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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雲這才發現老張的身後還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從一進屋,他就一直站在老張的身後,雖然沒有刻意的去躲藏自己,但他站在那裏卻讓人有一種似有似無的感覺,似乎他和這個空間是一體的。

“這個孩子是?”胡雲很吃驚,他雖然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但他能這麽多年和人打交道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孩子應該不是一般人,他身上有種與眾不同的氣質,即使在這個到處是年輕精英的房間裏也絲毫不比其他人遜『色』。

“我大兒子的孩子,我孫子,”張火雷把這個男孩拉到了前麵,介紹給了胡雲看,“這孩子今年高一,學習挺好的,就是不怎麽喜歡說話,一天到晚鼓搗一些奇怪的東西,最近說是想學點醫術,我女兒就把他送到我這裏來了,小孩子剛學了幾天就『亂』說話,你別太在意。”

“我說的是真的,信不信都可以。”男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本來這件事就和他沒有什麽關係,他才懶得解釋那麽多。

張火雷很是氣惱這個不聽話的孫子居然這麽給他添麻煩,剛想出聲訓斥幾句,卻被胡雲攔住了。

“你說我得的不是病,那你說是什麽?你怎麽知道的?”胡雲覺得這個男孩說得很認真,不像是沒有理由順便『亂』說的樣子,不由得好奇問道。

這個男孩看了看周圍都瞪著眼睛看他的一圈人,一副波瀾不驚的態度,回答道:“這個爺爺你是中了人家的詛咒,醫術是治不了的。至於我為什麽會知道,我還不想說。”

老張差點把鼻子都氣歪了,真不知道自己兒子怎麽管教這個孫子的,居然和國家『主席』說話都這麽沒禮貌,真是有辱門風,要不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肯定早就出手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了。

“詛咒?”胡雲陷入了沉思,他這幾天一直在做同一個噩夢,難道真的是中了什麽人的詛咒?他現在位高權重,有敵人算計他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可問題是算計的方法居然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詛咒。

“我隻知道這麽多了,不要問我怎麽破解,我不知道。”這個男孩又扔下了一句話,轉身走了出去。

“老胡,真不好意思,這孩子太不聽話了。”張火雷實在沒有辦法,隻好豁出老臉來收拾這個孫子留下的爛攤子。

胡雲擺了擺手,笑道:“沒事,這孩子就是說話太直接了,大了就好了。你先回去吧,我的病還要你多費心了。”接著招呼那個翻譯模樣的中年人,道:“小李,你一會兒去把老黃找來,說我有事問他。”

那個中年人答應了一聲就走了出去,張火雷不解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十幾年的老朋友,搞不懂他到底現在是什麽想法。

“老胡,你找老黃幹什麽?你真的相信我那孫子的話?”

胡雲笑了笑,也沒有解釋什麽,岔開話題問道:“你那個孫子很有趣啊,以後叫他經常過來玩吧。對了,他叫什麽名字?”

“張葉玄。”張火雷隨口答道。

※ ※ ※ “啊~~~~真是無聊啊!”我伸了個懶腰,看了一上午的電視,此刻全身酸痛,感覺比跑幾公裏還累,看來沒有事做也是一種痛苦。

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從我後背『摸』了上來,在我的肩膀處停下,輕輕的『揉』捏著,感覺說不出的受用,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誰幹的了。

“絲,我好象沒有叫你出來吧?你下次不要擅自做主好不好?”我立刻抗議道,我得叫她知道誰現在才是老大。

“我是潛意識的思維,你覺得累我當然會出來幫你按摩,這和自動拍蚊子的反應是一樣的,屬於潛意識的條件反『射』。”絲這麽說著,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下。“你沒有必要把自己分成兩個人來看,小心會精神分裂。”

暈,她還教育起我來了?我隻是對這種突然間的待遇提高不習慣而已,還真當我怕你不成?

翻了個身,突然腿被一個堅硬的東西咯了一下,掏出來一看,是那塊白狐留下的紫『色』石頭,上麵依舊刻著那奇怪的花紋。

“對了,你有關於這個石頭來曆的記憶嗎?”我看到這塊石頭,才想起我還有事情沒有問,於是向正飄在空中給我按著後背的絲問道。

“你還是不明白啊?我和你是同一個人,你知道的我才知道,你不知道的我怎麽能知道?”絲又開始不厭其煩的給我解釋起了我們之間那本來就已經很混『亂』的關係了。

我沒理她,自己一個人研究起了這塊曾經差點搭上我一條命的小石頭。

這塊石頭看起來和在河邊經常見到的鵝卵石沒有什麽區別,通體紫『色』,表麵似乎有層很淡的光籠罩。我把它翻了一個麵,背麵刻著一個古怪的花紋,樣式和五雷冥動咒很像,但很多地方又有所不同,不過線條很簡單,沒有五雷冥動咒那麽難畫,隻有簡單幾筆而已。

我突然想起白狐死前曾經用一團黑『色』的火焰將展覽館的石牆燒溶了一個大洞,當時她似乎就念了一段和五雷冥動咒很相似的口訣,難道這個花紋就是那團黑火的符咒?

又仔細的看了看那個花紋,的確很像是五雷冥動咒咒符的畫法。

我正打算試一下,沒想到聽見門口處有響動,似乎有人進屋了。我急忙跳下了床,絲也回到了我體內。我隨手抄起一個花瓶躲在了牆角。

一個光頭老頭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我差點一脫手把花瓶飛出去。他看到我後立刻咧開了嘴,笑道:“沒想到你的警惕『性』還挺高的,看樣子是家裏以前經常招小偷吧?”

“恩。”我點了點頭,很故作嚴肅的回答道:“而且還都是光頭小偷。”

“哎… …不談這個,對了你吃午飯了嗎?”黃老被我反擊得半天沒話,最後強擠出這麽一句來。

我搖了搖頭,這一上午光顧著和絲較勁了,也忘了吃飯的時間,被黃老這麽一說,居然真的有點餓了。既然這個最大的飯票來了,就不能放過他,狠狠吃他一頓再說。

黃老帶著我坐出租車到了一家不太大的中式餐廳,這裏雖然地方不大,但環境很幽雅,裏麵的布局和裝飾也非常的考究,感覺非常的傳統,無處不體現著中華民族的飲食文化的精髓。

“怎麽樣?這裏不錯吧?我幾乎吃遍了北京城才找到一家這麽好的地方,你小子真是有福氣。”黃老抿了一口茶,很得意的向我炫耀著。真不知道他一天怎麽這麽多時間,他的工作難道是職業旅遊嗎?

“恩,挺好的,環境不錯。”我應承著,反正是人家請我吃東西,怎麽也得表揚兩句。

黃老看我的表情似乎很喜歡這裏,頗為開心,繼續道:“一會兒你吃到這裏的菜的時候再說好也來得及,這裏的菜做的可相當的地道,特別是… …”

“黃老,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說啊?”不知道是不是吞噬了白狐的關係,我居然反應變得特別敏銳,看黃老的眼神就感覺他找我一定是有什麽事情。

黃老幹笑了幾聲,表情特別的尷尬,大概是因為被我看穿了吧。

“有特殊任務,所以上麵決定讓你提前入隊。”

“為什麽?不是說等我十八歲再說嗎?”聽到這個消息,我大吃了一驚,拍案而起。雖然我有一定的心理準備,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進到那個組裏,但還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早。

黃老也覺得這個決定的確唐突了點,這次的任務實在是太特殊了,整個特別組裏的人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勝任,所以和其他幾個負責的老家夥商量了一下,隻能出動這個未來的備用力量了。

黃老輕咳了一聲,對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我坐下說話。我這才意識到我的確有點失態了,拿眼角掃了一下四周,發現周圍的顧客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到我身上了,看來我的確是太失態了。

我急忙尷尬的坐了下來,假裝是招呼服務員,又叫了一壺綠茶。

黃老笑了笑,對我這突然的應變能力頗為讚賞,小聲的誇了我幾句。我瞪了他一眼,心道,知道有求於我才給我戴高帽,我才不吃那一套。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服務生端著一壺綠茶和兩個茶杯送了過來,分別倒好後放在我們麵前,黃老揮揮手,服務生退了下去。

“組裏為什麽會突然改變主意呢?我還不想這麽快執行任務,我還沒有成年,你們這麽做是侵犯人權吧?”我端起綠茶,一口氣灌進去半杯,雖然開水泡的茶很燙,但我本身有調節溫度的能力,茶在入口前已經瞬間降低到了合適的溫度,所以我沒有絲毫的猶豫。

綠茶一滾下肚,唇齒間留下了淡淡的餘香,久久不散,雖然我不不會品茶,純粹屬於牛飲,但光憑口感還是知道這的確是綠茶中的上品,歎道:“好茶!”

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我突然意識到,這似乎不是我原來的『性』格。第一,以我原來的『性』格,即使是演示,我也隻會叫果汁或可樂而不會叫綠茶;第二,我根本就不喜歡喝茶,怎麽會感歎茶葉的好壞呢?

一下子我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想起了絲有了意識後,很多動作和行為都和被吞噬的白狐很像。按絲的說法,她的思維是我的潛意識,那麽我的潛意識似乎開始被白狐同化了。可明明是絲吞噬掉了白狐,可為什麽還會出現同化現象呢?

“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這個決定讓你很為難嗎?”黃老這個老狐狸在會看不出我的神『色』變化,隻是他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這樣而已,錯誤的以為我反對這個決定。

“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不顧黃老詫異的目光,我起身離開了座位,向服務生問清楚了洗手間的位置,快步走了進去。

“看來他的確還是個孩子啊,”黃老看著我消失在拐角的背影,長歎了一聲,心中似乎有點不忍,“也許我們的決定太過自私了,可真的沒有其他的人選了。”

冰冷的水源源不斷的從水龍頭流出,流在我手上,又從手上潑到我臉上,清涼的感覺讓我舒服了一些。抬頭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這麽長時間的奔波似乎使我長高了一些,原本有點重的黑眼圈和眼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除了皮膚變白變細了一些外,似乎沒有什麽大的變化。可能被同化嗎?也許是我太多慮了吧?

“先生,需要『毛』巾嗎?”一個服務生很殷勤的遞過了一條白『色』的『毛』巾,我擺了擺手,任水滴沿著我的麵頰流淌匯聚,最後滴在地上。

“害怕了嗎?怕自己的意識被同化?怕自己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後麵伸出了一隻柔軟潔白的手替我擦去了臉上的水,絲還是這麽喜歡不合時宜冒出來揭我的老底。

“閉嘴!我的想法不用非得重複一遍!”我雖然嘴上這麽凶,但心中卻有一絲安慰,這個時候,至少還有一個人能明白我的痛苦,雖然絲就是我,但還有誰能和自己一樣了解自己呢?

“其實我比你更了解你的,主人。”絲玉石般的胳膊繞住了我的腰,我能感覺到她此刻正緊緊的貼著我的後背,“其實你現在最害怕的是一個人孤獨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聽了絲的話,我的大腦轟的一下,整個人頹然的站在那裏,似乎整個世界的聲音都離我越來越遠。

孤獨… …的確,我是孤獨的,長期以來我一直是孤獨的生活,一切歡樂要一個人接受,一切痛苦要一個人承受。我去照顧別人,因為我不想讓別人也體會這種一個人寂寞的痛苦,可最後卻把所有的痛苦留給了自己。如果我真的被同化,就意味著我這個人的死亡,死的確不是很可怕,但我真的不想就這麽一個人孤獨的死去,我不想!

“過去主人的確是孤獨的,但現在不會了,”絲慢慢的飄上來,下顎搭在我的肩膀上,光滑如鏡的臉頰輕輕的摩挲著我的臉,“現在至少還有我在你身邊。”

黃老焦急的看了看表,這個小忍已經進洗手間快半小時了,就是拉肚子也該出來了,不會出什麽事吧?不過理論上是不可能的,一個b級能力者的力量不下於一個四十人的特種部隊,要想沒有任何動靜的將這樣的異能者幹掉,可能『性』幾乎等於零,而且他又沒有什麽敵人,不可能會有什麽危險的。大概是還一時接受不了這個決定吧?

“對不起,肚子不太舒服,耽誤了一會兒,繼續吧。”我拉過椅子坐回了座位上,對黃老說了個謊,沒有想到我現在說謊都不臉紅了,像在說一個事實一樣,大概這也是白狐的同化效果之一吧。反正我想通了,如果不是有絲,我都已經死過好多次了,何必太在意死亡呢。所以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哦,沒事就好。”黃老似乎相信了我編的謊言,拿起了茶壺給我倒了一杯茶,突然發現隔了太長的時間,這壺茶已經涼了,於是又叫了一壺。

“小忍啊,我知道這個事情是我們這邊太苛刻了,但你相信我,我們是有苦衷的,這次的任務隻有你才能完成,其他人根本就做不了,要是其他人有這個能力,我也絕對不會厚著老臉來求你。”黃老一臉的誠懇,和平時說話時候的那種嘻嘻哈哈的態度完全不同,看來他這次真的不是開玩笑。

我端起茶杯,看了黃老一眼,把這杯熱茶一飲而盡,淡淡笑道:“我有選擇不去的餘地嗎?”

黃老楞了一下,沒有想到我會這麽問,他想了一下,回答道:“好象是沒有。其他幾個負責人的意見是即使用綁也要把你綁去。”

“那你還來問我幹什麽?直接通知我不就行了?多此一舉!!”我又好氣又好笑,他們的辦事作風還真是無聊,已經決定的事還非要象征『性』的走個形式。

黃老尷尬的拿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當場就被燙得噴了出來,伸著舌頭不停的噓著氣,眼淚都流出來了。

“黃老你小心點,都那麽大年紀了,這茶是熱的啊!”我當場就笑了出來,誰叫他老給我找麻煩,報應。

黃老要了一大杯涼水,一口氣喝進去大半杯,痛苦的感覺稍有緩解。

“我看你喝的那麽痛快,還以為這茶不熱,沒想到居然這麽燙!”

我幸災樂禍的看著老淚縱橫的黃老,揮手叫來了服務員,點了幾個我比較喜歡吃的菜,然後把菜單推到了黃老麵前。

黃老白了我一眼道:“你小子耍我是不是,我舌頭都燙成這樣了,還能吃什麽?給我來碗白粥吧!”

菜很快就上來了,果然如黃老所說,味道十分的好,我口水流了一桌子,不顧風度,拚命的往嘴裏塞著。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急忙扔下了筷子,向對麵正小心翼翼的喝著白粥的黃老問道:“你們說的任務不會是要我去殺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