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和的臉色猛地一變,他是凝氣十層的高手,已經初具聽風辯位的能力,當即便要騰身而起。可就在這樣的緊要關頭,任懷宇突然伸出右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小雜種,放——”李仲和驚呼道,但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隻聽“噗”地一聲,他的額頭上已經多出來一個血洞,鮮血卻並沒有狂噴而出,而是順著額頭滴滴滾落。

李仲和雙眼圓睜,但渾身的力量卻是瞬間抽體而去。在這一瞬間,他終於想明白任懷宇故意挨這麽一刀,為的就是讓他無法躲閃!

可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居然能夠對自己這麽狠,隻要稍微有些偏差就可能被直接斬首,這得多麽冷靜、多麽果決的毅力才能做到?

李仲和雙膝一軟,跪在任懷宇的麵前,他是凝氣十層的高手沒錯,可身體之強橫又哪裏比得上大黑熊,被烏金尾直接貫腦自然再無生機!

帶著一絲不甘的眼神看了任懷宇最後一眼,李仲和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撲倒,死得徹徹底底。

回想著之前如同電光石火般發生的事情,任懷宇不由地冒出了一身冷汗!

隻要他因為劇痛而稍微失去些準頭,那麽李仲和隻要再補上一記,死的人就是他了!然而,任懷宇心中的湧起卻不是害怕,而是無比的興奮,渾身都有種發抖的感覺。

徘徊在生死一線,雖然驚險,但也讓他熱血激流,把他身上每一分潛力都壓榨了出來!

平靜的生活不屬於他!

“啊——”任懷宇怒吼一聲,右手抓住九曲刀一用力,將這把大刀硬生生拔了出來,鮮血頓時狂噴而出。但烏金尾適時一顫,流血立刻止住,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一陣無法形容的疲憊頓時席卷過任懷宇的身體,他也上身一仰,向後倒下,直接暈死了過去。

沒過一會他就醒了過來,習慣性地雙臂一撐,他坐了起來。

咦,斷骨居然愈合了!

任懷宇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他知道烏金尾擁有治愈能力,這也是他敢拚命的底氣,可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寶物的神奇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

他目光一掃,隻見那把九曲刀已經化成了腐朽的爛鐵,估計是烏金尾在他昏迷的時候已經進過“餐”了。

嗯?

任懷宇感應了一下,他居然無法祭用出烏金尾,這件寶物也如同受了重傷似的,陷入了“昏迷”狀態。

必然是烏金尾修複了他身上的傷勢,使得本身大虧,才會如此!

必要多找些天材地寶來“慰勞”一下這件神物了!

任懷宇露出一絲笑容,但目光掃過李仲和的屍體時,他的笑容便戛然而止,那具屍體紅紅白白的物事流了一地,場麵血腥而惡心。

他不由地胃部一陣抽搐,但沒過一會便適應了過來,隻是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始終盤繞不去。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死亡場麵給了他相當的衝擊,畢竟他還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我不是殺人狂,也不會喜歡殺人!”

“但是,誰想殺我,我也不會坐以待斃!”

任懷宇沉默了一會,突然雙手握拳,在這一刻,他終於走出了作為武者的第一步。

武者的世界是殘酷的世界,是爾虞我詐、充滿血腥的世界!就像當初任家在清水鎮立穩腳跟,這中間又充滿了多少殺戮?

隻知道殺人、甚至以殺人為樂的是為魔頭,但要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打出一片天空,卻少不得一顆不畏殺伐的心!

任懷宇深深地吸了口氣,眼神中一片堅定。

雖然傷勢被烏金尾迅速修複,可損失的鮮血卻是無法在短時間內補回來的,任懷宇打起精神,挖了個坑將李仲和埋了,他不想讓任季昆這麽快就知道李仲和已經死了。

失蹤隻會讓那頭老狐狸疑神疑鬼,而任懷宇需要的則是三個月的緩衝期,隻要進入了天元道宗,那麽他便無須擔心任、陳兩家。

說到陳家……這麽“好”的機會,他們會錯過嗎?

任懷宇沒有搜李仲和的身,他雖然過了自己心理那一關,可是哪能這麽快就適應鮮血和殺戮,至少現在他還做不到。

將李仲和埋了之後,任懷宇找了個幹淨的山洞,將洞口堵上之後,很快就感覺到倦意的襲來,他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夜過去,他伸了個懶腰爬起,隻覺精神飽滿,雖然因為大量失血他的膚色略顯蒼白,可精力似乎已經恢複了,整個人充滿了鬥誌。

而且,他意念一動,烏金尾從腰間鑽出,隨著他的心意輕輕舞動,嘭嘭嘭,將他用來堵住洞口的石頭一一擊碎,現出了晴朗的天空來。

任懷宇微微感應,隻覺烏金尾吸取天地元氣的速度稍稍提升了一點。果然,這件寶物在抽取了九曲刀中的精華後,又增強了些!

他長笑一聲,離開了山洞之後,繼續開始他的狩獵之旅。

雖然他已經有不少的收獲,但這些都是普通的野獸,加起來也比不過一頭妖獸的價值!因此,他想要穩獲第一的話,怎麽也得獵捕到一頭妖獸才有足夠的把握。

再者,妖獸開啟了靈智可以像武者一樣修煉,其血肉可是大補之物,任懷宇買不起丹藥那麽妖獸肉無疑就是他最好的補品。

他此時已經深入青平山,因為基本沒有人跡到達這裏,全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森林、要麽就是成片的灌木叢,想要前進一是披荊斬棘砍出一條路,二麽就是展開身法從樹上走。

任懷宇自然選擇第二條路,因為要砍出一條路來的話,不但累人而且還會留下明顯的行蹤,他可不想被人在背後尾隨,不小心曝露了他的大秘密!

——雖然別人並不能看到烏金尾!

“嘶——”

“吱!”

兩聲獸鳴響起,任懷宇飛竄的身形頓時一滯,然後立刻調轉身體,向著那發出獸鳴的地方奔去。

咻、咻、咻!

他翻過一大片灌木叢後,前方出現了一條小溪,而在溪邊的一塊巨石上,則出現了一對奇獸的對峙。

一邊是條足有海碗粗細的花斑蛇,雖然盤起的身軀看不出具體有多長,但從那規模來看,任懷宇估計至少也有五丈左右!

而這麽大的蛇一般都為蟒,可這花斑蛇卻是擁有扁平的頸部、三角形的頭顱,卻更像是帶有劇毒的!

與花斑蛇對峙的則是一頭通體雪白、肚皮滾圓的古怪野獸,如同兔子一般人立著,四肢都是非常得短小,兩隻眼睛卻如藍寶石一般,鼻子微紅,一皺一皺的。

相對來說,這頭野獸的個頭就要小多了,也就兩尺來高,在花斑蛇的麵前顯得非常得渺小。

不過場麵上雖然是花斑蛇占了上風,但這條龐然大物卻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不斷地吐著紅信,似乎用意隻是要將這頭雪白的怪獸驅走,可那怪獸卻是不願,不斷揮舞著短小的爪子做著威脅狀,口裏也發出“吱吱吱”的聲音。

任懷宇細細一看,終於知道那頭白色怪獸不願離去的原因——它的身後還有一頭不過半尺高的小獸,正瑟瑟抖抖的靠在它的身上,連眼睛都似乎沒有完全睜開,顯然出世沒有多久。

這花斑蛇是想要驅走母獸,然後吞食小獸!而母獸護犢,雙方自然就陷入了僵持。

不過,能夠讓這麽龐大的花斑蛇都是忌憚不已,這母獸顯然也擁有不俗的攻擊力,這個光從個頭來看還真是絲毫看不出來。

“嘶!”花斑蛇顯然耐心有限,終是忍不住發起了攻擊,蛇頭如同利箭一般從盤曲的身體上射出,向著那隻雪白怪獸纏繞而去。

“吱!吱!吱!”雪白怪獸的動作更快,刷刷刷,瞬間揮出十幾道爪印,頓時在花斑蛇的身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許多血痕。

別看這頭怪獸肥嘟嘟得似乎連走路都是困難,可身法卻是靈活無比,不斷地縱高閃低,那花斑蛇竟是連碰都碰不到它一下。

可是這頭怪獸卻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它要保護自己的幼崽,根本不可能閃離得太遠!這相當於給它套了根無形繩索,讓它無法完全發揮速度上的優勢。

妖獸!

無論是花斑蛇還是那雪白色的怪獸,都是!否則,尋常的毒蛇又豈能長到這麽大的個頭,而那雪白怪獸小小的身體卻能爆發出那麽可怕的力量和速度!

任懷宇明白為什麽那條花斑蛇明明很忌憚那頭雪白怪獸,卻又偏偏不肯放棄了。

魂晶!

妖獸的血肉筋骨固然是大補之物,但真正瑰寶卻是魂晶!就像武者一樣,妖獸吸納到的天地元氣也同樣纏繞在魂晶之上。

魂晶可以入藥,像聚氣丹中的一味主藥便是妖獸的魂晶,而聚氣丹又有多麽巨大的市場?

妖獸可不會煉丹,但它們擁有人類所沒有的能力,那就是可以直接吞噬魂晶,雖然這中間會有相當地浪費,但比起人類的“消化”能力不知道要強大多少!

渴望強大寫在了每一頭妖獸的血液裏,因此這條花斑蛇才會明知道雪白怪獸不好惹卻又甘冒風險!這就像人類武者明明知道各種遺跡、墓穴充滿著危險卻依然要去冒險一樣,不甘平庸!

兩頭妖獸戰得激烈無比,一個要吞噬對方,另一個則要保護自己的後代,都是迸發出了強大的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