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石頭扔得黑衣男子很痛!畢竟他隻是凝氣八層,並不是式魂境的強者,哪能以元氣來淬煉自身的體魄,防禦力比之常人強不到哪裏去。

可是他雖然吃痛,卻連手指都不敢動彈一下,因為他現在扮得可是死人,這一動不是要穿梆了?他不由地暗罵任懷宇的膽小如鼠,然後想像著任懷宇臨死前那驚愕無比的表情來給自己出氣。

“真死了?”隻聽任懷宇又是一聲低低的嘀咕,“再試試!”

啪!

又是一塊石頭砸了過來。

試你妹啊!

黑衣男子差點爆跳起來,怎麽世上竟會有這種人,膽小到這副德性!忍忍忍,待這個小雜種走過來,老子便一爪子撕碎了他的喉嚨!

還真是能忍!

任懷宇不由地浮起一抹笑容,目光掃向一塊足有磨盤大小的石頭,那抹笑容不由地更濃了,大步走了過去,雙手抱著一托,居然還提不起來!

丹田中魂晶一振,一道元力融入他的血液肌肉中,任懷宇的力量立刻暴漲,他輕喝一聲,將這塊大石頭平舉過頭,然後對著那黑衣男子就砸了過去。

那黑衣男子還在閉目裝死,可這麽大一塊石頭砸過來,呼嘯的風聲便已經極是驚人,他忍不住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過去。

這一看,頓時將他嚇了個全身冷汗,連忙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拔腿就跑!

嘭!

石頭砸在他原本躺著的地方,揚起了一地的灰塵,黑衣男子不由地嘴角一陣抽搐,要是被這塊石頭砸上,不死也得丟了半條命啊!

任懷宇淡然道:“怎麽,不裝死了?”

“你——”到了這時候,黑衣男子怎麽可能還不清楚任懷宇早就識破了他的偽裝,乃是在故意戲弄於他!一想到自己居然被“獵物”戲弄了半天,他不由地全身冒火,一張臉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了。

他恨不得立刻殺死這個混蛋小子,可是一種無比強烈的好奇卻是讓他沒有這麽做,而是道:“你是怎麽看出我是偽裝的?”

這是他怎麽也想不通的事情!對於一個對自己的暗殺術極為自得甚至自戀的殺手來說,被獵物莫名其妙地識破,還反被“調戲”,這種好奇甚至超過了他要擊殺任懷宇的心!

不弄明白,他寢食難安!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任懷宇很平淡地說道。

咻!

這句話仿佛利箭一般刺穿了黑衣男子的心!是啊,人家為什麽要告訴他?他要殺死任懷宇,還指望任懷宇如同好友一般跟他談心不成?

“哼,你會說的——在我將你的手腳一段段切下來之後!”黑衣男子露出森然的表情,他可不是善男信女,剛才確實因為太震驚、太好奇而失去了水準,但他現在又變回了那個冷酷殺手。

“啾、啾!”小白豬突然醒了過來,用兩隻小爪子扒著任懷宇的耳朵,這是它餓了。小家夥很是自來熟,又或者幼小到無法分清人和獸的區別,任懷宇喂養了它幾次就贏得了它的信任,毫不客氣地撒起嬌來。

任懷宇哈哈大笑,向黑衣男子勾了勾手指:“沒空跟你那麽多的廢話,還不快上!”

那黑衣男子離任懷宇有五丈遠的距離,已經大大超出了烏金尾的最大長度,因此他也隻有等對方送上門來了。

“混帳小子!”黑衣男子怒吼一聲,身形縱出向著任懷宇撲了過去,一道寒芒閃過,他手裏已是多了一把寒芒閃動的匕首。

他最喜用手捏斷獵物的脖子,近距離享受獵物臨死時的表情,還有那骨節折斷時發出的脆響。不過,這回他可不想那麽簡單地殺死任懷宇,他要將這小子身上的肉一塊塊割下來,吐出秘密之後,再一寸寸地殺死!

黑衣男子乃是凝氣八層的修為,這速度自然奇快無比,如同奔馬一般隻是一晃眼就殺到了任懷宇麵前,森寒的匕首直捅任懷宇的小腹。

噗!

一陣劇痛從他的胸口傳出,黑衣男子驚愕無比地發現,他與任懷宇的距離居然在一點點地拉開!

怎麽……回……事!

他的意識突然停頓、模糊,隱約發現自己居然懸掛在了半空中!而任懷宇那張年輕的臉龐也變得越來越模糊,然後他猛地摔落了下來,胸口一道血柱狂噴而出!

黑衣男子不甘心地瞪大了雙眼,他完全無法理解自己是怎麽會被刺中了要害,正如他無法理解任懷宇是怎麽發現他的偽裝。

真是做鬼也無法瞑目!

他卻永遠不可能知道,任懷宇之前一係列的舉動並不是為了戲耍他,而是要激得他失去冷靜,使烏金尾可以一擊致命!

任懷宇可不是光光具有勇氣,同樣也有著大智慧!

這是他第二次殺人。

雖然胃部的翻騰沒有第一次那麽強烈,但還是有一股股不舒服的感覺,隻是並沒有如任懷宇想像得那麽糟,這代表著他正在快速適應這個殘酷的世界。

別人要殺他,他自然不會束手待斃,說來說去,這是一個以實力為尊的世界!

任懷宇深深地吸了口氣,眼睛閉上旋又張開,但就在這個過程中,他向高處攀登的決心又堅定了幾分——如果在底層要受到不斷地欺壓,那麽他就爬上去,站在世界之巔,傲視天下!

少年人最不缺乏的就是夢想、勇氣,敢於向著權威挑戰、敢於向著困難發起衝擊。

任懷宇想了想,還是挖了個坑將黑衣男子埋了,這樣可以盡可能拖延陳家的反應時間。

無論是任季昆還是陳家家主,他們都以為任懷宇是凝氣四層的戰力,那麽隻要李仲和、黑衣男子的屍體不被發現,他們就隻會疑神疑鬼。

——誰能想到他們會死在任懷宇的手裏?

至於任季昆二人到底是怎麽想的,任懷宇並不在乎,他的要求很簡單——安安靜靜地度過這最後三個月,進入天元道宗!

事實上他相當於擁有四品魂晶,隻要能夠進入天元道宗,他堅信自己的發展前景可以超過任何人!而且,四品魂晶還不是他的終點,烏金尾可以不斷地進化,隻要有足夠的“養份”,日後達到一品魂晶也並不是不可能!

“啾、啾!”小白豬不滿地在他的耳邊抗議,它的肚子餓死了!

任懷宇不由地一笑,但這裏還留著一絲血腥味,在這裏開餐實在是沒有胃口。他穿過峽穀,很快就獵到了一隻野兔,在溪邊洗幹淨後,生起了火堆燒烤起來。

一隻野兔可沒有多少份量,光是滿足小白豬這個吃貨都未必夠,一人一獸很快就分食幹淨了這隻兔子,小白豬更是抱著已經啃得幹幹淨淨的骨頭在那舔啊咬啊的,一邊用可憐巴巴的小眼睛對著任懷宇賣萌。

任懷宇不由地大笑起來,但時間已經不是非常充裕,他也顧不得滿足小白豬可怕的胃口,當即將小東西放到了肩上,身形縱起,繼續向著山外奔去。

青平山共有三道峽穀,這是進山出山最快的途徑,如果不走這三道峽穀的話,就需要繞很長的路,而且山勢陡峭到可怕,便是凝氣巔峰的武者也不敢拍著胸脯說不會有一絲危險。

任懷宇之前就隻是進到第二道峽穀,現在出山過了一道峽穀之後,那麽便隻剩下最後一道了。

一個多時辰後,這可說是出山必須要經過的峽穀在他麵前現出。其實,與其說是峽穀,倒不是說是類似一線天的存在,長不過百丈,寬隻能容三人並行,屬於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地。

而這時候,靠近他這一端的穀口居然擠著四個人,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憤怒的表情。

“……要我們把一半的獵物交出來,你們也太狠了!”一名少年義憤填膺地說道。

任懷宇目光一掃,隻見峽穀的另一端正有六名少年在那堵路,這峽穀本就狹窄,屬於易守難攻,再加上六人呈扇形張開,這除非有碾壓級別的實力,否則真是不好突破。

“嚷什麽嚷,難道你們還奢想拿第一?”一個堵路的少年說道,滿臉的不屑之色,“第一肯定是我們江沅大少的,你們剩下的這些人每人都交出一半的獵物,大家一起少,這又有什麽影響!”

“不行,你們不可能將所有人都攔下來,隻要有一個人沒交,我們不是虧大了!”被堵住的四人紛紛叫嚷起來。

任懷宇的目光越過那六名堵路的少年,在至少十丈之外的地方看到了陳江沅。這個陳家的最天才坐在大石頭上,膝上放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劍,正在用一塊上好的絲綢擦拭著,神情相當地專注。

裝腔作勢!

任懷宇心中哼了一聲,大步向著峽穀走去。

“任、任懷宇!”

“是懷宇兄!”

那被堵的四人聽到腳步聲後,紛紛回頭相看,待看到來人是任懷宇時,紛紛驚喜地叫了起來。近三個月前任懷宇一拳轟趴下了凝氣四層的陳德輝,可說是一戰成名!

雖然有些意外的成份,但並不妨礙任懷宇成為排在章默、任初平、陳江沅之後的武院第四高手!

有個高手撐場麵,這四人仿佛有了主心骨,頓時腰幹了也挺直了些。

“讓開!”任懷宇向那堵截的六名少年冷冷說道,這些人的行徑已經激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