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燁磊被殺事件終還是不了了之。

任懷宇自然還是受到了懲罰,但隻是三年之內無法獲得任何宗門的資源,幾乎可說是不痛不癢。

這其中有蘇空明的運作,也有於博淵的意思,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任懷宇表現出來的上古百族體質,讓宗內那些大佬做出了重喊輕罰的決定。

“哼!”柳穀山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雖然關於任懷宇的處罰決定已經做出了兩天,可他依然沒能順得過這口氣來。

“師父——”一名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說道,“師弟已經走了,您老人家還得自個兒保重身體,免得師弟在九泉之下也是無法安心!”

他是柳穀山的徒弟,名為張原享,也就是羅沛文的表哥,以及孔天成嘴裏的張師叔。別看他僅是三十多歲的模樣,事實上已經四十多了,但因為晉入了虛魂境,獲得了百年壽元,這衰老的速度自然大大減慢。

“本座就隻有這麽一個兒子,濤兒的願望,本座一定要替他完成,否則他豈不是更要無法瞑目了!”柳穀山雙眼噴火。

晉入虛魂境固然可以獲得百年壽元,可因為精氣內斂,武者想要誕下子息也是非常不容易。這境界越高就越難生下後代,看看宗門十名長老僅三人擁有子息便可見一斑了!

柳鴻濤乃是柳穀山在一百八十多歲時所生,當真是老來得子,自然被柳穀山珍若性命。因此柳鴻濤身死之後,柳穀山才會變得那麽歇斯底裏,非要完成柳鴻濤生前之願,甚至不惜與宗內其他長老拍桌翻臉。

可惜的是,他終是沒能將任懷宇踩下去。

“師父,那小子生具上古百族的血脈,日後必能一飛衝天,若是任他發展的話——”張原享沒有將話當說,可話裏頭的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他雖然到現在還沒有和任懷宇見過麵,可仇怨卻是早已經結下——表弟被任懷宇暴打了一頓,手下孔天成也遭到了同樣的命運。

可如今任懷宇的聲勢如日中天,他雖然是虛魂五層的修為可自忖已經不是任懷宇的對手,根本不敢出頭去找任懷宇的麻煩,那麽便隻能寄希望在柳穀山的身上了。

“哼,那小子活不到這一天!”柳穀山的雙眼中凶光畢露,“宗門那些王八蛋一個個都不給本座麵子,於博淵這個老王八更是枉顧本座跟隨他百年,居然都將胳膊肘子往小雜種那裏拐……本座會讓他們一個個都付出代價!”

“師父,你的意思是……”張原享的聲音有些顫抖,這可將整個宗主外加幾位長老一起卷了進去,柳穀山究竟想幹什麽?

“嘿嘿,還有兩天安家的人便要到了!”柳穀山的臉上露出陰險狠辣的表情,“到時候,本座就給所有人一個驚喜!你們負我在先,也休怪本座絕情無義!”

……

突破虛魂境,帶來的並不止是力量上的提升,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改變,那就是壽元的增加!

而且,可以禦器飛行!

不是所有的魂器,而是非常特殊的飛行類魂器,比如於博淵的飛舟、柳穀山的蒲扇。不過,天元左宗連魂器都拿不出幾件來,又更何況是飛行魂器?

至少短時間內,任懷宇是別指望可以從宗門內得到飛行類魂器。

對此他是相同地不樂。

雖然禦器飛行不見得可以比在地麵上躍行快,但好處是空中飛行可以無視障礙!最最關鍵的是,哪個人看到鳥兒在天空中飛行不是充滿了憧憧?

據說,魂器有專門的鑄器師可以打造,但這樣的存在卻是比丹師還要稀少!

天元左宗好歹還能養得起幾個丹師,可鑄器師?半個都別想!別說天元左宗,便是玄林道中的兩大最強家族翟家、安家都拿不出這樣的大手筆。

玄林道這種“小地方”是沒有鑄器師的,必須要到鹿原郡這個更廣闊的地方才行!

“任大哥,你可真厲害!”林林滿臉崇拜地看著任懷宇,一開始任懷宇的修為還在他之下,可現在他才剛剛達到式魂八層,任懷宇卻已經突破了虛魂境,這自然讓林林生起了敬意。

他並沒有半分嫉妒,在少年人的心目中任懷宇乃是對他關懷備至的大哥,地位僅次於過世的爺爺。

任懷宇哈哈一笑,取出一隻丹瓶遞了過去,道:“拿著!最多三個月你必然也能達到式魂期巔峰,這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任大哥,這是什麽?”林林做勢要拔開瓶塞。

“別!”任懷宇連忙阻止他,“這是破虛丹,藥力很容易揮發,服用的時候再打開!”

“破虛丹!”林林嚇了一跳,“任大哥,你怎麽會有破虛丹的?連師父都弄不到,說至少要耽擱我兩三年的時間才能破入虛魂境!”

他輕輕搖了下丹瓶,臉上的震驚之色更濃:“這麽多?”

任懷宇對自己人向來大方,他自己隻用掉了九顆破虛丹,現在給了林林十顆,想必以對方的資質是足以突破虛魂境了。

他哈哈一笑,阻止了林林想要將丹瓶還給他的舉動:“給你就拿著!”

看到任懷宇認真的表情,林林也隻好點點頭,將感激之意放在心裏。

任懷宇又去找了章默,同樣送出了十顆破虛丹,雖然對方離式魂巔峰還有段距離,可安家不日便要大軍壓境,他有一股不詳的預感,還是先把東西送出去的好。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預感,明明左宗之中隱藏著一位絕世強者,隻要老酒鬼出手,別說小小一個安家,便是玄林道所有的武者一擁而上都不可能有一絲勝算!

……

昂!

激昂的號角聲突然響起,傳遍了整個山間,所有天元左宗的弟子都是在同一時間內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還在屋內的則是紛紛奔了出來,向天空中看了過去。

隻見一艘巨大的艦船正懸浮於半空之中,投下了一道巨大無比的陰影,兩邊各有十八支又粗又長的漿葉在翻動著,推動著艦船緩緩前進。

船頭插著一麵旌旗,上麵寫著一個大大的“安”字,在風中獵獵作響。

安家,玄林道實力最強的兩大勢力之一!

他們怎麽會跑來天元左宗的?而且還是出動了空艦?這玩意雖然拉風、威懾力無比強大,可消耗也是無比巨大,哪是一個人可以禦動的?

出動這樣的大家夥……這是要發動戰爭嗎?

“於博淵,敝家老祖親至,還不快快出來迎接!”艦船之上,一人揚聲說道,聲音宏亮,音波有若實質,震得人耳膜生痛,式魂境以下的人都是臉色發白。

“哼,安家還不配讓老夫迎接!”於博淵的聲音也傳了出來,化成一道道箭矢向艦船激射而去。

嗡嗡嗡嗡,聲箭射到艦船之前三丈處,仿佛碰到了一道無形屏障,頓時翻起了一道道漣漪。

顯然,艦船有陣法的保護,無法被輕易破壞。

“老夫百來年沒有出山,想不到這張臉麵竟是不好使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兩道人影同時從艦船上飛射而下,各踩著一支飛劍降落到山腳下。

這二人一個是看上去六十多歲的老頭,滿頭白發,但臉色卻是紅潤無比,皮膚嫩得跟嬰兒似的,身材高大魁梧,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另一個則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青衫玉麵,將飛劍背負於肩,顯得瀟灑無比,引得宗內不少女子明知對方來者不善還是露出了花癡的模樣。

“安落塵?”於博淵的聲音一沉,帶著一股強烈的忌憚。

“哈哈,老夫都親自到場,於宗主還是不肯給我安家一個麵子嗎?”白發老者安落塵傲然說道。

“三十多年前就聽說你這老家夥已經進了墳墓,沒想到又爬出來了!”於博淵揚聲道。

“哈哈,想要老夫的命,可沒有那麽容易!”安落塵大步向著山上走去,那年輕人則是尾隨於後,雖然看樣子應該是後輩,但神態之間絲毫不顯緊張,透著一股強大的自信。

於博淵眉頭輕皺,這安落塵雖然與他同是玄魂境的修為,但他隻是玄魂三層,而安落塵卻是早就達到了玄魂巔峰,前些年聽說衝擊宗魂境失敗已經殞落了,沒想到卻是安家放出的煙幕彈。

玄魂境便是相差一個小境界都有著巨大的實力差距,更何況是差了七層?

嗡!

安落塵突然止步,伸手往身前一探,空氣居然泛起了一道奇異的波動,仿佛出現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哦,法陣?”老頭淡淡說了一句,揚手便是一掌對著空氣轟了過去。

嗡嗡嗡,空氣牆連震,泛起了一個又一個漣漪,卻是毫無破碎的跡象。

“於博淵,你以為就憑這個法陣便能擋下老夫?”安落塵露出一道森然的笑容。

“與其說大話,不妨試試!”於博淵哈哈大笑,神情之見毫不見慌張。

他的自信感染了宗內弟子,原本還因為安家兵臨城下而顯得慌亂的宗內弟子也紛紛變得鎮定起來。

安落塵連連出掌,卻沒想到這法陣的防禦能力卻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竟是始終沒有破碎。

看到這一幕,天元左宗的不少弟子已是笑了起來,自然是取笑這位大能的誇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