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君毅得知方如蘋和唐文卿落在黑龍會的手裏?心頭自然感到十分焦灼。wWw、QUanbEn-xIAoShUo、Com他目前除了隻知道「黑龍會」三個字之外,連黑龍會的巢穴在哪裏都一無所知,救人又談何容易。但玉蘭卻透了一點口風給他,隻要研製出「毒汁」的解藥,他們就可以突襲黑龍會,把人救出來。憑她這句話,可見黑龍會的巢穴,隻有百花幫知道。老實說,救人之事,淩君毅不一定要百花幫協助,但黑龍會的巢穴所在,卻非百花幫指點不可。這又回到「毒汁」解藥的問題上來了,自己若不研製出「毒汁」的解藥來,她們決不肯透露黑龍會巢穴在哪裏的。淩君毅考慮了很久,冗自想不出妥善的方法來,背負雙手,在書房中來回酸走了一陣,又回到椅上坐下。

忽然,他發了一個奇想,於是迅快的站起身子,走到北首一口疊櫥前麵,俯下身去,打開櫥門,捧出青瓷葫蘆,又取出一個小水盂,小心翼翼的倒了半盂「毒汁」。然後又去屋後舀了一盅清水,一同放到書案之上,接著又在藥櫥中胡亂撮出了十來味藥,放入鐵盅,研成了細末,泡浸在一個小瓷缸中。這些動作,他自然是故意這樣做的。那是因為他在蹲著倒取「毒汁」之時,就發現有人躲在藥櫥後麵,偷偷的窺伺,這自然是百花幫派來暗中監視自己的人了。

大白天裏,派人躲在櫥後監視自己。那隻有一個目的,她是專門負責記錄自己取過何種藥物,如何炮製,才能化解「毒汁」的。由此可見他們並非監視自己行動,而是探查自己配藥的情形。因此,淩君毅也隻作不知,仍然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在他轉身之際,已把「驪龍辟毒珠」取到手中。然後隨手取起那個盛著清水的小盂,很決把「辟毒珠」浸入水中。然後又舉步走入泡製室,一手拿著銀捧,輕輕攪動浸泡的藥未,這樣攪了約莫盞茶工夫,才行停止。

回到書房,在椅上坐下,伸手取過萊盞,輕輕喝了一口,他在放下茶盞之時,即以極快手法,從水盂中取出了「辟毒珠」,藏入袖中。他在絕塵山莊試過,把「辟毒珠」放入「毒汁」之中,隻要輕輕沾上一點,大半盂「毒汁」,立時化成了清水。因此他發了—個奇想,就是想試試把「辟毒珠」浸在水中,這浸過「辟毒珠」的水,是否對「毒汁」仍有克製作用。如果浸泡「辟毒珠」的水,仍能化解「毒汁」,那麽百花幫要自己「研製解藥」的事,也就獲得解決了,這是無中生有的想法。

他隨手取起那一盂泡過「辟毒珠」的清水,朝半盂「毒汁」中緩緩注去。清水倒入「毒汁」之中,並沒有像上次用「辟毒珠」沾上「毒汁」時發出「嗤」的異響,也沒有冒起黃色濃煙。但清水倒下去,顯然把其黑如墨的「毒汁」衝淡!不,並非衝淡!而是肉眼可以清晰看到,是「毒汁」起了變化!它正在逐漸化開,逐漸的由濃而淡,由淡而無!一盂清水,他隻倒下去差不多五分之一光景,就把半盂「毒汁」完全化取了,化解成大半盂清水。他日不轉瞬地注視著盂中由「毒汁」化解的清水,一雙星目,也隨著「毒汁」的變化,閃起異樣的光采!俊美如玉的臉頰上,也同時漾起勝利的微笑,他成功了!他對此無中生有的想法,本來隻抱著試試的心理,並沒寄予多大希望,但卻意外的獲得成功,心頭自然狂喜不止!但他知道藥櫥後麵,有一道暗門,自己雖然看不到暗門後麵的她,她卻正在注視著自己的舉動。因此他故意裝作漫不經意的把半盂「毒汁」緩緩移開,取起茶盞,緩緩喝了一口,抬首向天,作出思索模樣,然後很快放下茶盞,三腳兩步,奔到藥櫥前麵,伸手拉開拍屜,這裏取一些,那裏取一些,胡亂的取了二三十味藥材。

這回他不再用鐵盅去碾,雙手連搓,就把這些藥物搓成了粉隻聽書房門外,有人輕輕叩了兩下,接著響起辛夷的聲音,叫道:「淩公子。」淩君毅連頭也沒回,說道:「進來。」木門啟處,辛夷俏生生地走入,她一雙黑白分明的俏眼,望著淩君毅,奇道:「淩公子,你在幹什麽?」淩君毅雙掌一分,灑了—蓬細碎的藥粉,笑道:「在下懶得去碾,隨手搓碎了就好。」辛夷道:「淩公子怎麽不叫小婢做呢?小婢閑著沒事,就是聽候公子差遺的,你吩咐小婢怎麽做,小婢就怎麽做就是了。」淩君毅淡淡一笑道。「在下心裏想到了,就隨手抓幾味藥,隨手搓碎了,就好去泡,還麻煩姑娘作甚?」辛夷眼珠一轉,輕笑道:「小婢如果猜得不錯,這一定是淩公子家傳秘方,才不願假手外人,對不對?」淩君毅笑道:「這抽屜的藥一共隻有七十一味,大概你們都有一定的份量,在下拿了些什麽藥,用了多少份量,你們還不是一清二楚?在下想瞞也瞞不了呀。」辛夷道:「小婢可一點也不知道。」淩君毅淡淡一笑,拍拍手上藥未,說道:「姑娘既然進來了,那就幫我去洗個瓷缸,注上半缸無根水,把這些藥末拿去浸了。」辛夷答應一聲道:「小婢省得。午餐灑菜已經擺好,小婢是請公子用午餐來的。」說完,拿起一大包藥末,轉身往後間走去。

淩君毅也取起化成了清水的大半盂「毒汁」,在轉身之際,倒出窗外,緩步走出書房。客堂上,果然已經擺好豐盛的酒菜。辛夷知道淩君毅不善飲酒,因此並未替他倒酒,卻已裝好了飯。淩君毅證實「辟毒珠」浸過的水,即可化解「毒汁」,心頭感到甚是輕鬆,因此居中坐下後,便放懷吃喝起來。

辛夷已從書房走出,一麵道:「小婢已經把藥末浸好了。」淩君毅點點頭道:「很好。」辛夷走到桌邊,說道:「小婢替公子添飯。」淩君毅也不客氣,把飯碗遞過。

辛夷替他裝好了飯,雙手奉上。淩君毅連吃了兩碗,才行住箸。辛夷不待吩咐,絞了—把熱麵巾送上。淩君毅隨便抹了一把臉,說道:「在下需要休息片刻,姑娘不用伺候了。」辛夷膘了他一眼,抿抿嘴,輕笑道:「淩公子不是一個人到書房裏配製秘方吧?」淩君毅笑了笑道:「在下並無什麽秘方,以後泡製藥物,就叫姑娘做我的助手好了。」辛夷俏臉一紅,低頭笑道:「小婢原是說著玩的,但公子若有什麽要炒要煎,要研要篩的工作,都可讓小婢來做了,不然,總管問起小婢替公子做了些什麽,小婢就說不出來了。」淩君毅含笑道:「好吧。那麽你吃過飯,倒有一件事可以去做。」辛夷道:「公子要小婢做什麽?」淩君毅道:「泡製室浸著的兩瓷缸藥末,必須隨時用銀捧攪動,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說完,舉步朝書房中走去。

辛夷喜孜孜的在身後道:「小婢遵命。」淩君毅剛在窗口一把太師椅上坐下,辛夷已經捧著茗碗走來,說道:「淩公子用茶。」淩君毅道:「放著就好,你去吃飯吧。」辛夷甜甜一笑道:「小婢吃好就來工作。」放下茗碗,翩然朝外行去。

淩君毅緩緩閱上眼皮,在椅上閉目養神,隻聽藥櫥後麵,響起極其輕微的聲音,敢情那監視自己的人、已經走了。淩君毅微微一笑,趕緊一躍而起,又倒了半盂「毒汁」,放在案上。然後迅快的開啟拍屜,把七十一種藥材,或多或少胡亂取出若幹。雙手一陣亂搓,使藥物無法辨認,然後把它分成了七堆,各自放好,又回到椅上打盹。不多一回,隻聽一陣輕快的腳步聲,走了進來,不用說那是辛夷了。

淩君毅頭也不回的問道:「進來的是辛夷姑娘麽?」辛夷道:「正是小婢。」她目光一瞥,已經看到地板上的七堆藥未,口中咳了一聲,問道:「淩公子,這些藥末,要如何處理?」淩君毅打了個嗬欠,道:「姑娘把這些藥末分七缸用無根水浸泡了就好。」隨著話聲,站起身來,又道:「姑娘浸好藥末,每一缸都用銀捧攪動。在下困倦得很,要回房去休息一回,沒有事情,就不要擾我清夢。」說完,轉身朝對麵臥室走去。

辛夷躬身道:「小婢遵命。」她遵照淩君毅吩咐,把七堆藥末,分七缸用無根水浸好,然後取起一支銀捧,每一缸中,都輕輕攪動了一陣。正在攪拌之間,忽聽總管玉蘭的聲音叫道:「辛夷。」辛夷趕緊放下銀捧,應道:「小婢在。」快步跨出門去,隻見總管玉蘭陪副幫主芍藥,已經走入書房。

辛夷急忙趨上兩步,單膝一屈,說道:「小婢叩見副幫主,總管。」玉蘭道:「起來,你方才在做什麽?」辛夷站起身道:「小婢奉淩公子之命,在泡製室攪拌藥水。」副幫主芍藥問道:「淩君毅人呢?」辛夷道:「淩公子回房休息去了。」芍藥撇撇櫻唇,冷聲道:「他到咱們這裏,是享清福來的了。」話聲一頓,吩咐道:「你去叫他起來,說我是特地來看他的。」辛夷應了聲「是」,接著躬躬身,為難的道:「啟票副幫主,淩公子剛睡下去,他才吩咐過小婢,沒有事,不準小婢驚動。」芍藥哼道:「他架子倒是不小啊。」玉蘭道:「他不知副幫主會來,既然吩咐過辛夷不準驚擾,他總是咱們的客人,副幫主就請在書房中稍坐一會吧。」回過頭去,朝辛夷使了個眼色,說道:「你快去替副幫主沏一盅茶來。」辛夷答應一聲,很快退了出去。

芍藥格的一聲嬌笑,說道:「三妹真會做主人,也真會體貼客人。」這話帶著點刺兒!

玉蘭臉上一熱,委婉的道:「咱們把淩公子請來,為的是研求「毒汁」解藥,此事關係本幫很大,以賓禮相待,也是應該的。」芍藥走近書案前麵,看了盂中的「毒汁」一眼,回頭道:「太上限他三天之內,製成解藥,像這樣吃吃睡睡,能如期完成麽?」說著,已在椅上坐了下來。

玉蘭道:「屬下已經告訴過淩公子了,他答應在三天之內完成。」芍藥問道:「三妹有沒有告訴他,如果不能如期完成,太上要我提他首級去見?」玉蘭道:「屬下覺得他既然答應三天完成,這話就不用和他說了。」芍藥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三妹不好意思對他說出口來,所以我又特地趕來,也是為了此事。」說話之時,辛夷已經端著兩盞茶走入,恭敬的道:「副幫主、總管請用茶。」芍藥問道:「辛夷,淩公子要你攪拌的可是兩缸藥水。」辛夷道:「共有九缸。」芍藥奇道:「什麽?一共有九缸?我聽桃花說,他第一次取了十六味藥,第二次取了二十三味,—共浸了兩缸,怎會有九缸了?」敢情躲在藥櫥後麵偷窺的就是桃花。

辛夷道:「先浸的兩缸,其餘七缸,是午飯之後才浸的。」芍藥聽的一怔,問道:「他拿了些什麽藥。你還記得麽?」辛夷道:「淩公子自己在抽屜裏取的,小婢進來之時,已經分成七堆,都是些細末,小婢不知道他取了些什麽藥。」芍藥道:「他研碾得這麽快法?」辛夷道:「淩公子根本沒用鐵船碾壓,他隻用手搓了幾下,就全都搓成了細末。」芍藥聽得臉色微變,回頭看了玉蘭一眼,說道:「此人能把藥物隨手搓成細末,一身內功,就不弱了。」玉蘭道:「搓石成粉,在尋常江湖之士來說,也許難能可貴,但在副幫主麵前,這點微末之技,那就不足道了。」這話明的奉承芍藥,暗中實有偏袒淩君毅之意在世。

芍藥格格一笑道:「搓石成粉的功夫,三妹也未必放在眼裏哩。」隻聽對麵房門呀然啟開,—個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問道:「辛夷,是什麽人來了?」辛夷聽的喜道:「淩公子,是副幫主和總管來看你了。」「啊。」隨著一聲輕啊,緩步走進一個身穿青衫,豐神如玉的美少年來。芍藥隻覺眼睛一亮,一雙俏目,直勾勾盯著淩君毅,嬌笑道:「三妹,這位就是淩公子了?」玉蘭迎著道:「淩公子,賤妾替你引見,這是敝幫副幫主,特地拜會公子來的。」淩君毅瀟灑一笑,轉朝芍藥抱拳道:「副幫主駕臨,在下失迎,實在失禮,幸勿見罪。」芍藥俏眼之中,閃著晶瑩光采,還了一禮,嬌笑道:「淩公子一表人才,果然是人中龍鳳,賤妾幸會了。」淩君毅道:「副幫主誇獎了。」芍藥笑吟吟的道:「聽說淩公子在絕塵山莊,隻不過花十三天工夫,就把「毒汁」化成清水,想必對解毒一道,精研有素,不知公子尊師是準。」她一向對人冷傲,但見了淩君毅居然春風解凍,臉上紅馥馥的,滿是笑意。

淩君毅歉然道:「家師方外之人,一向不在江湖上走動,也不欲人知,還請副幫主原諒。」芍藥粲然笑道:「不要緊,尊師世外高人,既然不願人知,公子也不用為難了。」玉蘭暗籲了口氣,心中暗道:「二妹今天怎麽變的這般好說話了。」隻聽芍藥嬌噢了一聲,又道:「三妹,你看,我們隻顧說話,也不請淩公子坐。」一麵又俏笑道:「淩公子請坐呀。」三人相繼落了座,芍藥望著淩君毅,又道:「賤妾聽三妹說,公子答應三日之內,可以製成解藥,不知進行的情形如何了?」淩君毅瀟灑地笑了笑道:「在下已經配製了九副,分九個瓷缸泡浸,至於是否能化解「毒汁」,那要看明天試過之後,方可知道。」芍藥俏眼瞟著他,甜笑道:「我看淩公子胸有成竹,好像蠻有把握的。」淩君毅朗笑一聲道:「在下若是毫無把握。那就不敢答應總管三天期限了。」玉蘭眼中神采一閃,還未開口,芍藥已搶著說道:「這樣就好,淩公子真能在三天之內,製成解藥,師傅不知該有多高興呢。」淩君毅心中一動,問道:「副幫主令師不知是哪一位前輩高人?」芍藥格的嬌笑道:「家師就是敝幫太上幫主、等你解藥試驗成功了,我帶你晉見他老人家去。」淩君毅道:「在下替貴幫完成解藥之後,隻有一個願望。」芍藥笑盈盈的道:「你說吧。」淩君毅道:「在下希望貴幫賜告黑龍會巢穴所在。」芍藥驚異的道:「你要到黑龍會去?」玉蘭道:「淩公子有兩個好友,被黑龍會的人擄去了。」芍藥朱唇微咬,沉吟道:「黑龍會行動詭秘,他們巢穴所在,更是十分隱密,別說敝幫不清楚,就是他們黑龍會的人,隻怕知道的也並不多。咱們這裏,大概除了太上,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接著嬌笑道:「不要緊,等我問了太上,再告訴你好了。」隻要聽她口氣,就可知道她是太上麵前的一位紅人了。

淩君毅道:「副幫主盛情,在下謝了,這也不急,在下如能麵拜太上,再叩問不遲。」芍藥道:「這樣也好,你見了家師當麵叩問她老人家,我再從旁替你說幾句話,隻要家師點個頭,咱們姊妹一起幫你到黑龍會救入去。」淩君毅道:「在下隻要知道黑龍會巢穴所在就好,至於救人之事,不敢勞動貴幫……」芍藥道:「淩公子這話就見外了,你幫了敝幫的忙,難道我們就不能幫你去救人麽?」她不待淩君毅開口,接著又道:「這事就這樣說定了,我明天再來看淩公子試驗解藥,隻不知你是不是歡迎?」淩君毅道:「副幫主言重,在下試驗解藥,並無秘密可言,副幫主與總管若是願意前來,在下自表歡迎。」芍藥盈盈一笑道:「好,我明天一定來。」說到這裏,站起身道:「三妹,咱們走啦。」玉蘭陪同芍藥款步走出書房。

淩君毅送到門口,拱拱手道:「二位恕在下不送了。」芍藥回過頭來,嬌笑道:「淩公子請留步。」辛夷等兩人走後,神秘的一笑,說道:「淩公子,小婢還是第一次看到副幫主對人有今天這麽客氣過。」淩群毅笑著問道:「副幫主平日很凶嗎?」辛夷吐吐舌頭,道:「咱們幫裏,隻有副幫主最難說話了,大家誰都不敢和她多說話,隻怕話說錯了。」她忽然壓低聲音,說道:「聽說昨天晚上,就是為了黑龍會的人逃走了一個,副幫主還殺了兩個護花使者,說他們有忽職守,方才和公子說話,卻是有說有笑,真像是換了一個人,小婢看得出來,今天她是真的在笑了。」淩君毅淡淡一笑道:「笑還有真的在笑假的在笑?」辛夷道:「自然有咯,副幫主平日笑的時候,也都是冷冰冰的,和今天不一樣。」初更時分,正當淩君毅盤膝坐在**閉目調息的時候,突然有所感觸!這種心靈上的感應,是內功到了相當境界,高出視聽以外的一種反應。一個人在運功之際,靈台空明,一二十丈之內,即使是繡針墜地,也可清晰得如同目睹。在他感覺之中,依稀似有一條人影侵入院中!淩君毅心頭暗暗一動,凝神傾聽,隻覺這人行動之際,十分小心,而且貼壁而行,如果不是自己早有警兆,可能根本聽不到絲毫聲息。這人進入院落之後,穿過中間客堂,迅快地朝後麵小屋行去。淩君毅暗自忖道:「後麵小屋,住的是辛夷和一個打雜的老媽子,這人躲躲閃閃的進去作甚?」心中想著,不覺舉步跨下床來,隨手披了一件長衫,正待開出門去,看個究竟。

就在此時,隻聽一陣細碎的衣袂飄風之聲,已從後麵掠了回來。這回來人似是不再掩飾行藏、直向自己房門走來。淩君毅不知來人是敵是友,但他可以斷定這人是個女子!這可從細碎的步聲中,分辨得出來,而且此人輕功極高,如論身手,也當在玉蕊之上。他本待去開房門的手,不由地停了下來,那是為了要看看對方動靜,是以隻是靜立不動。那人走到門口,同樣的也腳下一停,但立即舉手在門上輕輕叩了兩下,輕聲叫道:「淩相公。」淩君毅聽得不覺一怔,暗想:「這聲音好熟。」心念轉動之際,一手已經拉開了房門。

隻見一個身穿玄色衣裙的苗條少女,當門而立,一雙燦若明星的眸子,直朝自己望來。四日一對,淩君毅心頭不期然生出一種微妙之感,隻覺這對眼光,好像十分熟悉!微微一怔之下,忍不住問道:「姑娘……」他隻說了兩個字!那玄衣少女一聲不作,忽然身形一側,很快的閃入房中。

淩君毅迅快轉過身子,低喝道:「你是什麽人?」也許房中太黑了,淩君毅內功精純,看得到她,她卻看不清房中景物,但聽「嚓」的一聲,黑衣少女已經亮起一個精巧的火筒,抬臉柔聲說道:「有話,等我點上燈再說好麽?」說著,已經走近桌前,點起燭火,然後側過身來,輕柔的道:「我叫玫瑰。」玫瑰,自然是花名了,不用說,她也是百花幫的人。

淩君毅並不認識這位玫瑰,但玫瑰那雙清盈如水,含著無限情意的眼神,卻是越看越熟悉,心中暗暗納罕,說道:「姑娘黃夜前來,不知有何見教?」玄衣少女望著他,忽然展齒一笑,說道:「我是為你才來的,難道淩相公一點也想不起我了麽?」淩君毅尷尬的道:「在下雖覺姑娘一雙眼睛,極為熟悉,但姑娘臉上戴著麵具,叫在下如何認得出來?」玄衣少女嬌聲道:「你不會猜猜看?」她說話之時,有意把聲音也改變了。

淩君毅搖搖頭道:「這叫在下如何猜得出來?」接著抬抬手道:「姑娘請坐。」玄衣少女道:「我才不要坐呢。」淩君毅瀟灑一笑,道:「在下覺得姑娘一定是有事來的,對麽?」玄衣少女嗤的輕笑道:「沒有事,我會來?」這句話,聲音柔婉,並未故意裝作。

淩群毅有些聽出來了,不覺怔的一怔,目注玄衣少女說道:「你……」玄衣少女已經舉手從臉上揭下一張薄如蟬翼的麵具,粲然笑道:「淩相公現在該認識我了吧?」這一揭下麵具,登時露出一個清麗絕俗的嬌美臉孔,似喜還羞,似笑還帶三分幽怨!她,正是送淩君毅彩絲囊的溫婉君。

淩君毅驚喜地道:「果然是你。」溫婉君眨動清澈大眼,說道:「你已知道是我了?」淩君毅道:「姑娘方才那聲輕笑,在下已經聽出幾分來了。」說到這裏,忽然「啊」了聲,一個箭步,掠到門口,伸手掩上了房門。

溫婉君含笑道:「淩相公不用耽心,辛夷和那老媽子,不到天亮,不會醒的。」淩君毅緩步走近,低聲問道:「萬花幫三麵環水,巡查極嚴,你是怎麽混進來的?」溫婉君舉手理理鬢發,仰臉笑道:「我有她們的名牌暗記,自然是堂而皇之的進的來了?」淩君毅道:「你混入百花幫來,有何目的?」溫婉君粉臉微配,膘了他一眼,幽幽的道:「我有什麽目的?隻是為了你被她們裝在麻袋裏,運到百花洲來,我……我放不下心,才一路跟了下來。」她說到最後兩句,已經紅透雙頰,連聲音也細的隻有她自己可以聽到了。

淩君毅心頭一陣感動,伸出手去,握住了她一雙柔荑,道:「在下是有意讓她們弄來的,老實說,區區麻袋,也困不住在下、姑娘何必冒此大險?」溫婉君任由他握著雙手,低低說道:「我知道百花幫困不住你,但我還是放不下心才跟來的,我混在她們裏麵,多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淩君毅輕輕握著她柔若無骨的一雙玉手,柔聲道:「姑娘一片心意,在下感激不盡。現在你已經看到了,在下並無危險,而姑娘混在她們裏麵,處境卻比在下危險的多,一旦被她們發現,反而壞事,因此在下覺得姑娘還是及早離開的好。」溫婉君緩緩縮回手去,抬目道:「你認為她們把你待若上賓,沒有危險麽?」淩君毅笑道:「至少目前並無危險。」溫婉君道:「你若是沒有危險,我會夤夜來找你麽?」淩君毅聽得微微一怔,問道:「姑娘聽到了什麽消息?」溫婉君道:「她們把你劫持來此,為的是要你煉製「毒汁」解藥,對不對?」淩君毅點頭道:「不錯。」溫婉君道:「太上限你三日之內完成,對不?」淩君毅道:「不錯。」溫婉君又道:「你知不知道太上交待了副幫主,如果你三日之內,不能完成解藥,要她提你首級去見?」淩君毅道:「這個在下倒沒聽說。」他沒待溫婉君開口,接著微微一笑道,「但在下用不著三天,就可交差了。」溫婉君聽的一呆,凝瞬間道:「你已經煉成解藥了?」淩君毅搖搖頭道:「不是,在下隻是已經有了辦法。」當下就把自己用「辟毒珠」浸過的水,可以化解「毒汁」之事,低低說了一遍。

溫婉君道:「我聽你說過,是尋找伯母下落來的,但如今既巳知道伯母並不是百花幫所擄,你還替她們製什麽解藥呢?」淩君毅道:「姑娘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在下情願留下來,是想查明「毒汁」的來曆,和「飛龍三劍」……」溫婉君道:「「飛龍三劍」?」淩君毅道:「「飛龍三劍」原是寒家家傳的劍法,而在下卻發現百花幫的「鎮幫三劍」,竟然就是寒家的「飛龍三劍」。」溫婉君奇道:「會有這等事?哦,你查出眉目來了沒有?」淩君毅道:「還沒有,但現在又發生了一件事。」溫婉君問道:「又發生了什麽事?」淩君毅道:「在下有幾個朋友,被黑龍會的人擒去,誤把他們當作了百花幫的護花使者留作人質,要百花幫拿在下交換。」溫婉君柳眉微蹙,問道:「黑龍會擒的幾個人,都是你的好朋友麽?」淩君毅點頭道:「是的。」他怕她再問下去,應了聲「是的」,就攢攢眉道:「最傷腦筋的是黑龍會巢穴所在,除了太上,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一岔,倒是巧妙得很。

溫婉君果然沒有追問被黑龍會擒去的幾個是什麽人,叫什麽名字,隻是關切的道:「那你要怎麽辦呢?」淩君毅道:「隻有去問太上了。」溫婉君吃驚道:「你要去見太上?」淩君毅道:「副幫主已經答應了,等我製成解藥,她可以帶我去見太上。」溫婉君道:「聽說副幫主芍藥貌美心冷,多疑善變,你可得小心些才好。」淩君毅道:「在下自會應付。」溫婉君看了他一眼,抿抿嘴笑道:「好像你很有辦法,我聽說百花幫主牡丹對你很不錯呢,可能芍藥也……」原來百花幫主叫做「牡丹」。

淩君毅被她說的臉上一紅,低聲道:「姑娘說笑了……」溫婉君雙頰飛紅,但心頭卻是甜甜的,低下頭輕啐道:「我才不管你呢。」淩君毅道:「你還是早些離開此地為好。」溫婉君低頭道:「等你問到了黑龍會的巢穴所在,我和你一起去。」這話說得情意綿綿,淩君毅心中一陣激動,手一伸,將溫婉君摟入懷中。

「君哥……你……」溫婉君一驚,羞得粉臉通紅,本能地用手推拒,可全身軟綿綿的使不出一點兒力氣。溫婉君正值花季年華,情竇初開,哪禁得起異性的挑逗?更何況淩君毅正是她心目中的如意情郎,芳心暗許的對象。溫婉君半推半就,嗯了一聲,整個嬌軀無助地倚在他的懷裏,呼吸急促,臉頰紅得像是怒放的山茶花。

溫婉君漏*點的反應,立即感染了淩君毅。他感到溫婉君體內所散發的熱力和幽香,令他氣血翻騰,下身起了奇異的變化。他將溫婉君緊緊摟在懷裏,伸嘴去吻她的櫻唇。溫婉君婉轉相就,兩人吻在一起。淩君毅將溫婉君的丁香小舌吸出來,含在嘴裏慢慢品嚐,伸出左手在她身上上下遊移。隻片刻間,溫婉君被他吻得神智大亂,在他的一雙魔手中喘息、顫抖、昏眩。

溫婉君發亂釵橫,羅裙半解,嬌喘籲籲地呻吟著說:「哥……我……好舒服……我愛你……」「婉妹,我也愛你……」淩君毅低喚,吻著她。溫婉君在他火熱的吻下顫抖,緊抱著他的虎腰迎合著他,感到意亂情迷。淩君毅將溫婉君吻得氣息紊亂,他兩手也開始不客氣的順著溫婉君的背往下摸,沒多久就占據了溫婉君富彈性的豐臀。溫婉君舒服的擺動腰枝,一雙**正好磨在他的胸前。

淩君毅伸手去解溫婉君的上衣,溫婉君全身暖洋洋的,也沒有力氣反抗,隻是抓著他的肩膀,淩君毅兩三下解完了鈕扣,雙手一撩,輕鬆的便將它脫下來,溫婉君畢竟是初嚐人事,雖然身上還有貼身小衣,還是急忙伸手要來掩胸,不料卻早被淩君毅抓住,一口吻在她的**上。

「啊……君哥……你可得溫柔些……」溫婉君輕輕哼著。

淩君毅應了一聲,一把脫去了她身上的貼身小衣,露出兩顆白嫩的**,及淡淡粉紅色,花蕾般的**。一時之間,淩君毅看的呆了,不禁讚道:「婉妹……你……你真美。」溫婉君羞道:「君哥就愛騙人。」淩君毅欣賞了一陣,便伏下頭含住溫婉君的右乳,右手則搓*揉她的左胸,手指還不時撥弄著**。

「喔……」溫婉君舒美難言,不禁雙手掩麵,嘴裏卻又忍不住哼了出來。淩君毅的手開始了下一波攻勢,他尋著了溫婉君的裙頭,連外裙帶著裏麵的褻褲一齊脫去,溫婉君配合的扭動腰部抬起雙腳讓他脫去,修長雪白的雙腿連動情濕潤的黑森林頓時間一覽無遺。

淩君毅一把將溫婉君抱到**,埋首溫婉君的兩腿之間,雙手撥開那微紅的小**,用手指撥弄幾下在她**下方中間一漲紅的小豆豆,此舉使得溫婉君全身大大地抖了幾抖,**洞裏泌出了一些暖滑滑的**,淩君毅,伸出指頭撥弄著她的小**,弄得溫婉君浪的直哼,浪水一陣陣泄了出來。淩君毅隻覺得**的寶貝實在是脹得十分難受,急忙跪起身來褪下褲子,一根堅硬火紅的寶貝直對著溫婉君。

溫婉君一見淩君毅的寶貝,忍不住輕呼:「君哥……待會兒……你……你慢點……我……我怕受不住……」淩君毅輕輕吻了溫婉君一下:「這個自然。」此時溫婉君春情蕩漾,**慾勃發,隻覺得**一陣麻癢。她自然的張開雪白的大腿,向著淩君毅露出濕潤誘人的**。淩君毅一手扶著腫脹難當的寶貝,**在**上磨了磨,用力一挺,一下子就進入了一半。

「啊……哥……君哥……痛……好痛……」溫婉君叫了起來。

「婉妹……你不要緊吧……」淩君毅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心裏直罵自己粗魯。

過了一會兒,溫婉君氣息稍平,點頭道:「君哥再……再來吧……」淩君毅不敢再魯莽,將剩下半截的寶貝慢慢的推了進去。溫婉君此時已經不感到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暢美難言的快感,但又似乎有些美中不足,她紅著臉要求淩君毅:「君哥……你……你動一動嘛……人……人家好癢……嗯……」淩君毅一聽,知道溫婉君已經慾火攻心,急忙一前一後擺動腰部,伺候眼前這位既美且浪的婉妹。

「啊……好漲……好美……君哥哥……大寶貝哥哥……妹妹的**……被你的寶貝頂得……酸麻……酥癢……死了……哥哥……快……快點動……妹妹……要你……」溫婉君美得媚眼細眯、嬌軀顫抖著,淩君毅心中大樂,溫婉君這些鶯聲燕語般的****哼,淩君毅不禁想著:「我這是到了天堂了嗎?」淩君毅俯身含住一隻**,夾緊屁股用力地**著溫婉君的**,使她**裏的浪水猛泄而出,一陣陣接連地泄個不停,把床單也給浸濕了一大片,溫婉君還不時地呻吟著:「……嗯……嗯嗯……好……好舒服……哎……哎喂……舒服……透了……唷……快……受不了……哎唷……人家……美死了……啦……」淩君毅聽著溫婉君的**聲浪語,更加賣力地**,大寶貝一下下直搗至底,插得溫婉君沒命地**著:「好……舒服呀……哎唷……哥……你……幹得……妹妹……爽死……了……啦……」溫婉君的嬌軀已是香汗淋漓,舒服得三魂七魄都快要飛了。淩君毅插了一陣,想換個花樣,一把將溫婉君抱了起來,雙手扶著溫婉君的臀部輕輕一抬,然後雙手一鬆,寶貝一頂,觸電般的快感在溫婉君體內發了瘋的流竄。溫婉君嬌軀一陣抽搐,兩隻玉手更是死命地抱住了淩君毅後背,一下下抖著**配合淩君毅寶貝的韻律,浪得直哼。

「啊……大寶貝……哥哥……唔……嗯哼……美死了……哎唷……喔喔……喔……要……被我……的……君哥……幹……幹死……了啦……呀……好……好舒服……喔……花……花心……麻……麻了……啊……啊啊……又……又來……了……人……人家……又……又要……飛了……」這樣插了百來下,他把溫婉君放了下來稍作休息,隻見溫婉君酥軟的躺著,嬌喘連連,煞是美麗。過了一會兒,淩君毅抱起溫婉君,翻轉她的嬌軀,要她四肢屈跪**,溫婉君柔順的高高翹起那豐碩渾圓的**,臀下狹長細小的**暴露無遺,穴口濕淋的浪水使得**閃著晶瑩亮光。

溫婉君回頭嫵媚萬狀的凝望著淩君毅,羞道:「君哥……這……這樣好丟人喔……唉……唉呦……好……好舒服……啊……」忽然溫婉君「啊」地嬌哼一聲,柳眉微皺、手抓床單,原來淩君毅雙手扶在她的臀上,下半身用力一挺,堅硬的寶貝從臀後一舉進入溫婉君濕潤的**裏。淩君毅整個人趴在溫婉君雪白光滑的背上,下半身緊密地**寶貝。溫婉君縱情**地前後扭晃**迎合著,嬌軀不停的前後擺動,使得兩顆豐美的**前後晃動著甚是厲害,這番後交又比剛剛要精采許多。

「喔……好舒服……爽死人家了……會**的君哥……妹妹被你插得好舒服……哎喲……喔……喔……」溫婉君歡悅無比急促嬌喘著:「君哥……我受不了啦……好勇猛的寶貝……美死了……好爽快……啊……要死了……」溫婉君光滑雪白的**加速前後搖擺,被幹的嘴裏已經是呼爹喊娘。淩君毅見婉妹在自己的寶貝**下頻頻求饒,心中自是十分得意,寶貝更用力的衝刺,所帶來的刺激一**將溫婉君的情慾推向**。

「好……好爽呀……大寶貝……君哥……真美死……小……穴……了……好哥哥……妹妹……愛……愛死你的……大寶貝……了……呀……真得……爽死了……以……以後……還要……啊……啊……再來插妹妹……啊……要……要死啦……喔……啊……」溫婉君渾身酥麻、欲仙欲死,穴口兩片嫩細的**隨著寶貝的**而翻進翻出,她舒暢得**大量熱乎乎的**急泄,燙得淩君毅**一陣快意,接著媚眼微張地在唇角上露出了滿足的微笑。淩君毅感受到溫婉君的**正收縮吸吮著寶貝,終於也把持不住了,叫道:「婉妹……我……我要去啦……」淩君毅全身一暢、精門一鬆,滾燙的陽精一陣陣注滿了溫婉君的**,溫婉君隻覺得的穴內一股強勁的熱流進入。溫婉君**過後,淩君毅溫柔摟著溫婉君,替她擦去臉上的汗水,歉疚道:「婉妹,哥哥太粗魯了,還痛麽?」溫婉君輕輕點點頭道:「還有點痛,不過我好高興,終於成了哥的女人。」淩君毅溫柔的吻了她一下,悄聲道:「快樂嗎?」溫婉君點頭道:「嗯,謝謝哥給妹妹的快樂。」頓了一頓,問道:「哥,喜歡你的女孩子一定很多,有哪些女孩子得到了你的寵幸?」淩君毅當下將自己的情況講述了一遍,溫婉君聽完笑道:「哥,還真不少呢?不過以後隻怕會更多……」「婉妹,你……」淩君毅以為溫婉君吃醋了。

「哥……」溫婉君伸手摀住了淩君毅的嘴:「哥,你別誤會,妹子不是世俗兒女,隻要哥哥喜歡的,妹子一定也喜歡。」淩君毅感激的道:「婉妹,你真好。」溫婉君道:「哥,說真的,目前你更應該把握機會,你的事情才能得到順利解決,我看百花幫中的女子沒有不被你迷上的,你如果能將她們收服,無疑你的任何問題都會迎刃而解。」淩君毅道:「娩妹,那我不成了……」溫婉君道:「君哥,你要真心的喜歡她們,她們同樣也是真心的喜歡你,並不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也不是玩弄她們的感情,一旦有了關係,我相信你一定會負責到底的。」淩君毅道:「還是婉妹了解我。」溫婉君道:「辛夷這丫頭不錯,找個機會收了她吧,我看得出來,她已經迷上了你,隻是有些自卑。收服了她,你以後辦什麽事情都方便,不至於像今天,還得先迷昏她們,次數多了,隻怕會被察覺。」淩君毅點點頭道:「這丫頭倒挺討人喜歡的,隻是年紀太小。」溫婉君道:「都十六七歲了,不小了,成親早的都有小孩了。」兩人又溫存一會,溫婉君起身穿好衣衫,輕輕將門推開一縫,見四處無人,隨即快步離去。溫婉君走後,淩君毅看看天色,已近三鼓。這就推開書房門,走到炮製室,探手入懷,取出「辟毒珠」,投入浸泡藥末的瓷缸之中,返身退出,掩上門戶,回轉臥室。

日上三竿,淩君毅猶高臥未起,他昨夜睡得太晚。百花幫副幫主芍藥、總管玉蘭早就來了,她們已經在書房裏坐等。炮製室中,九瓷缸藥水,因淩君毅昨晚吩咐過辛夷,今天不可再攪動了,因此沒有人敢去動它。其實,五更前,淩君毅早已把「辟毒珠」收起來了,現在已經快要已牌時光了!

玉蘭攢攢眉,朝伺立的辛夷吩咐道:「辛夷,你去看看,淩公子醒來了沒有?」芍藥搖搖手,笑道:「三妹,瞧你性子比我還急,咱們多的時間已經等了,再等一會何妨?辛夷,讓淩公子再睡一會,不用去驚動他。」辛夷應了聲「是」,依然垂手伺立。

玉蘭自然看得出來,這位二姐平日眼高於頂,驕橫不可一世,今天居然有這好的耐性,這還不是對淩公子動了情?她不禁暗暗攢了下眉,太上的脾氣,她最清楚不過,淩君毅配不成解藥,固然是死數,而即使製成了「毒汁」解藥,太上也決不會輕易放他離開百花幫的。她早就想到以淩君毅的人品,倘能招為百花幫的駙馬最好,不然的話,他的命運,就該是十分淒慘。

這一點,大姐〔百花幫主〕自然也想到了,隻要看她前天接見淩君毅的情形,就可看得出來。自己正想如何促成他們的好事,但如今二姐也看上了淩君毅,這一來,事情就有了麻煩!正當她心念轉動之際,隻聽淩君毅的房門呀然開啟。辛夷慌忙急步趨了過去,說道:「淩公子起來了?小婢替你去倒洗臉水。」淩君毅伸了個懶腰,笑道:「快要已牌了,反正今天早晨也沒事可做,不如睡得遲些起來。」說完又轉身朝房中走了進去。

辛夷早經副幫主叮囑,不準說出自己兩人已在書房中等候,因此不敢多說,轉身進去,打了一盆臉水,伺候著淩君毅洗梳完畢。又從廚下端上早餐,在客堂中擺好。淩君毅吃畢早餐,才站起身,抬頭看看天色,口中晤了一聲道:「時間差不多,辛夷姑娘,咱們午時可以配藥,你該去請副幫主、總管二位到這裏來了。」辛夷抿抿嘴,笑道:「副幫主、總管,早就來了,現在就在書房裏呢。」淩君毅故作吃驚道:「什麽?副幫主、總管已經來了?咄,你怎麽不早說?」辛夷道:「是副幫主不準小婢說的。」淩君毅道:「在下這不是太失禮了?」說著舉步朝書房中走去。

隻聽芍藥揚起銀鈴般笑聲,說道:「淩公子不用責怪辛夷,是我要她不準驚動你的。」紅影一閃,香風拂麵。芍藥已經在書房門口現身,她今天換了一件梅紅窄腰身的衣裙,胸前繡著一朵金黃色的盛開芍藥,越發顯得纖腰一握,婀娜多姿!一張笑盈盈的粉臉,今天也經過一番刻意修飾,柳眉如黛,桃腮施脂,打扮的嬈麗如花,嬌豔動人!

淩君毅連連拱手道:「副幫主恕罪,在下因泡浸的藥物,須至午時,才是一個對時,方能調製,早晨無事可做,不覺起得遲了。」芍藥一雙俏目隻是盯著淩君毅臉上,笑吟吟的道:「不用說啦,淩公子少年才雋,應該跌宕風流,我看你好像拘謹得很,以後不許你再和我說這些客套話了。」玉蘭站在她身後,接口笑道:「副幫主是個豪爽的人,淩公子毋須客氣了。」兩人把淩君毅讓進書房,相繼落座。

芍藥含笑道:「太上聽說淩公子今天試驗解藥,甚為高興,曾說,如果試驗成功,就要我領你去見她老人家。」淩君毅道:「今天隻是第一次試驗,成功與否,還在未定之天,在下在絕塵山莊,曾一連試驗了多次,均告失敗,在尚未試驗成功之前,副幫主怎好徑瀆上聽?萬一試驗不成,在下如何交代?」芍藥嬌聲道:「你在絕塵山莊,不是已經化解了「毒汁」麽?我相信淩公子一定會成功的。今天是第一次,不成也沒有關係多試驗幾次就好,太上麵前,不用擔心,我會替你說。」她現在也不說三天配不成解藥,提頭去見太上的話了。

淩君毅拱拱手道:「多謝副幫主。」芍藥美目流盼,瞟著他,格的笑道:「又來了,我看你真有些像書獃子。」玉蘭問道:「淩公子要如何試驗?可要辛夷去準備什麽嗎?」淩君毅道:「不用準備什麽,時司差不多了,隻要倒好「毒汁」,即可開始。」辛夷道:「小婢去倒。」淩君毅道:「姑娘慢點,此物毒性甚烈,還是在下自己動手的好。」辛夷道:「小婢會做的事,公子都不讓小婢來做,小婢豈不是閑著沒事做了?」淩君毅笑道:「你也不會閑著的,可把櫥中所有水盂,一起拿到炮製室去,在長案上一字排開。」辛夷道:「櫥裏一共有一百個水盂,全要拿進去麽?」淩君毅道:「九缸藥汁,如果互相調配,就得試上九九八十一次,你拿八十一個好了。」辛夷道:「那就一起拿進去好了。」打開櫥子,捧著一個個水盂,朝炮製室走去。淩君毅也揍出「毒汁」葫蘆,隨著走入、芍藥、玉蘭跟在淩君毅身後,相繼走入。辛夷已經依照吩咐,把水盂一個個在長案上擺好。

淩君毅揭開葫蘆塞子,小心翼翼地捧著葫蘆在九個瓷盂中各倒了小半盂「毒汁」。然後放下葫蘆,隨手取起一支銀捧,走到第一缸泡浸的藥水前麵,輕輕攪動了兩下,俯下頭去,聞了一聞,說道:「可以了。」他隻說了三個字,就放下銀捧,伸手取過一個小杯,在缸中舀了一杯藥汁,送到嘴邊,用嘴唇輕輕嚐了一下,似在辨別藥味。芍藥、玉蘭、辛夷三人,隻是睜大眼睛,靜靜的看著他。

淩君毅回頭道:「這九缸藥汁是在下在絕塵山莊最後一次試驗,化解「毒汁」的方子,隻是當時並無一定把握,順手配製,已經記不清究是哪幾缸藥汁配合起來,才化解「毒汁」的了。若不是玉蕊姑娘在當天晚上就把在下弄出來,讓在下第二天再試一次,也許已可確定是哪幾種藥物,就不用這樣重複試驗,暗中摸索了。」芍藥點頭道:「是啊,玉蕊也忒性急了。」玉蘭笑道:「這可不能怪玉蕊,那天晚上,絕塵山莊被四川唐門聯合少林和尚破去了,不然,我們就請不到淩公子了呢。」淩君毅說話之時,已經取了一個玉匙舀起一小匙藥汁,輕輕朝盛著「毒汁」的瓷盂中,緩緩倒去。「毒汁」其黑如墨,這一小匙藥汁,倒入盂中,一點也看不出有何變化,芍藥,玉蘭都忍不住抬目朝淩君毅望去。淩君毅卻毫不在意,他早已說過,化解「毒汁」是要幾缸藥水混合調配的,九缸藥水就要試驗九九八十一次。這不過是第一次,自然不能算是無效。

現在淩君毅又繼續拿著銀捧,攪動第二缸藥汁了,接下來自然又是用小杯舀起第二缸藥汁,注入第二個瓷盂之中。不用說,這第二次試驗,「毒汁」依然毫無變化。這自然是淩君毅故意在芍藥和玉蘭麵前,裝模作樣,試驗給她們看的。其實他心裏早有成竹,一定要試到某一時候,才能把「毒汁」化解。表示化解「毒汁」,必須幾缸藥水,互相調配,過程相當繁複。但縱是在她們兩人麵前做戲,卻也必須做得十分認真,這一種藥汁和那一種藥汁,不厭其煩地配了再試,試了再配,葫蘆中的「毒汁」,每次一倒就是九盂。他先前還用小杯舀著藥汁,後來這缸舀一些,那缸舀一些,一起倒在大杯之中,混合試驗。一二十次下來,芍藥、玉蘭記憶力再好,也已弄不清他究竟這一杯是哪幾缸藥汁混和起來的了。淩君毅的目的,就是要她們弄不清楚。半個時辰過去,長案上試過的「毒汁」,已經倒了三十六盂。現在淩君毅雙手捧了葫蘆,正在第五次分注九個瓷,盂的「毒汁」,然後又用小杯依次在五個缸藥中舀出藥汁,用銀捧攪和,取起玉匙,朝第三十七個盛著「毒汁」的水盂中,緩緩注入。

這次,他心裏有數,第八缸藥汁,浸過「辟毒殊」,如果「辟毒殊」解毒效力仍然留在水中的話,這次當然就會成功。使他擔心的是,浸過「辟毒珠」的水,又摻入了旁的藥汁,是否會招效力衝淡?他動作十分緩慢,玉匙中的混合藥汁,幾乎是一滴一滴的注入。當然每一次試驗,都是如此。芍藥、玉蘭、辛夷的三雙眼睛,自然也隨著每一滴藥汁,屏息凝神,緊盯著盂中「毒汁」,一眨不眨。藥汁,第一滴落入盂中,色黑如墨的「毒汁」,仍然沒有變化。如今第二滴又落下去了。淩君毅的額上,已經漸漸有了汗水!但等到第三滴注入孟中之時,「毒汁」就像墨汁之中注入了清水一樣,出現一縷淡淡的水影,在「毒汁」之中,遊移不停,散得十分緩慢!這時,第四滴也隨著滴下。

玉蘭輕聲叫道:「淩公子,且慢。」芍藥接口道:「不錯,這次好像有些眉目了。」淩君毅手中玉匙,已隨著玉蘭的喊聲,停了下來,籲了口氣道:「但願如此。」就是這幾句話的工夫,盂中「毒汁」,已在逐漸的由濃而淡,由淡而化,變成一盂清水。

芍藥喜得拍手道:「淩公子,你成功了。」淩君毅仰天長笑道:「在下終於找到了解藥。」玉蘭一雙秀目之中,神采閃動,喜形於色的朝淩君毅道賀:「淩公子,恭喜你了。」辛夷驚奇道:「淩公子隻滴了四滴藥水,就把小半盂「毒汁」化去了,這藥水一定很厲害了。」芍藥忽然側臉問道:「你這杯藥水,是從哪幾缸裏舀出來的,還記得麽?」淩君毅故意沉吟了下,回過身去,望望藥缸,屈指數道:「這次是從三五六**五個缸中舀出來的。」接著朝辛夷吩咐道:「你去把其餘幾缸藥汁倒去了。」辛夷依言把其餘幾缸的藥汁連渣傾去。

淩君毅取過兩隻空缸,先把第三缸、第五缸的藥汁,用海碗量著各取二十碗,第六缸和第九缸,各取了三十碗。然後捧起第八缸,濾去藥渣,一起倒出,用銀捧攪動,把藥汁混和,正好滿滿兩個瓷缸。

淩君毅指指兩缸藥汁,朝玉蘭拱手笑道:「總管和在下約定三日之內,製成「藥汁」解藥,這兩缸解藥,已經製成,在下總算幸未辱命。」玉蘭慌忙還禮,粲然笑道:「淩公子果然信人,賤妾這裏謝了。」淩君毅又朝芍藥說道:「方才是在下試配的藥水,現在已經配製成功,還請副幫主當麵再試一次才好。」說罷,取起玉匙,朝她遞了過去。

芍藥從他手中接過玉匙,嬌笑道:「我沒有試過,真想試試呢。」說完,果然用藥匙舀了小半匙藥汁,走到長案前麵,小心翼翼的把藥汁朝「毒汁」盂中注去。這回「毒汁」變化極快,藥汁倒下,立時由濃而淡,化成了半盂清水。

芍藥喜道:「這解藥果然十分靈效。」淩君毅看的笑道:「副幫主這小半匙藥汁,至少可以化解半麵盆「毒汁」,你把它倒在小半水盂「毒汁」之中,效力自然很強了,任何解毒藥物,都是逐漸消解,不能用得太猛。」芍藥一雙俏眼,注視著淩君毅,問道:「照你的說法,這兩缸解藥,可以化解很多「毒汁」了?」淩君毅爽朗的笑道:「太湖三萬六千頃,如果太湖湖水,就是「毒汁」,有這兩缸解藥,大概也可以把它化成清水了。」玉蘭朝辛夷吩咐道:「辛夷,你快去向幫主報喜,就說淩公子已經把解藥煉成了。」辛夷答應一聲,轉身朝外奔去。淩君毅道:「在下解藥已經配成,這兩缸藥汁,就請總管檢收了。」玉蘭點點頭道:「賤妾自會派人來取的。」說到這裏,目光一指,望著淩君毅道:「隻不知淩公子可否把解藥藥方賜告?」淩君毅早就料到百花幫一定會向自己索取藥方,不覺微微一笑宣:「在下配製的解藥,已足敷貴幫之用,至於藥方……」他故意拖長語氣,不往下說。

芍藥眨動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接著格的一聲嬌笑,說道:「這大概是淩公子家傳的秘方,不願公開了?」淩君毅笑道:「那倒不是。在下身在貴幫,安危莫測,若是三日限期內,未能製成解藥,這項上人頭,可能不保。但一旦製成解藥,仍可能因此罹禍,殺人滅口……」玉蘭失色道:「淩公子替敝幫製成「毒汁」解藥,幫了敞幫的大忙,敝幫立足江湖,講的就是一個義字,怎會恩將仇報?」芍藥道:「淩公子這是聽誰說的?說這話的人,分明是惡意中傷。」淩君毅道:「抱歉,這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兔死狗烹,自古已然,處身江湖,防人之心,也不可無。在下配製的兩缸解藥、隻能保持在三個月內有效。在下保留藥方,正是保身之道,二位幸勿以小人目之。」玉蘭點點頭道:「公子說的也是有理,江湖險惡,人心叵測,防入之心,確也不可沒有,隻是百花幫不會像公子說的那樣忘思負義。」芍藥含情脈脈道:「淩公子既然不願把藥方見告,那也不要緊,你就留著好了,難道還怕你會去告訴黑龍會麽?」隻見辛夷和另一個青衣使女並肩走了近來。

辛夷躬躬身道:「回總管,幫主已在仙春館設宴,要茉莉姐姐隨同小婢前來,請淩公子、副幫主、總管同去入席。」茉莉是百花幫主四名貼身使女之一,慌忙趨上一步,躬身道:「幫主聽說淩公子製成解藥,特地在仙春館設宴,為淩公子慶功,並請副幫主、總管作陪。要小婢前來相請。」芍藥格的一聲嬌笑,說道:「大姐在仙春館宴客,這倒是難得得很,淩公子請籲。」仙春館是百花幫主住的地方,她這句話說的雖是含蓄,但暗中還是帶著點刺兒。

玉蘭接口道:「淩公子替敝幫製成「毒汁」解藥,是嘉惠敝幫的盛舉、敝幫上下,全都感同身受。幫主為了答謝淩公子大德,故設宴為公子慶功,正是以昭隆重之意。」這話說得堂皇冠冕,也是正麵回答了芍藥的話,兩人幾乎是針鋒相又才。

淩君毅道:「幫主賜宴,在下實在愧不敢當。」芍藥笑道:「大姐已經設席恭候,不敢當也得當了。」一麵朝萊莉道:「還不前麵引路?」榮莉應了聲「是」,轉身走在前麵帶路。

芍藥、玉蘭兩人陪同淩君毅走出院子,一路朝「仙春館」而來。「仙春館」湘簾高卷,門前兩名佩劍使女,看到副幫主、總管陪著淩君毅到來,一齊躬身為禮。一個報道:「啟稟幫主,淩公子來了。」她話聲方出,隻見百花幫主已從廳門內迎了出來。她今天穿了一套銀紅衫裙,繡金腰帶,垂著兩條鵝黃絲絛,輕舉蓮步,緩緩行來,真如淩波仙子,使人有雍容華貴之感,不愧是領袖群芳的牡丹花。

百花幫主跨出廳門,正好迎著淩君毅。她臉上雖然戴著麵具,但一雙明澈如水的眼睛,脈脈含情,閃著突然光采,掩不住的喜悅之色,含笑嬌脆說道:「賤妾已經恭候多時了,淩公子快請裏麵坐。」淩君毅和她目光一對,心頭不覺升起一絲難以形容的綺念,望著她微微出神。這也難怪,吃冷豬頭肉的聖人尚且說過:「知好色,則慕少艾。」何況百花幫主正在脈脈含情地凝睇著他。但他立時警覺過來,俊臉一紅,慌忙抱拳道:「幫主隆情招宴,在下深感榮寵。」百花幫主陪著他步入客廳,兩人並肩而行,一麵粲然笑道:「公子製成解藥,對敝幫而言,這是十分重要之事。賤妾要他們準備一些水酒粗看,隻不過聊表寸心,不足酬高誼於萬一,淩公子也不用客氣了。」淩君毅道:「區區微勞,何足掛齒。幫主這般相待,在下總覺得受遇太隆,內心深感不安。」二間敞軒,東首一間,兩邊鉤起紫絨簾幕,中間一張紫檀雕花八仙桌上,玉碟金盃,銀樽牙著,擺好了四副杯盞。百花幫主抬手肅客,說道:「酒席已經擺好,淩公子請入席了。」說罷,引著淩君毅在中間首位上落座。

淩君毅到了此時,已是無暇遜謝,隻得和百花幫主分賓主坐下,芍藥、玉蘭跟著在下首落座。四人落座之後,但見一道雕花屏風後麵,款步走出兩行八個青衣使女,每人手上托著一個銀盤,像流水般端上菜來。另有四個使女捧銀壺,替四人麵前斟滿了酒。百花幫主舉起酒杯,說道:「淩公子為敝幫製成解藥,敝幫姐妹無不感激萬分,賤妾這杯水酒,聊表感謝之忱,公子請幹了吧。」淩君毅隻覺情不可卻,端起酒杯,說道:「在下應該先敬幫主,隻是在下量淺,而且下午還要晉見太上,酒喝多了,恐有失儀之處,因此隻好以這一杯為限了。」說罷,一飲而乾。

百花幫主聽得不覺一怔,愕然道:「你要晉見太上?」芍藥接口笑道:「是了,小妹正要向大姐報告呢,早晨我來的時候,太上曾有吩咐,如果淩公子試驗成功,就要我領他去。」百花幫主頷首笑道:「太上對「毒汁」十分重視,淩公子能在短短兩日之內製成解藥,無怪她老人家會召見了。」接著回過臉來,朝淩君毅說道:「太上從不接見外人,就是敝幫姐妹,能蒙她老人家召見的,也為數不多。淩公子能蒙太上召見,實在難得得很。」她把太上召見,說的如此鄭重,好像是莫大殊榮。但她一雙晶瑩的眼睛,看著淩君毅,並無半點喜說之色,反而有些憂鬱。

淩君毅自然不會領悟百花幫主的眼色,瀟灑一笑道:「在下得蒙太上寵召,實是畢生榮幸之事。」百花幫主微微一笑,舉筷道:「我們隻顧說話,菜快涼了,請吃菜吧。」芍藥眼波流動,嬌笑道:「淩公子和大姐乾了一杯,我們也該乾一杯呀,來,我敬你。」說罷,翹著春筍般纖細的五指高高舉起酒杯,一雙水汪汪的秋波,隻是膘著淩君毅,等著他一起乾杯。

淩君毅不敢和她眼睛對望,拘謹的道:「副幫主原諒,在下實在量淺……」芍藥不依道:「不成,這一杯是我敬你的,公子非賞臉不可。」淩君毅隻得和她對乾了一杯。兩杯酒下肚,他一張俊臉,已經蒙上薄薄一層紅雲,更顯得唇紅齒白,豐神如玉。

芍藥格格地笑道:「瞧你,隻喝了兩杯酒,就像女孩子一般,連臉都紅了,快吃些菜吧。」說著,舉起牙著,夾了一塊炸雞,朝他麵前送來。

淩君毅忙道:「多謝副幫主,還是在下自己來吧。」芍藥白了他一眼,道:「我說過不許你客氣,你就是這樣婆婆媽媽的不好。」玉蘭因淩君毅飯後還要去晉見太上,不便再敬他的酒,隻和他淺淺地喝了一口,百花幫主除了和淩君毅談些江湖掌故外,也不再勸酒,顯得有些矜持。倒是平日冷傲淩人的副幫王芍藥,卻一直有說有笑,不住地替淩君毅夾菜,生怕他吃不飽,餓壞了似的,顯得又親切,又殷勤。

這一席酒雖是慶功宴,卻因淩君毅飯後要去晉見太上,大家都不敢勸酒。酒筵,如果客人不喝酒,盡管菜看如何豐盛,也未免顯得冷落。佳肴美點,還在一道道地上,幾乎隻略一動筷,就撤了下去。這一席酒,當然未能盡興,但淩君毅已經大感吃不消了,那是因為副幫主芍藥情意綿續地替他夾菜,在影跡上太親切了,使他深感受寵若驚。再說每一道菜,他都吃的不少,肚子裏也實在有些撐不下了。酒席終了,淩君毅如釋重負,站起身來。百花幫主引著大家,回到中間客廳落座,兩名使女端上香茗。

芍藥看看天色,起身道:「大姐,時間不早了,淩公子該去了。」百花幫主道:「太上也許要親自試試淩公子配製的解藥,二妹帶了沒有?」芍藥含笑道:「三妹已經給我準備好了。」百花幫主頷首道:「如此就好,你陪淩公子早些動身吧,別讓太上久等了。」芍藥道:「大姐說得是。」回頭朝茉莉吩咐道:「茉莉,你速去通知船房,給我準備船隻。」茉莉答應一聲,轉身飛奔而去。

芍藥站起來,回身笑道:「淩公子咱們走吧。」淩君毅朝百花幫主作了個長揖,說道:「多謝幫主賜宴,在下告辭。」芍藥嬌笑道:「見過太上,馬上就回來了,瞧你又是賜宴,又是告辭,大姐也不是外人,何用這般客氣?」說罷,披起鬥篷,俏生生朝外行去。百花幫主、玉蘭相繼站起,送到「仙春館」門口。

淩君毅回身道:「幫主請留步。」百花幫主一雙盈盈鳳目,注視著淩君毅,徐徐說道:「賤妾不送了。」淩君毅和她四日相投,隻覺她目光之中,含情脈脈,似有無限關注之色,心頭方自一凜!隻聽耳邊響起百花幫主一縷極細的聲音說道:「太上麵前,說話務須小心,有問必答,她沒有問你的話,千萬不可多說。」淩君毅也以「傳音入密」答道:「在下自當謹記。」一麵說道:「幫主、總管請留步了。」說完,轉身隨著芍藥身後走去。

兩人穿行花徑,走了一段路,芍藥回頭笑道:「你看大姐為人如何?」淩君毅道:「幫主雍容端莊,不愧是領袖群芳的一幫之氣主。」芍藥披披嘴,接著又道:「那麽我呢?」淩君毅道:「副幫主錦繡才華,襄讚幫主,真是花中之相。」芍藥輕哼道:「你隻是隨口掉文,根本不切實際。」淩君毅道:「這是在下拙見,副幫主幸勿見怪。」芍藥道:「誰怪你了?哦,你看我和大姐誰美?」淩君毅笑道:「副幫主國豔天姿,人間絕色,至於幫主……」芍藥眨動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回眸問道:「大姐怎樣?」淩君毅道:「貴幫中人,平日都好像戴著麵具,不以真麵目示人,在下不曾見過幫主廬山真麵目,豈敢信口雌黃?」芍藥嬌笑道:「看來你真有些眼光,敝幫姐妹,原來是為了在江湖上活動,怕被人認出真麵目,才每人發了一個麵具的。如今在咱們花家莊院裏,大家也都戴上麵具,我就不喜歡這勞什子,繃在臉上,多不舒服?」(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