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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是六點三十分場的,由於我們本來也不是為了看電影,在路上走得便慢了些,進場的時候電影已經開演一會兒了。場內很黑,但我的雙瞳多少有一定的夜視能力,借著微弱的燈光很快在影院的二樓找到了我們的座位。

“這裏?”我沒想到居然是一個靠著角落的雙人情侶座位。

“這… …這本來是我和我媽媽要來的,是托人買的票,所以… …所以… …”梁雪冰大概也沒想到居然是這種座位,顯得十分窘迫,結結巴巴的解釋著。

“理解。”

我大手一揮,滿臉正氣的阻止了她繼續解釋下去,直接走過去端坐在位置上,本來座位就隻是個形式,隻要心中沒有齷齪的念頭,何必在意這些?再說要是我也扭扭捏捏的,隻會讓梁雪冰更加尷尬而已。

由於進場比較晚,並沒有看到這部影片的片名,但整部片子的演員都是新麵孔,應該隻是某個新人導演的試刀之作,這部擁有著及其淳厚鄉土氣息的場景和幾個長的很有濃鬱的地方特『色』的演員的片子,講述了一個似乎在哪裏見過的很老套的故事。

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後男孩去城裏打工,女孩在家鄉等他回來,等他親手為自己帶上一枚結婚戒指。男孩很出『色』,很快被提拔成為了公司的骨幹,並得到了公司老總千金的愛慕,但男孩依舊還掛念著遠方家鄉的女孩。與此同時,在家鄉的女孩卻被意外的確診患上了絕症,為了讓男孩死心,女孩寫信說自己已經喜歡上別人,並即將結婚,並托人捎給城裏的男孩。男孩見信後心灰意冷,答應了與公司老總女兒的婚事,但就在婚禮當天,他卻意外的得知了女孩的死訊。男孩逃婚了,回到了那個生他養他的小山村,將早已準備好的結婚戒指埋在了女孩的墳前… …

說實話,由於看過太多這種悲情人間的故事,我的感覺神經早就被它們折磨的麻木了,但這樣的故事多少還是讓我十分的鬱悶,絲毫看不出這片子到底好在哪裏,更是搞不懂中國的導演為什麽會有這麽嚴重的鄉土悲劇情結。雖然采訪報道有雲“拍片不忘本,xx導演係出身鄉村”,但不可能所有的導演都是從農村出來的吧?

就在我被這無病呻『吟』的劇情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忽然覺得身邊的梁雪冰有些不對勁,轉頭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她的臉上映『射』出兩條銀線,她居然哭了?

大概女孩子天生的同情心過剩,所以這類片子的票房大部分都是由她們的眼淚堆成的。我『摸』『摸』口袋,發現沒什麽可以給梁雪冰用來擦眼淚的東西,甚至連一片紙都沒有。

記得趙楠曾經評論男女相處時的尷尬時刻之一就是當看到身邊的女孩子哭而發覺自己沒有東西可以幫她擦眼淚,偏偏讓我趕上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感覺我的右肩膀一沉,梁雪冰的頭倒在了我的肩膀上,一隻手抓著我的袖子不斷的抹眼淚,頓時把我嚇了一跳。我輕輕轉頭卻發現她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著電影屏幕,大概是裏麵的劇情太吸引她了,出於習慣做出的動作,既然是這樣,我怕打擾她硬是沒敢動,就保持著這樣一個姿勢一直到最後出現演員名單為止。

燈亮了,人開始散場,我發覺肩頭的梁雪冰沒有動,一陣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她居然睡著了。我輕輕將肩膀抽出,將她的頭靠在座位的靠背上,乖乖,真看不出她有這麽多眼淚,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人潑了半盆水呢… …

觀眾基本都走得差不多了,我輕輕叫醒了她,她『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和我一前一後的走出了電影院的大門。

抬頭看看天空,滿眼星鬥,天『色』已經很晚了,我發覺我這次叫梁雪冰出來最關鍵的事情還沒有說,可我現在卻依舊沒有想好到底應該如何開口告訴她鏡妖的事情。

“你的肩膀怎麽了?… …難道… …難道是我哭的?”梁雪冰忽然注意到我肩膀上的大片淚痕,神情很是驚訝,“對… …對不起,我平時都是和我爸爸媽媽一起看電影的,習慣了… …”

我大手一揮:“不用說,理解。”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中心公園,這是個占地麵積很大的人造花園,就建在離中心廣場不遠處的一座天然小山丘下麵,原本有人建議將此丘鏟平修路,但最後卻以這座小山丘為中心建了一座公園,而道路則改了方向,從此這裏便成了城市中環境最好的一個去處,現在一到晚上更成了人們消暑納涼的首選。

“進去走走嗎?”梁雪冰停在門口看了看我。

“恩。”我點點頭,或許這裏清幽的環境更適合開口。

沿著青石半板鋪成的林間小路走過去是一條仿古建築的方形長廊,長廊的中心是一個音樂噴泉水池,裏麵矗立著我們這個城市神話中斬龍英雄柴的石像。長廊中長長的一排石凳上許多青年男女成雙入對,低聲細語,花前月下,更有甚者當眾相擁而吻,口中嘖嘖有聲,絲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看什麽看!沒見過別人打啵兒啊?!”

“對… …對不起… …”

梁雪冰顯然多看了兩眼,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頓訓斥,接著臉很紅的看了看我,低頭默不作聲。我看了看那對肆無忌憚的男女,頭上的青筋跳來跳去,本來就很尷尬的氣氛被他們攪和得更加尷尬,顯然這裏也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

“那邊的樹林裏麵一向很少有人去,我們去那邊吧… …”梁雪冰急忙拉著正要上前和他們理論的我,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

夜風習習,吹起微帶陣陣青草味道的空氣,濕潤而涼爽。透過樹葉間的縫隙,點點月光撒滿幽靜的林間小路,草叢中傳來陣陣蛐蛐的鳴叫,一條由山頂湧出泉水流成的小溪發出叮咚的水聲,並在這皎潔的月光下閃耀著如同繁星般的光亮。

正如梁雪冰所說,這裏到了晚間的確沒什麽人來,可能是由於這裏沒有路燈的關係。

“其實… …”

“那個… …”

我們兩個居然同時開了口,接著大眼瞪小眼的看了看對方,我聳了聳肩,示意她先說。

“剛才的電影你覺得怎麽樣?”梁雪冰走路時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尖,很少抬頭。

“還好… …演員演技不錯,故事編排也不錯,”我將手交叉放在腦後伸了個懶腰,“就是結局太悲慘了,我不喜歡這種類型的片子… …我比較喜歡無厘頭的搞笑片,周星馳拍的那種… …”

“但現實中的事情往往就是那麽殘忍… …”梁雪冰似乎很感慨,伸出手指抹了一下眼角,抬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其實我覺得這片子也不能完全算是悲劇,至少那個女孩到最後還是完成了她的心願… …”

“不過畢竟他們兩個最終還是沒有在一起… …還是很可惜… …”

梁雪冰看了看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撿起一塊小石頭丟到溪水中,石頭在水中激起了串串漣漪。

“男孩子可能永遠不會懂,喜歡一個人並不是非要守在一起的,即使在遠處默默的看著他,知道他過得幸福,這就足夠了… …”

“是嗎?”我傻笑著撓了撓頭,“這些問題太深奧,我沒有研究過,不過趙楠一向對這種事情見解獨特… …”

其實我也就是隨口一說,趙楠這小子的歪理邪說一向很多,見解不是獨特,而是奇特,有時近乎於詭異。

“風忍你有女朋友嗎?她很漂亮吧?”梁雪冰忽然似乎是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有!!很… …很漂亮!”

今天不知道是什麽日子,已經是第二次被人問這個問題,真不知道她們怎麽對我的私人問題這麽感興趣。哼哼!我再也不會上當了,所以回答得幾乎是脫口而出。

梁雪冰有些詫異的看了看一臉嚴陣以待的我:“你那麽緊張幹什麽?我就是隨便問問… …”

“… …”都是雪姐害的,我現在對這個問題敏感。

梁雪冰淡淡的笑了笑,低下頭忽然不再說話了,就這樣和我並肩慢慢的走著。我想到現在還沒想出一個合適的說法來,眼看就要走出樹林了,看來隻好直接說了。

“等一下,能在這裏停一會兒嗎?我有話和你說… …”我停住了腳步。

梁雪冰也停住了腳步,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聲音很輕的說道:“你… …說吧。”

“最近去過醫院嗎?我是想問你的身體最近怎麽樣了?”我問道。

“你就是要問這個?”梁雪冰忽然抬起了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沒去過,身體還是老樣子,隻不過頭經常昏昏沉沉的… …”

“你知道為什麽你的身體會有這種反應嗎?”既然她能感覺到身體的不適,這個事情就好說多了。

“知道。”

“哎?你知道?知道什麽?”我有些驚訝,原本準備好的說辭硬是被她的回答堵了回去。

“我… …”梁雪冰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天幕中懸掛的彎月,潔白的月光將她的全身籠罩上一層淒美的光暈,“我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可能活不過三個月… …”

如果不是顧忌梁雪冰在場,我很想去咬旁邊的樹皮,我考慮了許久要不要告訴她的事情她幾乎都知道了,還害得我為此差點想破了頭,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兜這麽大圈子了… …

“你… …你是怎麽知道的?”我始終還是想不通這個問題,就算身體的感覺自己知道,但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壽命啊。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我是在做夢的時候知道的,”梁雪冰似乎自嘲似的笑了笑,“在夢中另一個我告訴我自己的。”

鏡妖!果然是她!這家夥還真是嚴守著暗世界的規矩,就連取別人『性』命都要先和當事人打招呼,我還真是小看她了,似乎她的本質還不算太壞… …等等,我怎麽能有這樣的想法?不管怎麽說她都是要取梁雪冰『性』命的妖怪,就算她再有禮貌,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梁雪冰見我半天沒說話,微微笑了一下:“我就知道這種事情說出來誰都不會相信的… …就連我的爸爸媽媽都不相信我說的話… …”

“信!我相信!其實我想和你說的就是這個… …”

“你真的相信我?”梁雪冰有些驚訝的看了我一會兒,忽然低頭微笑道:“不管是真是假,或者僅僅是安慰我,聽到你這麽說,我都很高興… …”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既然你見到了那另一個你,那麽這件事情我就不妨直說了… …”我打斷了她的話,現在終於到了言規正傳的時候了,“我下麵說的話希望你不要害怕,不管你相不相信,那個夢中出現的你並不是真正的你,她是一個妖,一個鏡妖… …”

“是嗎… …”梁雪冰卻出乎我意料的沒多大反應。

“她和你說這些的最終目的是要占用你的身體,使她變成一個真正的人,而你會從此消失… …雖然我不知道她這麽做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但即使是一天,我也不會讓她多占用你僅有的生命的!我會處理這件事情,希望你和我合作好嗎?”我心中有些焦急,怕梁雪冰不了解事態的嚴重『性』,一口氣說出了這麽一堆話,說完後連我自己都對我的口才感到驚訝了。

梁雪冰安靜聽我將話說完,那雙『迷』離的大眼睛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半天才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這麽多的?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 …我… …”話是想好了怎麽說,但忘了想怎麽解釋我的身份了。

“算了,不用說了,我知道,”梁雪冰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你是風忍,一個很好的人。”

我愣住了,梁雪冰的一切反應都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沒有想到她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還會如此的鎮定,忽然感覺現在好像我這個局外人比她這個當事人還要急,會不會顯得我有些過於熱心了?

“那… …那你一點都不害怕嗎?就算不是麵對鏡妖,至少也是要麵對死亡的啊?”死亡有多恐怖,我是深有體會,特別是當世上還有人你要牽掛的時候,可… …可她真的會懂嗎?

“每個人存在都是要有價值的,而我的存在卻是沒有任何價值的,即使對我父母來說也不過是個累贅… …死又有什麽可怕呢?早晚都是要麵對的,至少我的死會讓我的父母活得更輕鬆一些… …要是你真的能見到那個和我長得很像的鏡妖,麻煩你告訴她,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多活那三個月了,雖然不怕死,但等待死亡還是件很讓人不舒服的事情… …”

一陣夜風吹過,吹『亂』了梁雪冰的長發,梁雪冰索『性』將紮著的馬尾辮放了下來,任由發絲在風中飄擺,在月『色』下映『射』著波浪一樣的光澤。

“時間很晚了,我該回家了,不然我媽媽會擔心的。”梁雪冰忽然看了看手表說道。

“可… …可是… …那… …”

我發現我要說的話都被她一一否掉了,搞得我居然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雖然我不想承認,但忽然發覺她說的話卻很有道理… …隻是這個道理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

梁雪冰走到了我麵前,忽然閉起了眼睛,雙手搭著我的肩膀翹起腳尖,用她那冰冷卻柔軟的嘴唇對著我的嘴深深的吻了下去。她那微涼的小香舌很笨拙的撬開我的嘴唇探進我的嘴裏,不斷碰撞著我因緊張而僵硬的牙關,並試圖進一步的突破這道堅硬的防線。

這… …這是怎麽回事?她為什麽要吻我?我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美麗麵孔,雖然我的大腦終於適應了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不再一片空白,但我卻發現這個時候能夠想問題還真不如一片空白得好,至少不必考慮下一步該做什麽,但當能思考問題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完全卻處於進退兩難的地步。

冷靜!冷靜!記得趙楠曾經說過,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隻有或進或退的兩種選擇。

所謂進,直接抱住麵前的女生,深情擁吻直到她全身酥軟,接下來視情況可以為所欲為,但… …這種事情我做不出。

所謂退,直接大力推開麵前糾纏不休的女生,並一臉嚴肅的嚴辭拒絕她的主動,並警告她絕對不可以有下一次,接著滿身正氣的揚長而去,但… …我還是做不出。

我終於發現趙楠說的這些所謂經驗之談的狗屁理論到了關鍵時刻是根本用不上的,我發誓再也不會聽他的半句廢話了。

我幾乎是讀著秒看著梁雪冰把唇從我的嘴上移開的,二十八秒,這將近半分鍾的時間讓我覺得有幾分鍾那麽漫長。直到她臉『色』微紅的鬆開了搭著我肩膀的雙手的時候,我才發覺由於牙關咬得過緊導致兩腮酸疼無比。

“我很早就想這麽做了,隻是一直不敢,或許快要死的人都會變得膽子特別大吧?”梁雪冰似乎心情很好的伸了個懶腰,對著我輕輕的笑了一下,“你也不用想太多,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不想臨死了還不知道接吻是什麽感覺,所以未經你允許就私自做了主張…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也是我的初吻,說到底你也不虧,應該不會和我計較吧?”

其實你這已經不是初吻了,你的初吻在你跳樓的時候被我拿去救命了… …我心裏是這樣想的,但嘴上可沒敢說。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真的要回家了,明天見!”梁雪冰很開心的衝我擺擺手,轉身向樹林的出口跑去。

我從來沒見她這樣開心過,不會隻是因為知道了接吻的感覺吧?當然也更不可能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的死期… …不過說實話,被她吻的感覺很… …很奇怪… …

“哎?梁雪冰你等等… …”

我發覺我今天叫她出來的初衷完全被攪『亂』了,居然差點被她說服了,不管怎麽樣,即使是梁雪冰本人同意,我也不能就這樣放任不管。

她聽到我的呼喚並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跑得更快,匆忙之間從口袋中滑落了一個白『色』的小盒子,正巧掉落在我的腳下,摔開了蓋子。刹那間一道銀光衝天而起,映出耀眼的銀『色』眩光,我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眯起了眼睛,下意識的退了兩步。

而這道銀光也瞬間在我的麵前幻化成梁雪冰的形象,同樣的麵龐,同樣的發型,連裝束都是一樣的。

“拜托你不要總是用這張麵孔出現可以嗎?”我因為梁雪冰的話此刻倒是對鏡妖的敵意少了許多,至少她似乎還是個肯講道理的妖怪,“你這算什麽?超級模仿秀嗎?”

“你好像對這副麵孔很敏感… …”鏡妖忽然回頭看了看梁雪冰遠去的方向,轉過頭好奇的問我:“怎麽樣?是不是感覺很好?”

“哎?什麽很好?”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忽然看她正盯著我的嘴唇,頓時臉有些熱,“你… …你不要問這麽無聊的問題… …”

鏡妖噗哧一下笑了,和剛剛離開的梁雪冰完全是一個表情。

“感覺好有什麽不敢承認的?不然你緊張什麽?… …唉~~!做人真好!至少還可以和喜歡的人接吻… …”鏡妖忽然很憂鬱的盯著我的嘴,“… …我也很想試試和喜歡的人接吻是什麽感覺… …”

“你… …你想幹什麽?!”我忽然有種想逃跑的感覺。

“你那麽緊張幹什麽?我又沒有說你… …我對你不感興趣的,你不用擔心… …”

“… …”

我左右看了看,有些擔心會忽然有不相關的人闖進來,雖然鏡妖他們可能看不到,但鏡妖發出的光的確是太顯眼的,畢竟現在不是白天。不過就在這時,鏡妖身上發出的光漸漸暗了下去,轉眼間在我麵前居然出現了一個和剛剛離開的梁雪冰一模一樣的實體,而原本在鏡妖腳下的那個小盒子卻不見了。

“我在晚間的時候借著鏡子可以進行一定時間的實體化的,你不用太驚訝… …”鏡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向我解釋道。

“你怎麽樣和我無關,我正好要找你,既然你主動出現了,也免得我麻煩了。”我說話故意不太客氣,因為我對著梁雪冰的臉說話實在是沒有底氣。

“哦?是嗎?你找我什麽事呢?”她這話好像有些明知故問。

“我希望你能放棄占據梁雪冰身體的想法,如果你放棄了,那你還是個好妖怪,我也不會為難你… …”

“那… …要是我不想放棄呢?”

“按照暗世界的法則,我提前警告你,如果你不放棄你現在這個念頭,我會不計任何代價將你從這個世界上抹殺,即便是你真的成功了,我也會追殺到底… …”

我覺得我說話時候的眼神應該很堅定,但不知道為什麽她會笑,而且笑得很燦爛。

“這次說話倒是很堅決啊… …可是,你真的能下手將我殺掉嗎?別忘了上次你可是很不忍心的內心掙紮了許久呢… …”

她又抓起我的手放在了她的頸前,帶有挑逗意味的向我微笑著,眼神中滿是輕視。我討厭她這種眼神,也討厭她這種摧殘人的心裏戰術。

我雙眼的瞳孔因憤怒而突然放大,右手猛然間掐住她的脖子,一把將她按在她身後的樹幹上,冷冷的一字一句對她說道:“我承認我對著梁雪冰的確下不去手,但… …問題是,你不是她!!”

“呼~~”她眨了眨唯一和梁雪冰不同的清澈的大眼睛,長出了一口氣,伸手攏了攏自己的頭發,對我笑了一下,“看來我不得不承認,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好啦~~我相信你敢殺我了,可以了吧?… …你能先把手放開嗎?雖然我是鏡妖不用呼吸,但這樣卡著也挺不舒服的… …”

“那我要是不放呢?”我依舊冷冷的看著她,她的花樣實在是太多了,我不得不承認我麵前的這個妖怪很聰明。

“那… …”鏡妖似乎很為難的看了看我,忽然猛的一轉頭,並用力將自己胸前的衣服向下一拉,大叫道:“警察先生,有人要非禮我!!”

“哎?沒… …沒有的事情!”我驚惶失措的急忙鬆開了手,可當我向鏡妖所喊的方向看去,哪裏有警察的影子?

“你看,這不還是放開了… …”鏡妖調皮的對我吐了吐舌頭,將剛剛拽開的衣服重新扣好,“男人都有這種條件反『射』的,即使不是『色』狼也會有… …”

“我… …我要和你談判… …”我頭上的青筋開始抖來抖去,看來我麵對的是一個智商相當高的妖怪,至少比我要高。

三分鍾過去了。

我盤腿『插』著雙手坐在樹下的草地上,麵前的鏡妖很淑女的並攏著雙腿側坐在我的麵前,用一成不變的笑容麵對著我千變萬化的表情。

“想說什麽?不用著急,我完全可以在這裏陪你坐一晚上… …”鏡妖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了一個蘋果笑眯眯的遞給了我,我沒有接,因為我懷疑這個蘋果不過是她的一個幻術,本體可能是一塊石頭或一根樹枝,再或者是… …一隻小強。

“我隻想問你一句,你到底為什麽一定要找梁雪冰下手?”我的語氣有些無奈。

“因為她漂亮,因為她生命短暫,因為她不排斥我,因為她是最適合的人選… …總而言之,我一定要變**,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我… …”忽然她叼著蘋果看了看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哎… …有點困難,”我不解的搖搖頭,“那沒有其他的辦法嗎?有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讓你變**類?”

“有,不過要等三百年,但那也僅僅隻是人化,還不完全是人,不可以和人類一起生活的… …”鏡妖很認真的伸出了三根手指,“所以… …從根本上來說就是沒有別的方法。”

“那就是說你一定要占用梁雪冰的身體了?”

“恩,她本人都同意了,我始終搞不懂你這個人為什麽還這麽固執的堅持呢?”

“這不一樣,”我拍拍塵土站了起來,向後退了幾步,“既然談判破裂了,那麽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敵人,從這一刻開始,我將追殺你一直到你死,決不留情… …”

“唉~~因為某個人的關係,我真的不想傷害你的,所以這次還是讓你知難而退好了… …”

鏡妖不慌不忙的慢慢站起來,雙手十指很靈活的做了幾個手勢,忽然間她的雙眼爆『射』兩道銀光,通過她的十指無限擴大,瞬間將我和她籠罩其中,我的眼前立刻失去了她的身影,隻能聽到她的呢喃之聲在耳邊回『蕩』。

“封塵中的金行妖之力,以我之名再次蘇醒,化為萬千影像——妖咒法·倒映之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