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迭戈,某所戒備森嚴的監獄內,又到了放風時間。

小洛瑞雙手插口袋裏,懶洋洋打著哈欠,一步一步跟著前麵的人往前挪。

“Yo……”

被獄警帶到鐵絲網圍成的操場上,獄友們散開自由活動,他抬頭環顧了一下這不大的地方,看到巴勃羅正坐在幾排破木椅組成的簡易看台上注視自己,趕忙對他抬抬下巴,走了過去。

“大早上你就吸?別還沒等到出去你就廢了!”

巴勃羅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又對身邊一位同為拉丁裔非裔混血的壯漢遞個眼色。

小洛瑞坐到那人乖乖讓開的位置上,度過剛入獄的艱難歲月後,巴勃羅逐漸在這所監獄裏扯起了一個小團夥,以有黑人血統的拉丁移民為主,輔以少量米國黑人,大約有七、八個人,這個看台就是他們的地盤,“巴倫傳消息進來了嗎?”

“嗯,下次開庭在十五天,不,十五個工作日之後。”巴勃羅說道:“你到時候在庭上表現好點!”

“巴倫不是說沒了AK檢方就沒有足夠的證據駁回上訴嗎?”小洛瑞又打了個哈欠。“事先說好,我付不起雇那個吸血鬼律師的錢。”

“小賓尼會幫忙解決,巴倫不想死就得乖乖幹活。”

巴勃羅看到一個白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閉上嘴,踢了腳在下層看台眯著眼曬太陽的手下。

手下警惕地張望了下四周,然後手伸到衣服裏,摸索出個很小的塑料袋,和那位白人快速交換回張綠色米刀。

“從明天開始,停止生意。”

巴勃羅把手下上繳的米刀塞進口袋裏說道。

“What?”手下們紛紛看向他。

“小洛瑞就要出獄了,OK?”巴勃羅瞪向他們,“這時候他不能出任何意外。”

“好吧,恭喜你洛瑞。”

“恭喜。”

幫眾們壓抑住嫉妒的心思,紛紛伸出拳頭道喜。

“我出去後會賺錢繼續撈你的。”小洛瑞碰完拳後,哽咽著對巴勃羅說道。

巴勃羅的十二年刑期很大一部分是為了幫自己頂的罪,即使沒了AK這個關鍵證人,想推翻之前的認罪口供要艱難很多。

“嗯,小賓尼會安排好一切的,APLUS肯定被AK的事嚇怕了,他不敢對你怎麽樣。”

巴勃羅說:“出去後幫我盯著巴倫,讓他多來,我需要新證詞萬無一失。”

“嘿嘿,放心。”

陪巴勃羅曬了十來分鍾太陽,“我去打會球?”

“去吧。”

拉上兩個同夥一步三晃地走到籃球架下麵,一句話也沒說,隻用冰冷的目光盯著幾個正打得熱火朝天的黑人。

對方發現他們的存在後也沒有說話,默契地把球放下,退遠。

‘嘣蹦,嘣蹦……’

抄起籃球,輕巧而熟練地運了幾下,然後三步上籃,籃球漂亮地空心入框,他吐出舌頭,樂嗬嗬地和同夥擊掌慶祝。

“芝加哥、芝加哥、芝加哥、芝加哥、RapGod、RapGod……”同夥討好地唱起了他的歌。

“閉嘴!”

好心情瞬間沒了。

“洛瑞!洛瑞二世!”這時候有個獄警大聲喊他的名字。

“什麽事?”和巴勃羅疑惑地對視了眼,老老實實走到獄警麵前。

“你要被轉移回芝加哥。”獄警看著手裏的文件說道。

“What?為什麽?我還有十五天就要參加上訴……”他急了,大聲拒絕:“我要見律師!我有權見律師!巴勃羅,巴勃羅!”

“我不管你的什麽律師,我隻按上級文件辦事。”對方回答,使了個眼色,兩位獄警抽出警棍靠近。

“別反抗洛瑞!”

巴勃羅連忙喊道,“我會給巴倫打電話的!”

“安靜,犯人!”

“我隻有十五天就,十五天……”

他急得眼淚都下來了,又想起來自己的房間裏還藏著貨,又大叫:“我要收拾個人物品!”

“會給你送過去的。”

兩位獄警架起他,直接一路送上了已在等候的押送車。

“恭喜你要回家咯,大明星……”

車上負責押送的獄警笑嘻嘻把他手拷在特製鐵籠上,然後一個抱著霰彈槍坐在車內,另一個去副駕駛座坐下。

汽車發動,經過幾道關卡後駛離監獄。

他回頭默默看著隻在來時見過一眼的監獄外牆,在心亂如麻的情緒中沉沉睡去。

“到地方了,犯人!”

在獄警解開手銬的動作中醒來,又被粗暴地拉下車,他聽到了飛機的轟鳴聲,條件反射般地伸出雙手,讓站在對麵的另一位警員把雙手拷上,然後乖乖接受搜身。

似乎轉獄的不止自己一個,還有十來位各型各色的犯人,有些好像是重犯,戴著腳鐐,還被蒙上了頭。

“這怎麽回事?機長!?”

竟然是一架正常運營的客機,已經落座的乘客看到魚貫而入的犯人們立刻驚恐地抗議,在被機長告知不用擔心,隻是正常的罪犯轉運後他們隻好接受,飛機很快起飛,他們警惕地觀察了會兒被集中押在機艙前部的警員和犯人們,感覺沒什麽危險,也就紛紛開始睡覺的睡覺,打發時間的打發時間。

“Yo,小洛瑞?”

正六神無主的他聽到背後傳出了一個黑人腔,回頭,看到一個戴著耳機的黑小夥,“嘿!還真的是你!?”對方很興奮,“真沒想到。”

“你是?”已經很久沒有跟普通人交流了,他有些畏懼地看了眼身邊的警員,沒得到什麽反饋後問道。

“我喜歡你的歌……”對方哼了幾句二手店,“你看……”又打開隨身聽,取出裏麵的卡帶伸過來。

是轉錄的卡帶,標注著‘芝加哥說唱’的A麵有些手寫的歌名,都是嘻哈歌曲,他一眼就看到了二手店字樣,其他大部分都是APLUS的歌,‘Remember The Name’‘Show Me The Money’等等,還有首艾爾的‘Ain't Cha’。

“謝謝你還記得我。”他心裏有些酸酸的,苦笑道。

“耶!酷Man,你還在創作歌曲嗎?”對方問。

“當然,我……我存了一些。”

“等你發歌咯,我會買的,碰一個?”對方把拳頭伸過來。

“呃……”

他牽了下被拷在扶手上的雙手,再次看向身邊的警員。

“別想。”正專注看著報紙的對方冷冰冰回應。

“抱歉……”他隻好向對方擠出笑容。

“沒事,那給我簽個名吧。”對方翻出紙筆,丟了過來,他用拷著的手艱難簽好字,“呃,能不能……”

警員不耐煩地幫忙拿起紙筆,遞了回去,“不要和犯人過多交談。”同時警告後麵那哥們。

“OK,OK……”

再次陷入了安靜,看情況,隻是普通的轉監而已,也許是因為上訴需要?他一路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逐漸的,芝加哥的摩天大樓群映入眼簾,飛機降落,他一出艙門就聞到了熟悉的芝加哥味道:寒冷,以及大風。

“快!快!別停下!”

獄警們把凍得直哆嗦的犯人們推搡下登機梯,然後有人給他們發臃腫難看的棉衣,抱著一大堆衣服坐上大巴車,又是枯燥的行駛,以及搜身,轉運。

晚上,他和同機的犯人們走進芝加哥當地的一所監獄。

“GD……”

突然有幫忙發監獄用品的黑人囚犯小聲對自己說道,並且拍了拍手裏的被褥。

對哦,芝加哥也是自己人的地盤,他暗暗鬆了口氣,擠出笑容,向對方微微抬了抬下巴道謝。

米國監獄設計都差不多,他跟著前麵的人老老實實往前走,經過的一間間囚室裏,那些扒著鐵門看向自己的黑哥們目光無不幸災樂禍,都習慣了,“沒見過大明星是嗎?”他默默咒罵著低下頭,現在還不想搭理任何人。

“我要約律師見麵。”在一間囚室之前,獄警駐足,他趁機說道。

“等到通話時間吧。”對方將他一把推了進去。

是雙人間,還不錯,上鋪老兄睡得很死,在監獄裏往往會對下鋪有一番爭奪,這回也能省事了,他心情更好了一些。

輕手輕腳鋪好床,原來被褥裏藏著的是個一頭綁著半個刮胡刀片,一頭削尖的牙刷柄,不由苦笑,看來這間監獄裏不止有GD的人……

無論如何先和巴倫聯係上再說,隨手把東西塞進枕頭下麵。

人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他翻了幾個身,在迷茫無助中緩緩睡著。

但是,今天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的他正在幹著一些惡心的事,不對!不是夢!他從夢裏驚醒,自己背上正趴著個人!

被對方的口臭熏得差點當場昏過去,“你他媽的!”他立刻大聲叫喊,掙紮,“獄警!獄警!”

“別叫嘛,小妞,我會好好愛你的。”

那人笑嘻嘻地說道。

“Fuck!Fuck!”他力氣完全無法與對方抵抗,“獄警!救命!”

漆黑的外麵響起老黑們的咒罵,“讓不讓人睡覺了!?”“別喊了!”

“小子,享受吧,他會對你好的……”隔壁牢房裏有人陰陽怪氣地笑道。

“Fuck!你他媽去死!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太孤獨了,對不起,我還以為這間監獄不會再給我送個伴進來了……”對方繼續施為。

“Fuck!去死!去死!”

在掙紮中他的手伸進了枕頭下,碰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去死吧!”趕忙緊緊捏住,往後猛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