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雲霧裏穿行,我在機場匆忙給麥卡錫發了個短信請假,打西布朗維奇還有一周的時間,希望我能趕回來,即使因為私自離隊被處罰,我也顧不得了。

我又瘋狂地飛向了日本,阿雅兒給的地址是在富士山北部,為了最快,我直接飛到富士吉田市,然後找車過去。

我的心裏忐忑著,我的猜測是對的嗎?如果繞了大半個地球而羽田不在日本,那就。不,即使是錯,我也可以再找下一個能想到的地方,直至找到她為止。這是個天大的誤會,她為什麽不相信我呢?

十幾小時的飛行,讓我整個頭腦都是暈乎乎地,不過不管怎樣,我終於等過了這段漫長的時間。

日本,上次來的時候隻是在東京匆匆一瞥,這次來到風景區富士市,才能感覺到它的美麗。

阿雅兒很厲害,她在網上就直接幫我預約好了出租車,我隻用記住編號,就能找到車。日本的司機很有禮貌,我給他看了紙條的地址後,他表示完全明白。

汽車很快開出富士吉田市,進入山區,這一片地區全是山脈,開了20多分鍾,轉過幾個山頭,我看見一片碧綠的湖水。

那日本司機很有意思,指著遠處的富士山跟我講解著什麽,可我完全不懂日語,也沒心情去觀賞這邊的優美景色。

日本山區的路並不開闊,不久,前麵似乎被一個車隊堵死了,日本司機按了幾聲喇叭,但是車流紋絲不動。

日本司機見狀,指著前方不遠處一幢小屋,大聲說著:“立即,立即。”

我不懂他說什麽,不過他意思我明白,是說前麵就是,我連忙從包裏摸出幾張英鎊,遞給他,匆匆下車。

前麵似乎發生著什麽,這一排,都是豪車。

我正想上前看清楚,忽然被那日本司機拍了拍肩膀,那日本司機指手劃腳地說著什麽,然後退了兩張鈔票給我,接著拿出一個計算器按著。

我有點無語,隻好跟他大聲說:“ok,ok,不用找。”

可那日本司機非拉著我不讓我走,片刻,他看了看計算器上的數字,找給我一把日元,這才向我一鞠躬,離去了。

我無語地歎口氣,看著前麵,有點膽怯,有點急不可待。

再向前走過幾步,我看見小屋前圍了一群人,大多西裝革履,再向前一點,這次看地清楚了,羽田光被人群圍在當中,一群人正在鼓掌,在她麵前,淺井正信在兩個人的攙扶下正向她單膝下跪,舉著戒指求婚。

我怔住了,我千裏迢迢從英國趕來,竟然看到這樣的場景。

富士山下,碧綠的湖水旁,一切都是那麽怡人美麗,此刻的場景就像是一幅油畫。

我不禁想起在菩提伽耶,伽品提大師給我說過的話,緣分這種事多與少,都在你們生生世世的牽扯中,難道就是剛才那日本司機的一打擾,讓我恰好來不及阻止正信的求婚嗎?

我和光的緣分始終沒有她和正信深厚嗎?

一時間,我慢慢地向前走著,似乎有所覺悟。

距離接近,我能清楚地看見光那美麗的臉龐,她忽然笑了,俯下身跟正信說了些什麽,旁邊的人開始大聲鼓掌。

我的心瞬間沉向湖底。

然而,淺井正信的臉色卻變了,變得頹喪。

正信兩邊的人一副驚訝的表情,把正信扶了起來,羽田光微笑著對眾人搖搖手,然後向大家鞠了一躬,轉身回屋,關上房門。

正信麵黑如死,在兩人的攙扶下,收起戒指,坐上轎車。

一群人都一副訝異到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低聲議論著。

我躲到一顆樹後,看著淺井正信的豪華車隊漸漸遠去。我長舒一口氣,看著周圍的湖光山色,覺得整個世界都開始發光了,閉上眼,感受了一下清涼的山風,這才走向小屋。

我敲了敲門,臉上的笑意再也忍不住,迸發出來。

門打開,光本來一臉惱怒,可一見是我,呆了兩秒,光輕輕一搖頭:“怎麽剛打發走一個,又來一個。”

“終於找到你了,這次你再跑不掉了。”我張開雙臂,想把光擁入懷內。

光側身閃開,冷冷地指著牆上的電話,“這裏雖然是山區,可報警還是幾分鍾就會到。”

我一時語塞,想了一下,連忙開始解釋:“我想你有個天大的誤會,你看到的那些照片,是一個報社女記者的偷拍,隻是角度問題而已,那女孩子是中國隊的翻譯,當時我正在給她解釋足球詞匯,你相信我!全國家隊的人都可以作證。”

說罷,我看著光,一臉誠懇,一臉期待。

光麵無表情地點點頭,“那是誤會,我已經知道了。”

我鬆了一口氣,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光看看門口,“剛才。”

“剛才?”我傻了。

“一看見你嬉皮笑臉地來找我,我就知道你心裏無愧,這是個誤會。”光擠出個好看的酒窩,搖搖頭。

我渾身似乎都鬆了,連忙去握光的手:“那跟我回去吧。”

光又閃開,“這裏叫警察真的很快噢,”她指指沙發,“坐。”

我再次碰了顆軟釘子,無奈下坐到沙發上,“你要怎麽才能原諒我呢?”

光轉身,給我倒了杯水,放在我麵前,淡淡地說:“你又沒做錯什麽事,為什麽要我原諒?”

我被光那冷淡地態度弄地渾身難受,隻好哀求她:“你要怎樣才肯跟我回去?”

羽田光搖搖頭,“我不會回去了,或者說,我不會再和你在一起了。”她忽然一笑,“你有沒興趣入股我的公司?”

一刹那,我仿佛看到菩提樹上一片樹葉輕輕從枝葉上落下,就像我倆的緣分,隨風飄起,在空中打了幾個轉,飄著飄著,就此不見。

我知道羽田一定有話說,靜靜地看著她。

羽田光表情變得一臉正色,她認真地看著我:“我回來已經兩個月了,在我和媽媽一起生活過房子裏,我整整思考了兩個月,其實兩周前,我就已經想通了,你出軌也好,或者沒出軌也好,對我來說,不再重要。”

羽田光指指窗外的美景,一臉憧憬地說:“我去了歐洲5年,始終難以適應,包括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可回到家,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羽田頓了頓,“我想在這裏開家旅遊公司,除了傳統的旅遊外,我想為這裏的旅遊區創造一種新的流行文化,既有日本特色,又能讓人來這裏感悟到更多東西。”

“這裏每年會來很多全世界的詩人和畫家噢。”羽田終於笑了,她一臉幸福的期待,“我想了很久,我覺得獨自過著自由的人生才最適合我,每天,可以為了自己的重心而活,不會無聊,不會因為他人而煩惱憂愁。”

我看著羽田,此刻的她是如此的完整,她的字字句句這樣有力,完全的毋庸置疑。

我知道,她終於找到了自己,而我,永遠地失去了她。

“所以,我的人生,我的寄托,都在這裏,不在你那裏,明白了嗎?”羽田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對我的感情,看著我。

我點點頭,“那我們以後還是朋友嗎?”

“當然,”羽田笑了,“所以我才問你不想入股?小愛已經答應入股了。”

“好的,我相信你的能力,錢不是問題,你給我個數字,我去想辦法。”我有些遺憾,有些無奈。

“不會要很多的,看你嚇地。”羽田揮揮手,拿過一個記事簿,開始和我聊起來。

天色漸暗。

羽田送我到門口,遞給我一張清單,“這上麵的東西,你交給小愛,讓她幫忙下次帶給我就行,其他的衣服什麽的,你就扔了吧。”

羽田忽然摸出手機,拉開我的手,靠近我懷裏,用手機自拍起我們來。

我知道她此刻已經心不在我身上,此舉必有目的,撐出一個苦笑,此刻,羽田在我懷內不再溫暖。

羽田收起手機,“你不介意我把我們的照片放大貼在門口防正信吧,你也知道他那人很煩。”

我苦笑著搖搖頭,“當然不介意。”

我走出門口,走向道路。

“走過左邊就是村口,可以叫到車的,走10分鍾就可以。羽田一邊揮手一邊對我喊。

我轉身看著夜色中的她,夜色中的小屋,此刻的羽田,是那麽的美麗,那麽的渾然天成,我對她揮了揮手,對我們的愛情揮了揮手。

羽田微笑著,她眼神裏閃爍著莫名的東西,對我最後說道:“再見了,小笨蛋。”

我轉身,再不敢回頭看羽田,走向靜寂的公路。淚水,終於從我眼眶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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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又飛回了英國。

曼徹斯特,這座曾經讓我心跳的城市,它繁華依舊,美麗依舊,車水馬龍,流光溢彩。

我抱著一束玫瑰,來到白色風車之下,看著風車轉動,想讓我的思緒也就此放空。

良久,我放下玫瑰,在這裏放下我的愛情,在夜風中,以此做為祭奠。

送你199朵玫瑰代表我的思念

思念去年的秋天,思念你凝望我的眼

送你199朵玫瑰,代表我的想念

想念甜美舊時光,想念你依偎在我身旁

再送你一滴我的眼淚,代表我的心已碎

曾經頭也不回,竟讓花朵在那雨中憔悴

再送你一杯紅色的酒,代表我的心依舊

如果能夠從頭,我將會是你唯一的擁有

當我看著你的臉,當我擁抱你的肩

當我和你情話綿綿,當我聽見你的心扉

當我走過你的身邊,當我陪伴你的長夜

當我緊握你的雙手,當我親吻你的嘴

讓我對你說我的不對,讓我回到我們的從前

讓我生出來一雙翅膀,讓我飛向有你的遠方

讓我進入了你的世界,讓我為你做我的一切

讓我再一次奢侈想念,當我親吻你的嘴

送你一百九十九朵玫瑰,情願與你相見

無數漫長無盡的夜,夢中與你相聚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