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童年死黨,我晚上在家吃了個晚飯,然後立馬趕往飛機場飛昆明,老爸開著車和媽媽一起送我到機場。

媽媽對匆匆見我一麵極為不舍,拉住我的手,不斷責怪我回家前不打個電話。

“你得注意保養,”我看著媽說,“以後你多一根白頭發,我就少回來一天。”

“想你媽不長白頭發?難,”老爸一邊開車一邊說:“上個月她在新聞上看見你受傷退場,愣是一周沒睡好覺。”

“職業運動員,傷病是正常生活一部分。”我連忙跟老媽解釋。

媽搖搖頭,含淚看著我的腿:“你雖然錢掙的多,可這點錢掙的真是不容易,媽不在你身邊,你還是叫你女朋友跟你一起住吧,好有人個照顧你。”

和羽田分手的事,我一直不敢跟父母說,徒增他們的擔心,隻好唯唯諾諾過去。

昆明,四季如春,非常美麗,我下飛機打了個車,到了南郊的海埂運動基地。這裏麵海臨山,風景宜人。

基地很大,我直接請出租開到報道的接待樓下。付了車資,我剛拖著行李箱準備進去,門口一個大紅旗袍的接待女生就開始往裏喊:“吳麟來了,吳麟來了!”然後整個大樓裏一片混亂。

我有點犯傻,猶豫了半天,可還得進去啊,隻好慢慢拖著行李箱硬著頭皮走進去。

我一進大門,十來個接待人員站成了兩排,還真是列隊歡迎我,一個姑娘過來給我獻上一束花,大家都有點緊張發窘,估摸著不知道是不是該喊熱烈歡迎。

我轉頭問一個接待員MM:“你們今天等多久了?”

那女生臉龐嬌小,有一點小小地雀斑,她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是我們主任吩咐地,大家晚飯前就來了。”

我不禁問她:“你們都還沒吃飯?”那女生點點頭。

我無語地搖頭,對眾人喊道:“接待個什麽勁,大家一起去搓頓好的,我請!”

一群女生坐了兩桌,吃得嘰嘰喳喳,我在家晚飯吃的很飽,此刻一點都吃不下去,於是拿出酒壺喝酒。

一個女生湊過來,問:“這是什麽?”

我笑了笑,“威士忌,嚐點不?”沒想到那MM還真把杯子遞了過來。

她小酌一小口,笑著對我說:“你才是真正的大牌球星,一點架子都沒有,可不像有的國腳,走路走地跟劉德華似的。”

我被她逗樂了,順口問道:“國家隊什麽時候來的?”

MM一邊吃菜一邊告訴我:“11月中超打完就過來了,一直在集訓。”

中國隊已經成功從亞洲20強小組賽出線,就等翻過年,13年夏天的亞洲10強賽。

決定14年巴西世界杯出線權的亞洲10強賽,中國隊被分到A組,同組的其他4支球隊是日本隊,伊朗隊,伊拉克,烏茲別克斯坦。場場是硬仗。

B組的5支球隊是韓國、沙特、澳大利亞、科威特、朝鮮。亞洲區的出線名額是4.5席,除了每組前兩名出線,決出的第5名還要去抽簽跟其他洲的0.5名打。

接待MM告訴我,這次中國隊因為有我,出線被人們寄予厚望,國家體育總局,足協,雲南省的領導,都來視察過。

我搖搖頭,心想不知道希丁克把國家隊調理的怎樣了。

第二天,我就見到這一臉難色的荷蘭人,希丁克拉著我大聊特聊,他顯然在國內吃了不少體製的憋,一肚子悶氣。

鑒於我剛剛傷愈,接下來在海埂的集訓,我並沒有跟隊友一起訓練,而是在場邊當起希丁克的助理來,國家隊的翻譯早已不是張婷,而是一個40來歲的中年人。

由於我更能理解希丁克的意思,可以幫忙向隊友們以比較能理解的方法解說複雜戰術思想,所以負責了大量的口頭工作。我幾乎感覺到這次回國,是來做助理教練的。

在海埂渡過2013年元旦,幾天匆匆過去,我隻好從昆明踏上返回英國的班機。這次回國,最大的收獲是見了見成都的親人們,跟四眼聊了個痛快。

國家隊在希丁克的調理下,有戰術意識多了,我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的光,隨著我在英超的表現,國家隊的隊友們也對我尊重了些,人際關係在老趙的幫忙下,有所緩和。

飛機再次飛往歐羅巴的土地,白雲,從我身邊掠過。

來去匆匆,不管是下半年的亞洲10強賽,還是明年的世界杯,都注定了我還要再繞著地球飛幾次。我想,就算中國隊出不了線,我還是想再去巴西一次,最好能請四眼、道森、格曼等朋友一起去看球。

看看世界杯,踢踢街頭足球,光想著,就是一件樂事,我不禁微笑起來。

誰知道我下飛機剛趕回伍爾弗漢普頓,一進門阿雅兒就拉著我說:“出大事了。”

我、道森、格曼、阿雅兒,來到小酒吧,坐了一桌,格曼看起來心情低落,臉色凝重,他拿酒杯碰碰道森的杯子:“你說吧。”

道森長歎一口氣,拍拍我的肩膀:“亨特和道伊被打包賣掉了。”

“什麽!”我幾乎大聲的喊了起來,我簡直難以置信。

“150萬,亨特是永久轉會,道伊是先租借,然後在賽季後買斷,買下他們的是要衝超的水晶宮。”格曼喝了一口悶酒,阿雅兒挽了挽神情落寞的格曼,安慰著他。

不可能,我簡直覺得俱樂部和麥卡錫腦子抽風了,亨特雖然一時被擠下主力,可他在邊路突破、傳球,還真不是一般中場能比的,道伊能在愛爾蘭國家隊穩坐多年主力前鋒,在禁區前的壓製力也很大。

這樣兩名球員150萬打包就賣掉了?

我想起初到狼隊時,亨特和道伊幾乎是對我最好的兩個老隊員,亨特在夜晚打開球場探照燈,耐心地給我做額外傳球練習。道伊更是最先在進球後擁抱我的球員,他對我融入球隊,提供了不少幫助。

然而現在,這兩人居然這麽便宜就被俱樂部掃地出門,我一時難以接受。

道森拍了拍我的肩膀,“狼隊在賣掉他們以後,一口氣從英甲、英乙挖來4名年輕球員,由於賣掉的亨特、道伊年齡偏大,引進地又是年輕人,球迷的反對聲浪極小。”道森頓了頓,用一種擔心的眼光看著我,“而且狼隊馬上就要來一個大牌。”

“大牌?”我感到氣氛有點不對。

道森長出了一口氣,“作為在狼隊呆了10年的球迷和球員,我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曼聯買了範佩西之後,貝爾巴托夫沒了位置,狼隊在一番斡旋後,租借到了貝爾巴托夫打下半個賽季,打完後,就買下他,隻是金額沒有透露。”

我做夢也沒想到保加利亞的“瀟灑哥”有朝一日會成為我的隊友,即將滿32歲的保加利亞人是世界一流前鋒,成名於德國勒沃庫森,在熱刺登陸英超,之後以3075萬英鎊的天價轉會曼聯,在曼聯呆了5年。

道森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沉:“你知道嗎,賣掉亨特和道伊,買進這一堆球員都不是麥卡錫的主意,而是助理教練康納一手包辦的。”

“我前天被俱樂部高層,以及康納請去吃了飯。”格曼帥氣的眉毛都擰到了一起,喪氣地說出一句話:“麥卡錫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