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笑著,見歐陽醉柳臉有疑惑,接道:“盡管天心姥姥在這裏才住了七天,但她打算一輩子就住這裏。

“所以,她吩咐我們這些人在方圓裏帖了告示,今後小楓嶺已沒有翠屏山莊,隻有天心宮了。

“如果還有人敢說翠屏山莊四個字,一律殺頭。”老漢說這些話時很輕鬆。

歐陽醉柳尋思道:“難怪一路上問了好幾個人,都說不知翠屏山莊,原來是不敢說。”

老漢又道:“天心姥姥說,你們是天心宮第一批客人,所以叫我送一束花給你們。”說著將花遞過來。

歐陽醉柳不接,對車廂裏說道:“梅萼,那咱們就跟他上山吧。”

車簾一掀,梅萼鑽了出來,她見到老漢手裏的鮮花,驚喜道:“這麽美的花,送給我行不行?”

老漢笑道:“行嗬。”

梅萼接過花,見花瓣上似有露珠,晶瑩剔透,花瓣含露,芳香更是清洌醉人。

梅萼抬頭,太陽已偏西,說道:“這麽晚了,花瓣上怎麽還有露珠嗬?”老漢笑而不答。

就這樣,老漢在前,歐陽醉柳和梅萼在後,馬車就棄在道旁,徒步往山上而去。

小楓嶺其實並不小,一眼望去,峰巒疊嶂,重重翠綠不知山嶺有多深。

三人翻過一座山頭,回頭已不見了那輛馬車。

梅萼在一塊岩石上坐下,手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翠屏山莊在哪裏呀,怎麽還沒有到?”

老漢一指前麵最高的山峰,笑道:“天心宮就在峰頂。”

梅萼不懂武功,也不會什麽輕功,以前也從未這樣子爬過山,確實有些累了,歎道:“那麽高的山峰,能上去嗎!”

這時,隻聽山腰裏傳來悠悠的簫聲。

簫聲清越,委婉動聽。

老漢笑道:“鐵笛翁又在賣弄簫聲了。”

梅萼聞到簫聲也是精神一振,說道:“他吹的明明是簫聲,為何叫他鐵笛翁?”

老漢說道:“他本來有一根鐵笛,而且笛聲吹得穿雲裂石,可惜後來鐵笛被削斷了,因此改吹簫。

梅萼道:“我沒聽到過他穿雲裂石的笛聲,隻覺簫聲勾魂攝魄。”

“勾魂攝魄”四個字令歐陽醉柳心中一動,他馬上想到江湖上神秘的奪命魔簫,神秘的簫聲他聽到過好幾次,可是,吹簫人的輕功實在太高。

他根本無法追上。

神秘簫聲每次出現,總有災難降臨,歐陽醉柳隱約覺得,吹簫人的背後有一個勢力龐大的組織,這個組織幾能與整個武林抗衡。

每次聽到簫聲,他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一場江湖浩劫,風雨欲來……可是丹溪鬆的簫聲與他聽到過的神秘簫聲完全不一樣。

歐陽醉柳正欲施展輕功朝簫聲處掠去,隻聽得空中傳來兩聲淒叫——

抬頭看,兩隻振翅高飛的雄鷹直直的墜落山腰,兩個人影,在雄鷹墜落處閃現。

歐陽醉柳眼尖,馬上認出他們就是那對聾啞夫妻。

他不由皺了皺眉頭:鐵笛翁、聾啞夫妻,他們怎會在這裏同時出現?其中定有古怪……這一趟小楓嶺之行,看來要遇上真正的麻煩了。

想到這裏,歐陽醉柳心情微微振奮,因為他根本不怕任何麻煩。

他擔心的是沒有麻煩,沒有麻煩,他也許就會一無所獲。

歐陽醉柳再看山腰,那對聾啞夫妻正往山下飄掠,身形如鳥一般敏捷迅速。

簫聲不知何時也隱去了。

他輕

輕籲了口氣,對老漢道:“咱們走吧。”

老漢笑道:“歐陽大俠不會覺得累,可你的朋友天生麗質,沒走過山路,就讓她再歇歇吧。”

梅萼說了一句:“真的,累死了。”

老漢道:“姑娘真覺得累就不用走了。”

他說完,彎腰拾起兩粒石頭,左手一粒,右手一粒,然後一齊彈向空中,兩粒石子發出“嗚嗚”的刺空聲,接著“叭”的一聲,在空中相撞,石子變成碎末,飄散無蹤。

歐陽醉柳看呆了,由衷道:“好厲害的指功!”

老漢道:“在歐陽大俠眼裏,這隻是雕蟲小技而已。”

兩人剛說了一句話,就聽得一陣馬蹄自空而下,蹄聲驚人,一匹白馬,狂奔而來。梅萼大驚,連忙站了起來,避過一邊。

不料白馬奔到他們麵前,馬身人立站住。

那馬從山上下來,它站的地方原比他們高,馬身一立,猶如在他們頭頂一般,嚇得梅萼緊緊抱住歐陽醉柳的手臂,花容失色。

馬上一人喝道:“畜牲,別驚壞了姥姥的客人!”

歐陽醉柳這才看見,原來馬背上還騎著一人,此人身材矮小,從他的麵容看,竟似十三四歲的少年。

但歐陽醉柳一聽就知道,此人便是替天心姥姥送馬的高仗。

少年一躍下馬,對老漢道:“六弟,你剛才飛石借馬,是不是給姥姥的客人騎的?”

他跟老漢說話,眼睛卻望著梅萼。

梅萼雙目大睜:這少年看起來不足十五歲,怎麽稱那老漢為六弟?

老漢笑道:“沒錯,她已經累得走不動了。”

少年朝歐陽醉柳一抱拳,朗聲道:“歐陽大俠,你們與六弟一道慢行,高仗先走了。”

說著,轉身上山,速度竟比乘白馬下山時還要快。

歐陽醉柳暗暗道:“這一路遇到的人都齊集小楓嶺,隻差沒見到天心姥姥了。”

梅萼以前從未騎過馬,坐在馬背上,很是緊張的樣子。

約一個時辰後,他們上了峰頂,在一片綠樹掩映中,一座宅院躍然出現。

這就是翠屏山莊。

不過,高牆大門橫頂的青石上,翠屏山莊四個字已經變成了“天心宮”三個字。

梅萼翻身下馬,隨老漢進去。他們進來,厚重的木門“砰”的一聲關上,

歐陽醉柳的心莫名其妙地一震。

雖然在白天,但他覺得裏麵有一股陰森森,冷颼颼的寒氣。

天心宮很大,房子很多,可都是空的。

房子與房子之間,錯落著杉林、竹林和花園。

他們在裏麵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太陽西斜,暮色降臨,他們來到一座巨岩前,老漢說道:

“到了。”歐陽醉柳舉目望去,巨岩足有七八丈高,首尾長十數丈,仿佛龐然巨獸趴伏於此。

老漢又從地上拾起數枚石頭,暗運指功,“啪啪啪啪啪”一連五響,石頭彈在巨岩上,發出空蕩的響聲。

須臾,巨岩打開一扇門,一人款步而出——暮色黯淡,可歐陽醉柳看清出來的是一個絕色少女。

隻聽老漢說道:“姥姥的客人到了。”

少女向歐陽醉柳和梅萼一招手,細聲道:“隨我進來吧。”

歐陽醉柳毫不猶豫,牽著梅萼的手,隨少女進入巨岩。

裏麵很黑。

少女說道:“兩位稍等,天心姥姥還在洗澡。”

歐陽醉柳聞言吃了一驚,果然聽到不遠

處有注水的聲音。

幸好眼前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梅萼握住他的手,手心濕濕的,有汗滲出。

黑暗中,一個聲音道:“歐陽大俠,要你等我洗澡,真是不好意思。”

歐陽醉柳不語,他聽出說話的人正是用牛角刀砍了他的馬的那個老婦人。

這個婦人就是天心姥姥。

天心姥姥又笑道:“歐陽大俠,我賠你的那匹白馬,你覺得怎麽樣?”

歐陽醉柳仍是不語。

他這時聞到了一股異香。

他馬上閉住呼吸,他擔心這異香有毒。

天心姥姥說道:“剛才你聞到的是花香,因為鮮花放在熱水裏,所以你聞著會覺得不一樣,不過你放心,花香是沒有毒的,你不用閉住呼吸。”

歐陽醉柳暗道:“天心姥姥果然厲害,連我閉氣也知道。”

於是說道:“姥姥快洗好了沒有?”

天心姥姥笑道:“你是天心宮第一個客人,我一定要幹幹淨淨才能見你。”

頓了一會,天心姥姥又說道:“我知道歐陽大俠見過的漂亮女人很多,任何女人的體香你都聞過,要是我身上任何地方殘留一絲汙物,豈非令你失望?”

歐陽醉柳道:“姥姥真是抬舉我了。”

黑暗中傳來一聲歎息,天心姥姥說道:“歐陽大俠,不瞞你說,我洗一個澡至少需要三個時辰。”

歐陽醉柳笑道:“三個時辰,可以把姥姥身上的一層皮洗掉。”

天心姥姥道:“洗去一層皮容易,可是要把身上的氣味洗掉,可就很難了。”說著又歎了口氣。

歐陽醉柳道:“要是女人身上沒有了氣味,男人就不會喜歡她了。”

天心姥姥道:“可是,天下沒有幾個男人會喜歡狐臭的。”

歐陽醉柳道:“姥姥的身上有狐臭?”

天心姥姥道:“不過歐陽大俠放心,隻要我洗三個時辰的澡,包你隻聞到花香而聞不到狐臭。”

歐陽醉柳忽然也歎了口氣,說道:“其實,並不是每個男人都討厭狐臭,姥姥何不找個喜歡狐臭的男人?”

天心姥姥道:“我也這麽想,可是,我找了這麽多,喜歡我的男人找到不少,可喜歡狐臭的男人,一個也沒找到。”

歐陽醉柳不答話,天心姥姥又道:“你別不相信,我的年紀雖然大了點,但我的身體,不會比任何少女遜色的,你看——”

“看”字一落,歐陽醉柳隻覺眼前紅光一閃,黑暗中一燭如豆,懸掛空中。

一道白色輕紗,就垂掛在歐陽醉柳和梅萼的前麵,輕紗裏,一人在浴缸中弄水撫肩。由於燭火太暗,又隔著一層紗,根本看不清沐浴之人的麵孔。

浴缸很大,足有半人高。

浴缸裏盛了溫水,水麵上浮著許多花瓣。

花香和體香隨著溫水蒸發出來,透過輕紗,溢滿整個空間。

歐陽醉柳並沒有閉上眼睛,也沒有別過臉,而是定定地望著浴缸裏的女人。

隻見她慢慢地從浴缸裏站了起來,盡管他不能清楚地看見她身體的每個部位和肌膚的色澤,但是她的身形,卻在暗淡的燭光下顯露無遺——

豐滿的**。

肥碩的臀部。

她的腹部微微突出,小腹平平的還有些往裏凹……再下麵就看不見了。

浴缸擋住了視線。

歐陽醉柳不由一陣心跳,他已見過她的麵孔,沒想到她的軀體竟如此誘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