到沙發上坐下,然後自己又坐到了他們對麵的一人沙發上。

周倩端了水過來,放下,然後請示蘇嶸,“董事長,那小王還要不要叫過來?”

“稍等。”蘇嶸衝她說道,“你去門口侯著。”

“好的。”周倩退了出去,走到了門口,關上了門。在後麵守著。

事關重大,走廊裏人來人往,周倩知道,蘇嶸見這位兩位老鄉的事,不能讓其他員工看到。

辦公室裏。

“老鄉,請講。”

蘇嶸此時已經鎮定了下來,雖然熱情,但也沒多言,隻是將話語權交給了張德福和老太太,想聽聽他們的說辭。

張德福一落座,就迫不及待的問,“蘇老板,您是不是在找一個十八年前,丟失在磐石鎮邊上獸醫站附近的的孩子?”

獸醫站附近?

那正是當年,她放孩子的地方!

張德福提到這個地址,蘇嶸的瞳孔一縮,神色緊繃著,看著眼前的兩位老鄉,心底升起一股濃濃的希望。

他們真的知道孩子的下落。

她看著張德福和老太太,語氣急促的問,“兩位可是知道什麽線索?”

蘇嶸的反應,落在張德福和老太太眼中,倆人對視一眼,知道這是對上號了。

張德福心裏美滋滋的。

隻要對上號,主動權就掌握在他們手上了。

視線在辦公室裏亂瞄著,眼底冒著貪婪的光。

他們可算來著了!

“實不相瞞,蘇老板,十八年前,我正好在獸醫站附近撿到了一個女嬰,還把她養大了,養的非常好。”

張德福一興奮,就有些得意忘形,之前張玉蓮給他立的人設完全拋在了腦後。

他翹著二郎腿,說話時滿是邀功的口吻。

蘇嶸此時顧不上張德福的說話口氣和行為動作,隻聽他說撿了孩子,她緊盯著張德福,聲音都在打顫,“什麽?您說,十八年前,您在獸醫站附近撿到過一個女嬰?”

她的孩子……

“對啊。”

張德福轉換了一下坐姿,輕咳一聲,說話的語氣跟演講似的,“我記得,那天,天氣特別冷,應該是農曆的十一月二十四吧。當時,我拉著一頭騾子,去給騾子看病來著,在街上好像看到了你,對,應該就是你。你抱著孩子走著,等我從獸醫站出來時,在路邊就看到了一個用花被子包裹著的孩子在哭,哭的特別可憐。我走過去扒拉了一把,孩子懷裏掉出來兩百塊錢。我就把錢揣上了……”

張德福本來講的很好,結果說著說著,完全陷入回憶中厚,不小心就把實話給說出來了。

老太太聽到他說先把錢揣了起來,生怕接下來一句就是“然後我轉頭就走!”

以她這不著調的兒子,絕對有這個可能。

老太太急忙慌亂的拉了把張德福的胳膊,低聲提醒他,“德福,說重點。”

“哦,對。”被老太太一提醒,張德福才反應過來,自己把當時的真實情景給說出來了。

他眼神閃爍了兩下,找回思緒,再次開口,“當時我看孩子挺可憐的,也不見你去哪了,於是我就等啊等,等你回來來抱孩子,結果等到天快黑,也沒見人,我隻能把孩子抱回了家。”

這時,老太太接了話,“對,當時孩子抱回來時,小小的小團,小臉凍的青紫,看著老可憐了。”

“孩子懷裏除了兩百塊錢,還有一封信,信上寫著孩子的生辰八字,對了,她剛過十八歲生日,就在前天。”張德福又補充道。

蘇嶸此時,整個人激動不已,指尖顫抖著。

沒錯,那就是她的女兒!

他們形容的,完全就是她的女兒!

她的女兒的確是用花被包裹著,她當時給孩子塞了兩百塊錢,還給撿到孩子的好心人,寫了封信!

不過,這位老鄉說當年他看到她在街上走著,這個好像不對,她是從一個巷子口直接出去到了路邊的,並沒有抱著孩子在路上走。

不過,蘇嶸沒多想,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說的的確就是她的孩子!

蘇嶸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著,語氣哽咽,“我的女兒……我的女兒……”

“還有啊,你在信裏,還給孩子起名叫什麽念寧是不是?”張德福見蘇嶸情緒激動,八成是說到她心坎上了。

打算再添一把火,再擺一些鐵證出來,趕緊讓她提出見孩子。

念寧……

聽到這個名字,蘇嶸情緒更激動了,。

身軀開始顫抖起來。

當年,她給孩子起這個名字,是抱著寧立華已經不在人世的態度,想跟隨他而去。

想用這個名字來懷念他。

事實證明,她當年的行為,就是個笑話。

見蘇嶸隻抹眼淚不說話,張德福不禁焦急,“蘇老板啊,那個,我們說的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女兒呀?”

問完,母子二人,期待的等著她的回答。

蘇嶸平複了心情,看著他們,出聲詢問,“這位阿姨,大哥,孩子現在在哪?她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知道,小時候就知道了。不過,我們對她,可比親生的都親啊,家裏孩子多,沒吃沒喝的時候,也沒有虧待她分毫。另外,我們還供她念書,一直念到高中,你去打聽打聽,咱這誰家的姑娘家,能念那麽多書?”

張德福逮著機會又是一陣邀功。

“謝謝,謝謝你們。”

蘇嶸情緒漸漸穩定,突然想到昨天周倩提到她查到的線索跟張檸有關。

此時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她並不是張檸的父親。

那麽,張檸的身份便是否定了。

找到了自己的親生女兒,蘇嶸實在開心,急忙想與她相見,她試探著問,“那你們今天過來,孩子知道嗎?”

張德福大刺刺的點頭,“知道,但她可能有點情緒,畢竟當初她是被扔掉的嘛。”

“我知道,我可以理解。”孩子有情緒是正常的,她完全可以理解,知道能找到她,她會用盡她的後半生去彌補孩子。

張德福覺得,是時候將他家玉蓮搬出來了,他們在這說的越多,破綻越大。

幹脆快刀斬亂麻,讓蘇老板見見玉蓮,那丫頭可跟個戲精一樣,特會演。“母女”二人一見麵,他再在一旁軟硬兼施,硬逼著玉蓮一認親,喊蘇老板一聲媽,這事就算成了。

到時候,再讓玉蓮給蘇老板提要求給他們一筆巨額撫養費,錢到手後,就如玉蓮策劃的那樣,盡快讓她跟著蘇老板離開這裏,神不知鬼不覺。

他眼珠子滴溜溜轉悠著,提議道,“蘇老板,我看你也不容易,一個女人家,跑這麽老遠來找孩子,肯定也吃了不少苦。那啥……你想不想見見姑娘呀?她正好在你們的那個培訓班裏上課呢,可以把她叫過來。我說話管用,隻要我讓她跟你相認,孩子一定會聽話的。”

蘇嶸聞言,再次一驚。“什麽?你說孩子在培訓班上課?她……她叫什麽名字?”

為了找孩子,培訓班她前幾天去過,那裏麵的幾十個姑娘,她多數都有印象。

尤其,還有楊主任調查到的兩個被收養的姑娘。

隻是後來,都否定了她們的身份。

這兩位老鄉說的孩子,該不會就是她們其中的一個?

蘇嶸心裏剛分析著,張德福的聲音就傳到了她耳中,“叫張玉蓮,說起來,你們應該見過麵的,孩子長的可水靈呢,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老太太覺得張德福此話不妥,又給他使了個眼色,笑著說道,“蘇老板自己的孩子,不管長啥樣,她肯定都會喜歡的。”

她這兒子,越說越像上趕著送女兒。

張德福咧嘴笑著,連連點頭,“對對對。”

“張玉蓮?”蘇嶸呢喃。

提到這個名字,蘇嶸瞬間就想起了張玉蓮的模樣。

不就是那次跑來找顧鳴報名的那個姑娘嗎?

因為有拘留史,顧鳴和王金龍不願意要她,她當時正好碰上,那姑娘使勁長她求情,最後她也是見她應該和自己的女兒一般大,還聽到她當時向自己的妹妹抱怨說,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爸媽親生的。

因為這句話,她便動了惻隱之心。

讓顧鳴給她報了名。

當時,她還特意查過張玉蓮的資料。

除了生日和她的女兒比較相近再,並未有其他發現。

她還不死心的叫了王金龍過來,向王金龍了解了張玉蓮的情況。

當時王金龍很篤定的說,張玉蓮是她父母親生的,下麵還有妹妹和弟弟。

王金龍還說,他們家條件困難,父母也懶,自己的都養不活,怎麽可能養別人家的孩子?

蘇嶸本來很激動。

但是聽到孩子是張玉蓮後,心裏又冒出諸多疑問。

剛才這位老哥說孩子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那天,張玉蓮又說出了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她爸媽親生的這樣的話。

前後矛盾。

見蘇嶸垂著眼皮,像是在沉思著什麽,老太太心下一驚,小眼睛轉了轉,又開了口,“那孩子也是命大,得虧遇見了我家德福,不然肯定就凍死在路邊了。當時,聊上穿著的那雙虎頭鞋跟孩子一樣可愛,還有啊,懷裏的一包奶粉也是高檔貨,我們見都沒見過,喝完後,我們也沒錢買奶粉,幸虧孩子她媽生了個大女兒後,還有點奶水,為了喂她,老大就給斷了奶,我們雖然條件艱苦,也總算把孩子養大了。我們今天過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家德福在街上看到你,覺得像當年抱孩子的女人。

怕你丟了孩子著急,所以過來言語一聲,我們女人呐,孩子就是我們的命啊。”

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說著,將當年王蘭香拉扯孩子的事全部安在了李秀英身上。

老太太的話,拉回了蘇嶸的思緒,她抹了把眼淚,“謝謝,我知道拉扯孩子的不容易。”

蘇嶸覺得自己想多了,王金龍一直在外麵打工,也一定知道他們家的情況。

他們描述的孩子的情況,就是她的女兒沒錯。

從孩子小時候的衣著,長相,最重要的是她裝進孩子懷裏的那些東西。

都完全正確。

如果不是孩子的家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這麽詳細。

老太太又趁機說道,“要不,趁這會我們還在,把孩子叫過來吧,可能心裏會有點委屈,但隻要你好好安撫,解釋一下你的苦衷,她應該會原諒的,畢竟,人的血緣關係是無法改變的。”

周倩一直在門口守著,裏麵的談話內容,也盡數落在了她耳中。

沒想到她們費盡心思,找了這麽久,最後孩子是以這種方式找到的。

董事長找到了孩子,心裏為她高興的同時,又有一丟丟失落。

從昨天到現在,她一直抱著很多的希望,希望張檸是他們的大小姐。

可這兩位老鄉的說法,好像和當年董事長丟棄的孩子各方麵條件都完全相符。

那個人竟是那個叫張玉蓮的。

周倩歎了口氣。

人都是有私心的,或許她和張檸比較投緣,所以才格外希望她就是董事長的孩子。

但是血緣至親這種事,又怎能靠她一個外人的直覺來判斷?

周倩正思緒萬千,就聽到蘇嶸的聲音從辦公室傳來,“小倩,進來一下。”

“董事長,有何吩咐?”周倩推門而入。

“你跑一趟培訓班,把張玉蓮叫過來,你開車去,開車帶過來。”

“好。”

張德福和老太太聽到蘇嶸竟然讓助理開車去接他們家玉蓮,倆人心裏都樂滋滋的。

他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一會隻要玉蓮來了,再好好表演一番,這事就算成了!

倆人坐在沙發上,眼底都流露著貪婪的光。

……

這邊,張玉風出了門後,沒趕上四輪車,隻能一路小跑到鎮上。

她到了鎮上,站在大十字路口,迷茫的望著街道,不知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

天空還飄著小雪花,她的頭頂落上了一層薄薄的銀雪。

她猜測,這會她爸和奶奶應該是去找那位蘇董事長冒充人家孩子的養父母認親了,可她不敢跑去揭穿他們。

如果她壞了他們的好事,回到家,她爸會打斷她的腿的。

可她實在無法眼睜睜看著他們犯這樣的滔天大錯。

張玉風站在路邊,思前想後,最後決定先去順子飯館找她大伯大媽,讓他們出麵阻止已經近乎瘋狂的她爹和老太太。

他們是張檸的父母,這個時候,隻有他們出麵,才是最妥當,最安全的。

張玉風沿著窄小的街道,很快就到了順子飯館門口。

飯館裝修時,她從這裏路過很多次,但還是第一次進來。

張玉風到了飯館門口,甩了兩下腳上的泥,就進了大門。

張莉剛打算去廠裏,看到張玉風進來,很是意外,“玉風,你咋來了?”

“莉莉姐,大伯和大媽呢?”張玉風凍的小臉紅撲撲的,喘著粗氣,急迫的問張莉。

張莉指了指後廚,“在裏麵呢,你咋的了?是不是出啥事了?”張莉打量著她,張玉風今天看起來很不對勁,似乎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

張五風穿的單薄,凍的哆哆嗦嗦的,聲音都打著顫,“我有事找他們。”

早上飯館裏沒客人,張莉和張玉風的說話聲傳到了後麵,張德勝和王蘭香聞聲走了出來,看到一臉焦灼的張玉風,張德勝緊張的問,“玉風,咋的了?是不是家裏出啥事了?”

張玉風和張玉蓮不一樣,這孩子雖然話少,但三觀正,不坑蒙拐騙。所以就算兩家關係很僵,對於張玉風,平時大家還是很和善的。

“大伯,我有事要跟你們說。”張玉風看到倆人出來,急忙一個箭步衝到張德勝麵前,臉色緊繃著,急切的說道。

“來,玉風,別著急,坐這慢慢說。”王蘭香將她拉到離蜂窩煤爐子很近的一個板凳上坐下,語氣柔和。

張德勝也拉了個板凳坐過來,看著她問,“玉風,說吧,怎麽了?”

“我……”張玉風咬著唇,滿臉糾結,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看出張玉風內心的掙紮和為難,王蘭香柔聲安慰她,“玉風,別緊張,慢慢說,不管任何事有我們大人在呢。”

聽著張德勝和王蘭香溫和的聲音,張玉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對,隻要她將此事告訴大伯大媽,他們一定會解決的。

張玉風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開了口,“是這樣的,張檸的親生父母在找她,然後,這件事被張玉蓮知道了,她慫恿我奶奶和我爸,想冒充張檸去認親。這會,我爸和我奶奶應該已經到了人家大老板的辦公室了。我很害怕,我怕他們欺騙人,會被抓起來,所以我才來求助大伯……”

“哐當……”

張玉風話還沒說完,張德勝突然身子往後一揚,重心不穩,從圓形板凳上摔了下去。

王蘭香整個人突然僵在那,一臉驚恐。

什麽?

張檸的親生父母在找她?

一旁的張莉也是麵色一驚,腦袋嗡一下,像是被人當頭一棒。

怎麽會?

過去了這麽多年,張檸的父母突然怎麽會找來?

一家人的過激反應,讓張玉風有些不知所措,“大伯,大媽,我……”

張莉衝過來,緊盯著張玉風,不可置信的確認,“玉風,你剛才說什麽?你在說一遍!”

“我爸和奶奶去認親了!”張玉風低著頭,弱弱的說道。

“不是,你說……你說張檸的親生父母找來了?”張莉很艱難的吐出這麽一句。

“對,是張玉蓮偷聽到人家說話知道的,他們謀劃著要冒名頂替,莉莉姐,我怕我爸和奶奶騙人都被抓進去,你們快想想辦法。”

張莉又急切的問,“那……那檸檸的親生父母是誰?現在在哪?”

張玉風說道,“就是我們廠的大老板,那個蘇董事長。我也不敢確定是不是,反正張玉蓮好像說就是她,他們昨晚謀劃了一夜,應該不會錯。”

蘇董事長?

張檸的親生父母竟然是蘇董事長?

會不會搞錯?

隻是,若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張玉蓮不會慫恿二叔和奶奶這麽快跑去認親。

張莉眼底冒著憤怒的寒光,這個女人,真是一肚子壞水。

她竟然連張檸的親生父母都背地裏搞清楚了。

他們在鎮上這麽久,怎就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張德勝坐在地上,和王蘭香倆人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愣在那,一點反應都沒有。

“爸,媽,如果玉風說的是真的,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張莉焦急的問。

聽到張莉的話,張德勝從地上起來,重新木木的坐到板凳上,他低聲呢喃,“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他那老母親,昨天突然跑到家裏打聽當年那封信。

王蘭香麵上更是如臨大敵般凝重,“蘇董事長?她是檸檸的親生母親?”

這一刻,王蘭香內心無比的恐慌。

她的第一反應便是,張檸的親生母親,居然是那麽大的老板?他們怕是留不住孩子了。

聽到張德勝的呢喃聲,張莉疑惑的問,“爸,啥怪不得?”

“你奶奶昨天去家裏,管我要那封信來著。”張德勝也沒隱瞞。

“啥信?”王蘭香刷一下抬起頭,看向張德勝問。

“就是當年孩子懷裏裝的那封信。”

“你給她了?”王蘭香眼睛射著刀子,氣勢洶洶。

張德勝搖頭,“沒有,我說信丟了。”

“你媽那個老不死的,都要進棺材的人了,怎麽這麽缺德?”

王蘭香憤怒的咒罵著,張德勝沉著臉,沒吭聲。

張莉看著麵色鐵青的倆人,出聲提醒他們,“爸媽,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我奶奶他們要讓張玉蓮冒充檸檸認親,這絕對不行!我們必須馬上阻止。”

張玉蓮簡直喪心病狂,聽說張檸的親生父母是大老板,就想鳩占鵲巢,想的也太美了!

當他們一家是死的?

張德勝有些氣急敗壞,“阻止?怎麽阻止?我們要是過去拆穿他們,檸檸的身世不就曝光了嗎?”

說完,他煩躁的摸了把腦袋,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順站在後廚門口,從一開始的震驚,到此時的失落,矛盾。

檸檸剛說過她不會找親生父母,結果她的親生母親就找來了。

人家還是那麽大老板,他們要是阻止張檸和她母親相認,實在有些不地道。

他們不應該阻止張檸跟著她母親去過好日子。

隻是,一想到張檸或許會離開他們,張順心裏就撕扯般難受。

他知道,他爸媽此時的想法肯定他是一樣的。

張莉憤怒的吼道,“總不能便宜了張玉蓮那個黑心肝的!”

張德勝沉默著,習慣性的拿出了紙和煙葉,開始卷旱煙。

大家都沒有再說話,個個麵色凝重,飯館裏變得寂靜無比,氣氛很是沉悶。

不知過了多久,在張德勝吸了好幾根旱煙後,他抬頭看向張莉和張玉風,“莉莉,玉鳳,你們先去廠裏上班吧,這事我們會處理,先不要聲張。”

------題外話------

明天繼續……16(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