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秦居庸已跟他們拆了二十餘招,竟然絲毫占不到便宜。

秦居庸心中焦急,一陣搶攻,自己的右臂反被銀鉤掃中,隱隱生痛。

饒是秦居庸聰明過人,一時之間也難以找到破敵之法。正不知如何是好,耳邊細如蚊蠅的聲音再次響起:

“秦公子,這四人憑借特製的兵器及嫻熟的陣法套路令你處處受製,現在你是以己之短對敵所長,你的內力天下無雙,若能跟他們形成比拚內力之勢,便會取勝。”

秦居庸一想不錯,這時見鋼叉一張一合,張時是叉,合時是槍,張合間發出“啪啪啪”令人生畏的脆響。

秦居庸靈機一動,突然運勁將手中鐵輪擲出,鐵輪飛旋,嗚嗚作響,威勢驚人。

麵對如此驚人的飛輪,使叉者全然不顧,鋼叉一合,成一柄鐵槍直紮過來,他好像知道這飛輪子無法傷到自己似的。

果然,秦居庸鐵輪擲出,左側也呼的一聲,另一個鐵輪飛過來,“當”的一響,兩個鐵輪相撞,斜飛出去。

這一變化也正如秦居庸所料,他疾伸左手,將紮來之叉捏住。

那人運勁前插,哪裏還能紮進分毫?

那人大驚,知道不妙,便用內力往回扯,秦居庸渾厚無比的內力猛然一吐,內力沿鐵叉送出,有如千鈞巨石,陡然猛擊對手!

那人內力遠遠不及秦居庸,如何能承受這一擊,頃刻間筋脈盡斷,撲倒在地。

剛才飛輪突擊的黑衫人見同伴仆地,不知是死是活,順勢一掌擊過來。

這一下正合秦居庸心意,他右掌迎擊,隻聽啪的一聲,雙掌相交,內力一吐,黑衫人又如敗草般被震飛,身在空中,張口哇哇哇連吐鮮血,倒地匍匐,眼見難以活命。

另兩個黑衫人怒叫一聲,齊從左右攻上。一鉤一尺,雖然配合得美妙無倫,但比起剛才四人聯手,威力已是大減。

在一旁觀戰的莫老大情知自己手下的銀鉤鐵尺如此攻擊,無異於自尋死路,想出手阻攔,卻是晚了,但見秦居庸鋼叉後挺,叉端雙刀分開,“喀嚓”一響,將一人的脖子剪斷,同時右掌一拍,震落鐵尺,然後順勢當胸一拳,已將黑衫人的內髒震裂。

秦居庸殺了四個黑衣人,走到莫老大麵前,口氣仍是那麽平靜:“聖姑呢?”

莫老大忽然感到一絲寒意,剛才秦居庸所殺的,是百神宮最厲害的殺手,他們四人聯手,向來都是所向無敵,不料卻死在秦居庸手裏。

秦居庸的內力之深,已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他連殺四人,好像內力絲毫未損一般。在秦居庸銳利的目光逼視下,莫老大不由說道:“聖姑已經來過了。”

秦居庸盡管早就猜到聖姑便是吹簫人,他還是問道:“聖姑是不是吹簫人?”

莫老大道:“是。”

秦居庸又問道:“她什麽時候還會來?”

莫老大答道:“黎明時分。”

秦居庸仰頭,見天幕很黑,正是黎明將臨未臨之際。

隻聽莫老大幽幽道:“聖姑說過,當他黎明時分再到李家堡時,希望看到的一切跟她所想的一模一樣。”

秦居庸道:“她希望看到什麽樣的局麵?”

莫老大道:“該死的都死了。”

秦居庸道:“現在呢?”

莫老大沮喪道:

“該死的人沒死,不該死的人卻死了。”

秦居庸微微道:“哪些人該死?哪些人不該死?”

莫老大沒有回答。

秦居庸又道:“你們是不是一定要在李照海說出真相之前殺了他?”

莫老大道:“是的。”

秦居庸道:“你們是不是沒想到我會幫李家堡?”

莫老大沉默了一會,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秦居庸道:“因為我答應過曼殊,一定要找到嫁禍李家堡的人。”

他頓了頓,接著又道:“而且,找到嫁禍的人也就找到了仇人。”

莫老大注視著秦居庸,說道:“你很聰明,不過……”

秦居庸道:“不過什麽?”

莫老大歎道:“你不是聖姑的對手。”

秦居庸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莫老大抬頭望了望天空,也笑道:“我是說,在黎明降臨之前,你還有機會逃命。”

秦居庸道:“如果為了逃命,我就不會來這裏了。”

他說著轉身,對李照海道:“趁現在聖姑未到,還是說說你的苦衷吧。”

李照海也許是流血過多,臉色蒼白得很,他剛剛開口說了幾個字:“好,我說……”就聽到遠處有簫聲傳來——

簫聲仿佛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秦居庸一凜,說道:“終於來了。”

然而,簫聲很長一段時間遠遠的就在李家堡的上空幽靈一般遊蕩,淒厲,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大家都在等。

誰也沒有開口。

直到樹上的燈籠變得模糊,遮住天空的黑幕現出淡淡的白影,黎明降臨,簫聲消逝。那簫聲的尾音,就像一團冷風,兀自停留在咽喉處……

不知什麽時候,院子裏已經多了一個人。

沒有人看見這個人是如何來的。仿佛一直都在這裏。

這個人,仿佛是迷糊的燈光凝聚而成,又仿佛是剛剛出現的淡白的天色凝結而成。

仿佛恐怖的簫聲中一個令人心驚肉跳的音符……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燈籠裏發出的光更加模糊,空中淡白的光線還沒有完全滲透地麵的黑暗,這個時候,一切都顯得更加不可捉摸和陰森可怕。

誰都知道,這個人就是神秘的奪命魔簫。

所有眼睛都盯著奪命魔簫,然而,由於光線的迷離,斑駁,混濁,隻覺她是一個空中的投影。

一聲長長的歎息傳來,接著一個悅耳清晰的聲音飄進每個人的耳鼓:“李照海,你知道自己為什麽一定要死嗎?”

她的聲音雖然悅耳動聽,但自有一種恐怖的力量。

李照海答道:“知道。”

奪命魔簫陰陰地笑了,顯然,她笑得很得意。

隻聽李照海又道:“因為你要稱霸江湖,而我是你的絆腳石。”

奪命魔簫仍在得意冷笑。

李照海歎道:“可我還是有些不明白。”

奪命魔簫收住笑,冷冷道:“哪裏不明白?”

李照海道:“以你的武功,隨時都可以殺我,為什麽非要讓天下英雄與李家堡決鬥?”

奪命魔簫緩緩道:“沒錯,我是可以隨時殺你,但是以你在江湖上的威望,誰殺了你,誰便會成為整

個武林的公敵。”

李照海道:“這麽說,你不敢跟整個武林為敵?”

奪命魔簫冷笑道:“如今你已經是天下人誅討的對象,你看看你身下坐著的是什麽字?”

李照海身下正是丐幫幫主趙簡寫的“卑鄙無恥李照海,碎屍萬段臭萬年”兩句話,李照海默默道:“現在天下人人人都想將我碎屍萬段,但是這一切都是被你嫁禍的,江湖上所有慘案的罪魁禍首是你。”

奪命魔簫嘿嘿道:“可是天下除了你自己,有誰知道你是無辜的呢?”

“還有我!”隨著話音,秦居庸飄身急掠,逼近奪命魔簫。

可是,奪命魔簫身形如風,秦居庸逼近,她也後撤,同時,隻見她衣袖一揮,秦居庸立時聞到一股芳香。

秦居庸情知不妙,急忙閉氣,可惜晚了,他還是吸入了一些香氣。

香氣含有劇毒,秦居庸隻吸入一點點,頓覺胸口一閉,眼前發黑,幾欲暈倒。幸好他有護體神功,內力自然反彈,這才穩穩的站住。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風聲異動,知道有人偷襲,隻覺得周身一麻,胸前背後已有八九處穴道被點,全身便即僵住,不能動彈。

點他穴道的,是莫老大。

秦居庸心中一涼,後悔道:“奪命魔簫既然不擇手段嫁禍於人,肯定陰險毒辣,我竟如此大意,著了他們的暗算……”

秦居庸一來江湖經驗不足,二來恨不得馬上揭開奪命魔簫的真麵目,此時穴道受製,隻得任人宰割了。

奪命魔簫風一般飄回,離秦居庸隻丈許,秦居庸看見她身著米黃相間的緞袍,頭戴寬沿錦絲帽,帽沿掛著白色的卻不透明的紗巾,紗巾遮住她的脖子和臉,她雙臂下垂,長袖及地,腰間懸著一根烏黑發亮的洞簫。

秦居庸胸脯起伏,正是在這根洞簫的簫聲裏,他全家一個個死於非命,如今奪命魔簫就在眼前,他卻無能為力。

隻聽奪命魔簫陰陰笑道:“秦公子,你知道李家堡被嫁禍又有何用?”

秦居庸啞穴未被點,叫道:“有種的,咱們大戰三百回合!”

奪命魔簫仰頭望了望天空,笑道:“再過一個時辰,太陽就要升起了,我哪有時間跟你大戰三百回合。”

秦居庸又叫道:“你卑鄙無恥!”

奪命魔簫冷笑道:“卑鄙也罷,無恥也罷,隻要能完成心願就行了。”

秦居庸恨得咬牙切齒,雙目噴火。

奪命魔簫說道:“秦公子,今天才是八月十四,而天下英雄與李家堡決鬥的日子是八月十五,你早來了一天,所以不得不死。”

她的聲音剛落,另一個聲音接道:“你也早來了一天,你也得死!”

這個聲音仿佛從地底鑽出來似的,但一字字,清晰入耳。

奪命魔簫渾身一顫,厲聲道:“誰!”

“我,趙簡。”

秦居庸聞言心中一喜,他已然聽出,此人正是暗中傳音入密之人,沒想卻是丐幫幫主趙簡。

話音落處,隻見一人從棺材裏緩緩現身。

所有人都呆住——

既然棺材裏有埋伏,那麽,李照海是早有準備!

可是,令人不解的是,丐幫散發青竹令,號召天下英雄誅討李家堡,趙簡怎麽會跟李照海躲在同一個棺材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