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簫比剛才還更緊的抱著塵舞。

她感覺他堅實的大腿,緊緊夾住了她,既溫暖又有力,他有力的手臂,在她腋下繞出,環抱住她的腰,靠在這一雙手臂上,感覺又溫暖又愜意。在這樣的懷抱裏,再也沒什麽值得害怕的了。

塵舞揚起唇角,往後靠去,揚起的發絲,熱烈的纏上了朱蕭的胸膛。

“3年前,你就是騎著這個,來救我。”他俯身,唇湊在她耳畔,貼耳私語。

塵舞身體一僵。他認出她了嗎?她怎麽現在才察覺?她真的完全沉浸在了某種喜悅之中,無法自拔。

一個渾身著火的人,自他們身邊掉落,痛苦的尖叫聲,響徹雲霄。

“救命!”那人一看見他們,忘了驚訝。那求生的執著眼神,讓塵舞心裏一震。

這個臨死前的、對生充滿了渴望和不舍的眼神,跟記憶中,母親眼中的神情,如此相象。

一股熱血,直衝上腦際。她發瘋般往下追去。

風聲帶著尖哮,擦耳而過。感覺她的僵硬和瘋狂,朱蕭沒有阻止,隻是暗暗布下防禦結界,以防止過大的壓力傷害到她。

就在他們快追上那人時,斜地裏衝出一群黑衣人,往他們身上擊來。

靈王的人!

果然,這次空難,是他們所為。

塵舞眼睛已快噴出血來。對靈王的恨意,讓她渾身顫抖。

然而,她卻沒看他們一眼,隻是緊緊盯著那個受難者,對他們的襲擊,竟忘了反應。

那人與母親當年的情景如此像,她幾乎以為,那就是母親。決不能讓母親在她麵前死去!這個決心,仿若一個來自惡魔的詛咒,無時不刻,深深烙印在腦海之中。越是專注強大的人,內心便越容易受傷害,就越有漏洞。

塵舞也是如此。

當白光迎麵而來,她才意識到,此刻,並不僅僅她一人。

朱簫正在身後。

可是,這道光,如此淩厲快速,恍如天際的閃電。

不,比閃電還鬼魅。

他們根本無法避開!

她一陣驚駭。

然而,白光在他們身前便停滯了,再也無法前進。

手心已經汗濕。她側回頭,看向朱簫。

“沒事了。”柔軟的薄唇,隨著嘴的張合,摩擦著她的敏感的耳際。即使這樣慌亂的情況下,塵舞還是不由自主的一陣戰栗。

朱簫,又在幫她嗎?這樣默默的,不動聲色的幫助。她眼眶不由一陣發紅。更深的依偎進身後溫暖安全的懷抱之中。

真好呢,這種時候,他能陪在身邊。

“你不是要救她嗎?”

回過神,她加快速度,追了過去。

在那人落在一片灌木叢之前,塵舞先她一步,接住了她,穩穩落在了地麵。

她已被燒得焦黑,塵舞所觸碰的地方,感覺又粘,又燙。她都不忍心再觸碰了,手顫抖著,將她輕輕放在了地上。

她才被放好,朱簫立刻就執起了她的手,將醫力緩緩輸入她體內。他們沒有言語,但卻配合得無比的默契。

朱簫一麵救人,一麵想著航班上其他人的下場,心裏頓時堵得厲害。若不是因為自己在那飛機上,它應該不會出事吧。

重重的內疚感,和對靈王行徑的深深厭惡,交集在心頭。

他久久無法平靜,不經意的抬起眼,正好對上塵舞的視線。

目光一碰上,他們不由各自心頭一顫,又迅速的移開。

塵舞強壓下劇烈的心跳,走到一旁,抬手整理了一下蓬亂變形的頭發。

摸了摸臉,隻覺得又冷,又熱。冷的地方,是剛才在空中滑翔時所致,而熱呢?是因為,朱簫那深深的凝視嗎?

他居然已經認出了她,什麽時候認出的呢?

朱蕭垂下眼簾,接著專注的治療。

塵舞的目光,不由又看向了那平靜無波的俊美臉龐。

此刻正是深夜,天上隻有一抹淡淡的月影,月光也很朦朧。在這朦朧的月光之下,靜靜治療的朱蕭完全不像是人,更像是神——專救苦難的人們的神。

塵舞不由癡癡的看著他,完全忘了一切。

直到朱簫站了起來,向她看來。她的視線,毫無防備的一下子對上了他的,她猛地轉開臉,隻覺得臉頰無比的滾燙了起來。

朱蕭卻不舍的看著她,嘴角泛起一絲安靜的微笑。

“差不多了。我不能完全治好她,否則,會引起懷疑。”朱簫俯身,將那已被燒得麵目全非的女子橫抱起來。“剛才降落時,看到不遠處有燈光。這附近應該有人家。我們把她送過去吧。”

“嗯。”塵舞低應,跟在他身後。月光將他的影子,投落在塵舞的身上,塵舞不由想起了她說分手那一天,那個雖然走出了門,卻還纏綿在腳邊的那抹孤單的影子。

想到那時,朱蕭的心痛心碎,塵舞忽然無比的珍惜現在的每分每秒。

“快跟上。”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黑夜中的荒野,如一道冷冽的風,將塵舞吹醒。

她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愛出神了呢?

塵舞腳下加快,跟了上去。

走了大約15分鍾,果然看到一棟房子。

把病人放在門邊。他們站在遠處。朱簫撿起一根樹枝,扔到亮燈的窗戶上,發出“啪”一聲輕響。

不一會,門開了,一個高大的男人,拿著獵槍,打開了門。

看到傷者,他愣了一下,低頭查看。然後,叫來一個女人,將傷者抬進屋裏。

黑暗中,塵舞和朱簫一動不動,直到門關上。

他們站得如此近。朱簫英俊的眉眼,在夜色中若隱若現,看著她時,那溫柔的神色。塵舞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一樣。

朱蕭承受著那無言的深深凝視,雖然站在黑暗的、坎坷不平的灌木叢中,卻仿若身處芬芳甜蜜的花海中,幾乎聽得到每一朵花盛開的聲音。然而,這一刻,如此短暫。

那男人關門發出的吱呀聲,隻見塵舞似乎一下子驚醒過來般,立刻恢複了平常的漠然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