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菩提本無樹
如果說這天底下還有一種真正和諧的東西，那大概就是靈山峰頂上的這株菩提樹了。
反正這看似貌不起眼的老樹，卻被一大圈各式各樣的植物所包圍，周圍的藤蔓明明十分猖獗，卻唯獨沒有侵犯這株菩提樹。
“這棵樹就是傳說中佛祖悟道的那顆菩提樹嗎？”許瑤在我耳邊輕聲道。
我點了點頭，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讓我無比堅定的相信，這確實就是那株傳說中的，“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的神樹。
我問道佛祖，“菩提樹見到了，可是那道之邊界跟菩提樹有什麽關係呢？”
佛祖笑而不答，隻是指著菩提樹，那意思好像在說，我隻要靜靜的觀察菩提樹，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這簡直太折磨人了，而且我還不好意思去問。難道說佛祖是想考驗我？大概的意思是說如果我連這點都參悟不出來，就根本沒必要再去尋找什麽道之邊界了吧？
菩提樹上雖然沒有藤蔓攀附，卻有幾隻小鳥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看起來也並非什麽靈鳥異獸，隻是尋常的麻雀之類的鳥兒，看樣子菩提樹並不排斥生命。
佛祖到底是為了什麽讓我來看這菩提樹的呢？難道說這菩提樹周圍隱藏著道之邊界的神奇道理？亦或者菩提樹跟靈山溝通震蕩出某種超越我現在眼界的東西？
人一般都是被自己搞糊塗的，就像現在的我，八郡主他們根本不敢說話，大概都認為佛祖實在考驗我。
大概過了能有一個鍾頭，我感覺自己頭都要大了。佛祖終於開口了。
“施主，你看到了什麽？”
我有些懵逼，實際上我隻是看到了一株普普通通的菩提老樹而已。 可是我若是就這麽回複，是不是顯得太low逼了？
於是乎，我裝模作樣的回答道，“菩提樹孕育生機，靈山與之形成完美整體，這大概就是佛祖的境界？”
佛祖有些吃驚，“你能看到這麽多啊？實際上貧僧參悟了許久，都未曾參悟透徹這棵菩提古樹，哪怕是當年悟道頃刻間，也不過是隻看到了那三三兩兩錯節在無量劫難之中的因果根源而已。”
我真是無奈，原來佛祖也沒有參悟明白，可是他到底是為了什麽讓我觀察這菩提古樹的呢？
佛祖繼續道，“菩提樹雖然為靈山寶氣根源，可是常人來到這裏，卻從未有人識破真正的菩提樹，哪怕是東皇太一那些分身也不過是錯誤的認為它旁邊這株高大一些的樹木是菩提。可是隻有真正的菩提才知道，菩提本無樹。”
我愣住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是唐代大師六祖慧能留下來的偈言詩，佛祖難道也知道？亦或者六祖慧能也是佛祖在無量劫難之中度過的一劫？
這句詩卻著實難住了我，以前聽過這句話實在路邊小攤的刊物上麵，我這個人本來就對宗教的事情諱莫如深，根本沒有深究這句話的含義，隻是覺得能寫出來十分裝逼，所以就背誦了下來，如今麵對佛祖的這句偈言，我有點無言以對。
菩提本無樹？可是菩提樹不就是菩提樹麽？難道菩提自己認為自己不是一棵樹？
佛祖看我有些懵逼的表情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在無量劫難之中認識了許多人，見過了許多事情，方才知道，存在並非存在，你也並非是你。”
媽蛋佛祖說的話，越來越高深莫測，我硬著頭皮看了一眼八郡主結果她跟我一樣，十分懵逼。
李丹陽這貨更不必說了，看表情都快成豬肝色了。
猛然間低頭的一瞬間，我看到了菩提樹與土壤連接處竟然有幾處傷痕，要知道這神樹又在靈山上，難道還有什麽人能傷的了神樹嗎？再仔細一看，竟然是隻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小老鼠，躲在角落裏正在啃食著菩提樹**在外麵的根須。
佛祖的話仍未斷絕，“你看到了這隻老鼠，這老鼠卻未必看到了你，在你腦海中的那個世界未必便是世界，老鼠眼中的世界，也未必不是你的世界。”
如同一口巨大的銅鍾撞在了我的胸口，這種感覺當真是如同晨鍾暮鼓的敲擊，豁然開朗，萬千世界好像匯聚成了一條線，來到我的眼前。
“我懂了。”
佛祖笑了。
白煞也笑了，開口道，“沒想到竟有凡人能看破玄關，你當真了不得。”
我還從來沒聽過白煞誇過別人，這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回想著佛祖的話，再看著那隻小老鼠，我隱約了解了一絲道之邊界的含義。竟然神奇的跟我在獲得盤古傳承時候獲得的感悟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們所處的這個宇宙未必便是世界，我們所要尋找的宇宙邊界未必存在。就好比，在我們眼裏雖然是世界，可是在更高維度的人的眼中，我們的世界可能隻是一個顆粒。
“也就是說，能想象到更高維度的世界，我就可以打破道之邊界了？”
白煞跟佛祖麵麵相覷，笑道，“那還差的太遠。頂多算是能知道道之邊界，是什麽。”
可是哪怕就算能知道道之邊界，這也費了我足夠大的功夫。
隨後我指著那小老鼠道，“可是佛祖，你們靈山這管理也太差了吧，竟然讓一隻老鼠啃食菩提樹的根須。 ”
佛祖隻是笑，“菩提樹與萬千樹木又有什麽不同？這株菩提樹在靈山上如此多的年頭，想必也不曾認為自己與眾不同。”
“可它畢竟還是咱們靈山的門麵不是，就這麽讓老鼠啃有些說不過吧？”
李丹陽大概是沒有聽懂，又看到那老鼠比較心煩，一腳就把老鼠踹了下去，小老鼠翻滾著，消失在了樹林深處。
“與萬物為善，便是至高境界。”佛祖朝李丹陽做了個手勢，似乎不太讚成他的做法。
李丹陽無奈道，“幫你們趕走還不樂意了。”
我朝李丹陽笑道，“看來你啊，這輩子都摸不到道之邊界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