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風站在我身後,也抬起頭看著這幢樓,皺著眉不知在想什麽。

我心裏歎了口氣,劍魂說,我跟他正邪難分,愛恨難明,終究不能兩全。黃伯伯說,如果有一天他做了什麽,要我不要生他的氣,不要恨他。我想象不出,他們說的這一切是什麽意思。

而尉遲風叫我以後都不要用他的那把劍,難道是我在用劍的時候有什麽不同之處?

回到家,拿起電話想打給影,心裏卻突然之間有點害怕,劍魂說他知道,在我傷他的時候就知道我本身的魔xing,我想問他,在我用劍傷他的時候他看到了什麽?那個時候的我,究竟是什麽樣子的?為什麽我的身體裏會有魔xing,可是,我拿著電話猶豫了半晌終於放下。

我無力的倒在沙發上,心裏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沉重,看著窗外寂靜的夜,卻有深深的不安充斥著我的每一根神經,仿佛會有事情發生。就象小時候會做的一個夢,那個夢中的三歲時的自己仿佛永遠長不大,卻有chéng rén一樣的眼神,還有屋後的梧桐樹林,和一隻從樹上掉下來的的斷翅麻雀,在地上拚了命的掙紮想飛起來,卻越是掙紮,越是jing疲力竭,越是很快的死掉。我隻是一個人站在它的旁邊,靜靜的看著它,終於不動。於是,我走過去,把它從地上捧起來,轉身走向梧桐林的深處,用小手在地上刨出個小坑,把它放到裏麵,蓋上泥土,用一塊黑sè的石頭壓在小小的墳頭上,然後站在旁邊,看著他個孤單的小墳,好象隻是在欣賞我的傑作。

結果,在做這個夢的第二天,媽媽和爸爸就匆忙的帶著我,趕上了回老家的路,原來,我的一個表哥就在我做夢的當晚因為高考落榜,自殺身亡。我們一家趕回老家參加他的葬禮。我當時牽著爸媽的手,看著墳頭上壓著的一塊大石頭,我指著那塊石頭告訴父母,那塊石頭我見過。媽媽當時低聲喝止我,要我不要亂說話。我便把這個疑惑放在心裏。

第二次看到那隻斷翅的麻雀,已經是一年之後了,但夢中的我依然沒有長大,還是那片梧桐樹林,我還是靜靜的等在一旁,看著那隻掙紮的麻雀最終死掉,然後再一次的捧著他到了梧桐林深處,又是同樣的小坑,同樣的黑sè石頭。第二天,同樣的有親人離開。

這個夢,還有夢中的孤單小墳和壓在墳頭上的黑sè石頭就象是某一種詛咒,總是無預兆的突然出現,帶來的卻是悲痛。

我疲憊的撫了下自己的臉,忽然停下動作,整個人“蹭!”的坐起來,黑sè石頭!夢中墳頭上的黑sè石頭!我慌忙的把手伸進口袋裏,尉遲風的那塊石頭還在我這裏,忘記還給他了!

我拿在手上細細觀看,這塊石頭跟我夢中的一模一樣!

不對!或者應該是我在小時候真的曾經見到過它!

曾經有一個人走到麵前,手裏拿著這塊黑石,招呼我道:“小朋友,過來,這個送給你。”

我拿在手裏看了看:“這個是什麽東西呀?”

他笑道:“這是一塊會講故事的石頭,裏麵有一個很長的故事。”

我拿著它放在眼前看了看,轉頭道:“我怎麽看不到有故事在裏麵?”

“等有一天你長大了,我就來告訴你這個故事。”

我點點頭,把石頭收好。好奇的轉頭看著他,隻記得他穿了件很奇怪的衣服。

但後來呢?

後來,我一個人跑到梧桐樹林中,看到那隻死掉的麻雀,然後把它捧起來,刨出一個小坑,把它埋了進去,蓋上泥土,最後,把那塊黑sè石頭放到墳頭上,站在旁邊看著那座孤單的小墳,就象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想到這裏我霍的站起來,心底冒出絲絲涼意,拍拍自己的頭,這些記憶太久遠了,它是真的發生過,還是隻出現在我的夢裏?是先有這塊黑石,還是先有我的夢?

低頭看著手裏的石頭,這真的是我小時候見過的那塊黑石嗎?當我把它丟在麻雀墳頭之後,它為什麽會出現在尉遲風手裏?還能引出控製尉遲風命運的三樣東西!

我在客廳裏來回踱步,心裏亂成一團,那個給我石頭的人是誰?這塊石頭的秘密是什麽?!還有,我曾經看到半透明狀是怎麽回事?!

我頭痛yu裂,拿起電話打給尉遲影:“影,你知道尉遲風手上的黑sè石頭是什麽時候得到的嗎?”

尉遲影好象對我突然問這個問題有些奇怪,他在電話那頭想了想道:“好象他很小的時候就有了。”

我緊接著問道:“他是怎麽得到這塊石頭的?”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他答道:“丫頭,你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塊石頭來。”

我勉強笑道:“因為你哥的這塊石頭現在又在我這裏,我忘記還給他,既然看到就想起問一下。”

我聽到他的聲音在那頭猶豫了一下才道:“你,今天見過他了?”

“嗯!”我答道

然後把今天又遇到yin氣的事告訴了他,之後停了一陣才道:“影,你說尉遲風的那把劍裏真的有劍魂嗎?如果有,那它是正是邪?”

尉遲影在電話裏沉默了陣才道:“丫頭,是正是邪都在人的內心,並不在那把劍上。”

我沉默了陣,深吸了口氣,問道:“影,那天我拿劍刺你的時候,你看到了什麽?”

他被我這個問題問得一愣,過了好一陣,電話裏才傳來他的聲音:“丫頭,不管我看到了什麽,那都不是你。”

我心一痛,在我把他傷成那樣的時候,他還堅信傷他的人不是我,可是那真的不是我嗎?在以前,我也可以肯定的說拿劍傷他的人一定不是我,我隻是受了那把劍的,做了件身不由己的事情,因為我不會傷害自己最愛的人。可是,在我見到那個劍魂,聽到他告訴我的那些話之後,卻不敢這樣確定了,它的話仿佛在告訴我不是我受了劍的,而是劍受了我的影響才會做這件事情,是我自己潛在的東西開啟了劍的邪惡力量,來傷了他!

“影-。”我胸口好象被什麽東西堵著一樣的難受,“我好怕,要是有一天,我不能控製自己怎麽辦?”

“傻丫頭,有我在呀”他溫柔的聲音傳來,透過聲音我仿佛都可以看到他微翹的嘴角和滿臉寵溺的笑,“別想那麽多了,早點睡吧,”他在電話那頭說:“明天還要去幫你老大處理事情,你別忘了自己說過要乘此機會好好拍拍他的馬屁,否則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他的話讓我笑了笑,也多了幾分安心“可是我睡不著,你唱首歌給我聽啊。”

“唱歌?!”他在電話裏一愣。

“對呀,”我笑道:“我要聽情歌,你不要告訴我你也五音不全喔。”

他在那頭清了清嗓子,“開玩笑,小心別被我的聲音迷倒。”

我嗬嗬一笑道:“拿出來試試看啊!”

他在那頭用低沉的聲音唱著那首‘原來愛’:

“熟悉陌生的畫麵喚醒封印的思念,注定什麽樣的你繼承蔓延的思緒

留下牽掛的ri記,風劃過我的臉,帶我回到好遠那一天

原來啊愛是為了你存在

深藏在幾世間,在愛醒來之前

原來時間,走過的每一天

都隻是期待著我和你相遇的起點

夢裏是誰的香味,提醒塵封的眷戀

而今什麽樣的你是否也想念曾經

曾經牽掛的字句

風帶走了從前,卻帶不走你我的時間

原來啊愛是為了你存在

深藏在幾世間,在愛醒來之前

原來時間走過的每一天

都隻是期待著我和你相遇的起點

原來啊愛是為了你存在

深藏在幾世間,早在愛能醒來之前

原來時間走過的每一天

都隻是期待著我和你相遇的起點

原來啊愛,是為了你存在

深藏的某一段是誰借了卻忘了還

原來時間是剪不斷的圓

就這樣遇見你,要繼續未完的遺憾”

我聽著他的歌聲,一時之間,淚流滿麵。

原來愛是因為你存在,封存在我們的記憶之間,如果前世有遺憾,轉到今世來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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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老大的電話,說是在樓下等我一起去找黃伯伯會合,我匆忙下了

樓,便見到他的車停在那裏。

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車窗,當他把玻璃搖下來的時候,我嚇了一跳,一天不見,他又憔悴了很多,兩眼更是無神的望著我,我心中一驚,連忙上了車。

他發動車子的手微微發抖,我看見那雙手已經幹枯了下去,瘦得仿佛隻剩下一層皮了。我驚駭莫名的盯著他,“老大,你怎麽這麽嚴重了!”

他皺著滿臉鬆掉的皮膚,差點哭出來,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心悸的想到,如果他繼續任其發展下去的話,一定在活著的時候就會變成跟幹屍一樣的人,那個墳**真的這麽厲害嗎?!

黃伯伯現在住在尉遲影家,我跟老大到了他家樓下的時候,他倆人已經在下麵等著了,我走上去,扶著影道:“你怎麽也下來了,”

他笑道:“我跟你們一起去,有事也好幫忙,就你一個人我不太放心。”

我把他扶進車子坐好,黃伯伯坐到了前排,他看到老大的樣子,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他一夜之間會有這麽大的變化,疑惑道:“唐先生昨天做過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老大苦著臉:“我昨天在街上遇著一個算命的,他說我中了邪,說是要幫我做點什麽法就可以消災,但沒想到,他的法式一做完之後,我回到家裏,一夜之間,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算命的給你做過些什麽法式?”

“請,請狐仙。”他結巴的回答。

“請狐仙?!”我叫道:“你本來就已經這樣了,還要請狐仙?!”

老大歎了聲道:“唉,我這也叫有病亂投醫呀,我看那個算命的一開始也說得挺準的,跟黃師傅說的一樣,是命宮六府顯灰,明顯遇著了yin司事,其後又說他能幫我解,我想既然他這樣說了,就讓他試試看,如果可以的話,就不用麻煩你們了,結果-----,唉!”

黃伯伯聽後,又好氣又好笑道:“其實狐狸也確實是屬於靈物中的一種,狐、黃、柳、艾就是所謂的四仙,黃即是黃鼬,柳即是蛇、艾即虎,而其中,狐狸是四仙之首。古時候看到九尾白狐是吉祥的象征,有書記載,大禹看到九尾白狐就認作將要為王的吉兆,並娶塗山女為妻,成就一番大業,而且也它被喻為能給人帶來“子孫繁息”身後之盛,但那是在求狐仙之人死後。”

我好奇道:“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會把老大弄成這樣?”

黃伯伯道:“凡事有兩麵,在請狐仙之前,要先確定那個人是否適合用此方法來解。在一部古書《說文》中有一段對狐狸的解釋:‘狐,妖獸也,鬼所乘也。’此時,狐狸作為妖或鬼的坐騎,那兩者yin氣甚重,而且狐狸本身的yin氣就不低,又常跟鬼魅相伴,要請它,必盡要用某些方法來加重請者身邊的yin氣聚集,如果用他來幫唐先生解除他身上的麻煩,無異於火上澆油,會產生越解越烈的效果。”

老大無jing打采道:“黃師傅,那我現在還有沒有辦法?”

黃伯伯道:“我可以先幫你把現在困在你身體內的屬於狐仙的yin氣除掉,但治標還要治本,最終的解決方法,還是要先看你先人墳地的風水。”

老大唉聲歎氣道:“唉!我怎麽這麽倒黴呀!”

我安慰他道:“放心,有黃伯伯在,一切沒問題。”

黃伯伯笑道:“你先別忙拍我馬屁,這行與不行,還得看了再說,在風水學中,各種宗派所用方法不同,稍有不慎反會深受其害。”

我的好奇心又被勾起,忙問起了風水是怎麽來的?

黃伯伯道:“最初斷定宅的學理吉凶,是從占卜著手,其中有一種是占墓下有沒有泉水,這個就是風水雛形,到漢朝風水學便被有係統的記錄下來,到了宋朝,風水才是大行其道的時候,其中賴布衣更是這個朝代的代表者。而後,風水就發展成了很多宗派,以師徒授受的形式傳授。”

我又問道:“你剛才說風水的流派不同,所有方法不同,那風水分為哪些宗派呢?”

他答道:“其實風水主要分為巒頭派和理氣派。專門研究巒頭派的喚作‘形家’,專研究理氣派的喚作‘氣家’,當時的人多稱研究風水的人為‘形氣家’或‘yin陽家’,其實兩者的研究也會互相參考借鑒,隻是重點有所不同而已。其中,巒頭又分為大巒頭和小巒頭,大巒頭以龍、**、砂、水為主而論吉凶。小巒頭以室內格局的配合為主。而理氣派發展到後來,派別甚多,現在較為流行的就有八卦派、五行派、奇門遁甲派、三合派等等十一個流派,每一派都有不同的公式去推算風水,如果把這些公式排列在羅盤上,這個羅盤便屬於他們那一派,因此每派的羅盤都有每派的特點。”。

我們邊說邊走,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亂墳堆的那座山下,老大仰頭看了眼那座山,還是繼續繞著山下的公路而行,我記得他說過,他把先人的墳牽到了這座山的後麵不遠的地方,我們又將近走了二十多分鍾,才到了一條小道邊,車子是進不去了,我們四人下了車,步行往山林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