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攝像機前,努力默念著:親切的微笑,親切的微笑。

“第56鏡。”導演喊著。

我拿住海報,按順序盯了鏡頭一眼,然後半轉身介紹著身後:“伍爾弗漢普頓大學,自由的空氣,美麗的校園,激情澎湃的學習生活,你溫暖的家。”

“CUT!”導演喊停,“吳先生,請你再自然一些,再來一遍。”

化妝師MM上來給我補粉,我已經笑的臉都快僵了,心裏暗恨為什麽這種時候,羽田這個專業人士偏偏要在曼徹斯特處理一些事情,不能在我身邊,不然我也不用傻笑一上午。

霍克幫我接的這個大學招生廣告,其實酬勞並不高,但因為這是伍爾弗漢普頓政府和學校一起做的半官方廣告,對把我個人形象與伍爾弗漢普頓聯係在一起很有幫助。

匆匆午餐後,我補拍完兩個鏡頭,終於結束了這噩夢一般的廣告拍攝,與霍克一起走出校園。

“我隻請了一上午假,我下午得趕到球隊訓練。”我對霍克說。

霍克攤攤手,“我也沒想到會拍這麽久,話說,你在鏡頭前真是太蠢了。”他在偷笑。

我憤怒地抓住他衣領,“你去拍試試?”

“hi,吳麟。”第一次在英國有人用中文叫我的全名,兩個亞洲臉孔出現在眼前。

“我叫李輝。”

“我叫張俊,能合個影不?”

原來是兩個中/國留學生。

“合什麽影,都是自己人,我請你們喝飲料去。”我一手搭上一個肩膀。

“你不是還要回俱樂部?”霍克疑惑著。

我對霍克眨眨眼,心中升起一個計劃,反正有同胞在這裏,不請他們幫忙就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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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我們開迎戰富勒姆的例會。

“富勒姆攻守比較平衡,本賽季進66球失67球。根據上場我們和他們踢成1比1的比賽分析,兩隊差距不大。”助理教練簡單的報了一下兩隊數據。

“他們三條線實力都不錯,打法也很具攻擊性,在輸給紐卡斯爾之前,他們3-2客場逆轉了擊敗我們的快馬,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對手,也許他們還在夢想擊敗我們。”麥卡錫很嚴肅。

狼隊的神奇賽季即將實現,誰也大意不得,雖然我們隻需要一個0比0,但這是本賽季最後一個主場,大家都明白莫利諾球場的28000人需要什麽。

一個完美的結局。

麥卡錫的分析是,富勒姆不善於踢邊路球。因此狼隊的陣容、戰術略略調整了一下,格曼以優異的新手表現爭得了本賽季第一個先發機會,他負責攻擊右邊路,亨特則負責在左路使出殺招。

我們按照麥卡錫的指示,到訓練場練習。

大家都不敢大意,認真拿下比賽,締造一個美妙的賽季,所有狼隊球員的心聯到了一起。

在訓練即將結束的時候,一大群學生來到訓練場邊,李輝和張俊高舉著橫幅-“留下吳”。

“留下吳!”

“留下吳!”

學生們高喊著,也許是受到感染,不少在場邊看我們訓練的狼隊球迷也加入了他們。

我粗略數了一下學生人數,傻了眼,我發話給李輝、張俊,來的同學一人一個移動硬盤,這下我不得破產啊?

事實證明這條計策是正確的,學生們本來就是精力過剩的主,如果說開始他們隻是起著隨便幫忙的想法,但是一旦玩開心了,就隻會越玩越激烈

場邊的叫喊聲越來越有節奏,越來越大聲。

俱樂部工作人員荒了手腳,連忙叫來新聞官,又叫我一起過去安撫這些“球迷”。

新聞官用擴音器大聲說著官方交際套話,但這顯然不起作用。他隻好把擴音器遞給了我。

我接過擴音器,人群逐漸安靜下來。

我看見不少球迷拿出手機,或拍照,或在調攝像功能。心裏暗爽,這下成了。

我舉起擴音器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喊道:“我愛狼隊,我會留在這裏!”

人群爆發出歡呼聲。

我放下擴音器,裝作去跟球迷合影。直接走到張俊麵前。

“謝謝!”我用中文正大光明地說。

張俊搭著我胳膊,李輝裝模作樣地拍照。張俊小聲在我耳邊說:“同學們都是義務來的,本來隻有10來個人,可是聽說有個笨蛋不去切爾西這樣的頂級俱樂部,拿高薪、開跑車,而堅持在狼隊種地,這消息一傳開,聽到的同學都二話不說就一起過來了。”他頓了頓,“不過-”

“不過什麽?”我心想怎麽也得請所有人一頓,不管多少人。

李輝比起大拇指指向身後的同學,“你得參加我們周四晚上的畢業pa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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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周四上午,我收到俱樂部正式通知,俱樂部主席正式接見我,並請我帶上經紀人。

我到賓館門口找到霍克,一起走向莫利諾球場的狼隊俱樂部大樓。

霍克顯然知道什麽,但他什麽都沒說。

沒想到赫普斯在比利.賴特銅像前等我們,他和霍克使了一個眼色。

“你們有什麽瞞著我?”我有點為了被人蒙在鼓裏而惱火。

霍克指了指狼頭標誌下的俱樂部大門,“進去你就知道了。”

“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對別人表達吧。”赫普斯笑著補充道。

我領著霍克和赫普斯一路走進主席辦公室,感覺沿路的狼隊工作人員看我眼神都怪怪地。

我敲了三下木門。

“請進。”主席辦公室裏傳來聲音。

我推開房門,隻見主席坐在辦公桌後。俱樂部副主席,首席執行官,運營主管,麥卡錫在辦公桌前坐了一個圈。真是大陣仗。

“吳,過來吧。”主席衝我招招手。

我走到辦公桌前跟他握手,“先生,有什麽重要事嗎?”

主席一指桌上的三份文件,“曼聯、曼城、切爾西都對你開出了1000萬英鎊的報價。”

“我個人認為曼聯給你開的條件最好,除了1000萬,他們還願意免費將樸智星交換給我們,57000鎊的周薪也是所有對你報價裏開的最高的。”運營主管補充著。

我心裏一驚,最擔心的事情沒想到來的這麽快,也許是太早的奪冠排名無懸念,我沒料到這些強隊來不及等賽季結束就動手了。他們一定先聯係過霍克,可霍克什麽都沒告訴我。想到這裏,我瞪了霍克一眼。

霍克笑了笑。

“我不去曼聯。”我立馬表態,這時最起碼的,不為其他,把和格曼一個位置的樸智星交換過來,格曼哪裏還有出頭之日?

“為什麽?”副主席驚*看著我。

“我怕弗爵爺。”我不知道怎麽冒出的這個爛理由。

首席執行官拿起旁邊一摞文件,“還有7個其他俱樂部對你感興趣,你想了解一下嗎?不過他們開的價格都沒這三家高。”

“先生,”我認真地看著主席,“我想我有必要給你說一下心裏話。”

麥卡錫給了我一個鼓勵地眼神。

我清清喉嚨,誠懇地對主席說:“我是一個傳統的中國人,13歲我就來了歐洲,可是在荷蘭的4年讓我非常痛苦,我一度以為自己會一事無成,成為一個廢物。”

“謝謝你跟狼隊,我沒想到一場踢地不好的訓練賽還沒完,你們就拍板簽下我。”我越說越激動,“我們中國人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在伍爾弗漢普頓的這一年,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一年,我認識了朋友,談了戀愛,獲得了榮耀與成功。”

我將手捂到胸前,“請相信我,雖然我隻在這裏呆了一年,但是我有種深深的歸屬感,就像小樹一樣將根部深深的插在了伍爾弗漢普頓的泥土裏,我愛狼隊,請讓我留下。”

主席看著我,半晌沒有說話。

他點燃一根煙,“我們可沒辦法給你開出57000英鎊的周薪。”

“工資-”我才開了個口,不是問題四個字沒來得及出口,霍克和赫普斯一人一隻手捂住了我嘴巴。

“吳太激動了,他需要冷靜下,我帶他出去下。工資問題慢慢商量,我們再討論。”赫普斯把我拖離了主席辦公室,留下霍克和他們討論。

在被拖離開主席辦公室的瞬間,我瞄見主席辦公桌下方的椅子上,放著這期的狼隊日報,封麵正是我拿著擴音器在狼隊訓練場的鏡頭。

報紙上大大的黑字寫著“我愛狼隊,我會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