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即將開始,皇馬擁躉們用轟炸機般的分貝告訴我們,你們今天得老實一點,這裏是讓人顫抖的伯納烏。

可憋了一股火的阿森納球員們似乎不打算有半點退讓,維爾馬倫硬是猜贏了開球權,我站到中圈,準備觸碰這牽動倫敦和馬德裏心髒的第一腳球,遠端的皇馬大門前,皇馬隊長卡西利亞斯揮臂叫喊指揮著,我今天的任務很簡單,就是爭取壓著皇馬後防線跑反越位,隻要在反擊中跑出一兩個單刀,去和這位九十年代以來皇馬化石般的標誌“聖卡西”單挑一下,阿森納就有希望拿到珍貴的客場進球。

賽前,溫格花整整半天時間單獨給我進行了輔導。教授針對皇馬四個後衛的站位,埃辛和納喬兩個後腰的補防,做了大量的數據分析。甚至皇馬防線上每個人的左右腳均衡程度,轉身習慣,鏟截動作,這一堆東西都被溫格填鴨式地塞進了我腦海裏。

我右腳壓著皮球,哨音一開始,就是我對教授先生交答卷的時候。

我能感受到場邊的閃光燈瘋狂閃動著,不要說在歐洲賽場,就是在英超賽場上,阿森納也很久沒有這樣受人關注了,整整快十年,兵工廠都沒有撐得起“豪門”兩個字的成績拿出手,這讓俱樂部對不離不棄的紅白鐵杆多少有點無法交代。

而在人員配置上,我們似乎也缺少大牌球星,無論是維爾馬倫、卡索拉、格曼、沃爾科特又或是我,似乎都還缺乏一線球星的知名度。

一支踢整體的阿森納,一群可以稱作屌絲的槍手們,就這樣在通往歐洲巔峰的路上站在了皇家馬德裏麵前。

伴隨著清澈的哨聲響徹伯納烏,13-14賽季的歐洲冠軍杯半決賽就此展開,急欲重返巔峰的西班牙貴族皇家馬德裏,和沉寂多年的北倫敦兵工廠阿森納,在馬德裏東南角足球殿堂八萬人呐喊中展開了對決。

我把球敲給波多爾斯基,然後迅速向前,波多爾斯基把球回給卡索拉,卡索拉略一控球,躲開伊瓜因的上搶,一記地滾球給了格曼。

小範圍的快速傳球,已經是阿森納的一個標簽,曾經有紅白迷半開玩笑的說,“要是你看見電視裏有支球隊傻乎乎地把球在球門前麵十幾米的地方橫著傳來傳去,毫無疑問,你看到了阿森納的比賽。”

當然,這也是溫格精心設計的足球哲學,阿森納這套踢法在英國還真是有點一招鮮,吃遍天的意思,在球員配置不那麽好的幾年,溫格還是保證了年年英超前四,穩穩拿著冠軍杯席位,而這個賽季人手一充足,阿森納在下半賽季立馬見誰滅誰。

這並非一般的短傳,而是溫格經過大量數據研究,得出的一個結論,在現代足球中,球員在縱向來回跑動裏大多訓練充足,體能充沛,可在橫向的跑動裏,視野往往會受到限製,快速的拉動傳球,容易造成對手球員的視野盲角,從而創造出空檔。

當然,皇馬的巨星們在西甲應付過太多短傳,他們的個人能力也真是超一流,埃辛在中路一個準確地上搶,一腳斷下了格曼還沒完全控好的球。

格曼似乎有些惱火,他立馬反身回追,可埃辛已經一腳分給了拉倒右路的厄齊爾。

眼眶深陷的厄齊爾正好和自己的同胞波多爾斯基對上,波多爾斯基沒有客氣,他倒地就一個放鏟來招待自己的國家隊隊友。

盡管這是一瞬間發生的事,可我還是在回撤中清晰地看見厄齊爾在靠著皇馬右路的邊線前靈巧的將球貼著邊線一捅,然後人從波多爾斯基掃過來的左腿前跳起,瀟灑地躲過了同胞。

看台立馬歡呼聲一片,這個過人的確很漂亮。

厄齊爾在喝彩聲中奮力追向足球,他如果再將球控下,想必白色的皇馬擁躉們會更加瘋狂。可惜今天阿森納所有人早憋了一股火,吉布斯飛身殺到球前,比厄齊爾快出一腳把球捅給了迪亞比。

電視機前的觀眾此刻多半看得非常過癮,皇馬和阿森納雙方攻防轉換非常快,這樣的比賽,會讓觀眾連起身衝杯咖啡的時間都沒有。我立刻停止了回撤,轉身跑向佩佩和席爾瓦之間,我需要在進攻時經常和他們保持平行,無論是格曼還是卡索拉,都是直傳球高手。

一個傳球,一次衝刺,足矣價值千金。

跑步帶起的勁風從我臉頰刮過,我的腳步輕盈且堅實,我不再是一個菜鳥,我知道了在場上該做什麽,以及怎樣去做。

卡西利亞斯站在遠端,他身後的球門就像一個堡壘,我需要用自己的腳將足球發射成炮彈,一舉轟掉它。

卡索拉回到了西班牙踢球,他似乎更想在故鄉證明自己,他主動的拉向迪亞比,伸手要球。說起傳控,我是真覺得卡索拉不比現今任何中場差,卡索拉師承拉瑪西亞一派,把“小、快、靈”發揮到了一個極致。

迪亞比正好在C.羅的回搶下覺得壓力大,連忙一腳敲給了卡索拉。

卡索拉一個回旋拉球,我安心地衝擊向佩佩身後,有卡索拉這樣的大師控球,我完全無需擔心會又丟球回跑,球會很快傳上來,我信任今天的阿森納,在八萬現場觀眾和電視機前無數的球迷麵前,我們會表現得足矣和皇馬對抗。

卡索拉、格曼、沃爾科特迅速打了個三角,飛快地將戰線向前推進,而就在所有人目光都開始落到左路狂奔的波多爾斯基身上時,格曼忽然在埃辛麵前一腳半高的挑傳。

格曼+吳,從寧靜又狂野的伍爾弗漢普頓開始,這個模式就在球場上顯示出了多次威力,格曼一挑之前,我就已經開始跑了。默契,這種東西很難用預言來述說,其實,埃辛的位置剛好擋住了我看到格曼的視線,可我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感應到了好友會把球挑過來,而且還是挑向佩佩身後。

我的這次衝刺忽然讓整個球場靜默了一下,一瞬間所有人似乎都產生了疑問--越位沒?

可我無暇思考太多,隻要裁判哨聲沒響,我就要衝向皮球。

在我觸到足球那一霎那,我頓時明白了自己已經把皇馬整條防線甩在了身後。

這麽容易?剛剛開場才幾分鍾,格曼第一個身後球就打穿了?

我大步趟著球,衝向皇馬的禁區。

邊裁沒有舉旗,裁判哨聲沒有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