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舞黯然站著,感覺一隻溫暖的手,輕柔的牽住了她。如此炙熱的暖意,為什麽卻讓她心頭湧上了無比的寒意?

瞬間,他們就轉移回了別墅。

朱蕭鬆開了月的手臂,但卻依舊拉著塵舞的手,他側頭,看著她,正想要說什麽。

然而,沉浸在悲傷中的塵舞,沒有看他,隻是猛地甩開了那鉗固著自己的手,轉身,跑進了自己房間。心,從未像現在這樣失落過。

看著那輕靈的身姿,越來越遠。朱蕭忍不住歎了口氣。

“既然在意她,又何必折磨她?既然折磨了她,又為什麽還歎氣?”月也輕歎。

“你,認出她了?”

“即使認不出,看見你的表情,和這幾天的異常,也猜得到了。”月絕望的看著他。

普天之下,能讓醫聖如此牽腸掛肚,患得患失的,除了那個女人,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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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真好,明媚得好像薄薄的金紗般,空氣中,似乎還盈透著種隱約的屬於陽光的香味,就像被太陽曬過的棉布衣服上的那種香。

塵舞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睜開時,眼中已帶著種壓抑後的無奈。

天氣怎麽完全跟自己的心境相左呢?

她走到衣櫃邊,開始收拾行李。

殺了夜色之後,來自靈王的壓力,越來越大。

醫聖已不能再在這裏呆下去,必須離開。他們的下一站,是倫敦的一所別墅,商族的老據點。

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接著,一個輕快的聲音,自敞開的門傳過來:“塵舞?”

塵舞回過頭,臉上立刻露出了微笑。“辛俞!”

輕倚著門,麵露微笑的年輕男子,讓她抑鬱的心情,稍稍開朗。

“收拾好了嗎?一起喝杯咖啡吧,天氣這樣好。”

“好。”塵舞放下手裏的衣物,欣然往外走。“你怎麽出現了?”

他們約定好的,都跟在朱簫周圍,但塵舞在明,辛俞和其他人在暗。

“我們坐同樣的航班。”

花園裏,高大濃密的棕欖樹下,白色圓木桌上,已放著一壺咖啡,幾個倒扣著的磁杯,還有配套的小勺,鑲著金邊,在陽光下,閃現出亮閃閃的光。

碰觸著冰涼的瓷器,塵舞心裏的陰霾,也一掃而光。

花園不遠處,知了在生長得濃密旺盛的植被中,一聲緊接一聲,催人欲睡,也令人放鬆。

咖啡的清香,在風中飄出很遠。

這真是個愜意的天氣。

“昨天我們有人受傷嗎?”

“沒有。”辛俞攪動著咖啡。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反射出玉一般的光澤。“發現夜色死後,他們亂了陣腳,慌忙撤退。我們趁機又殺了4個人。”

他瞥了眼塵舞,微笑道:“夜色死時,臉上的神情,你看到了嗎?”

塵舞喝了口咖啡。“沒。”

“他好像很不相信,居然還有人能這樣靠近,這樣傷害他!哈哈……”

夜色被她殺死了,這是真的嗎?

母親,你終於可以安息。我也,能衝淡那恐怖的陰影了。

塵舞淡淡一笑。

陽光,灑落在她小巧的鼻頭上,她貓一般的眼眸,現在彎成兩彎弦月。這個笑容,出現在那很少笑的臉龐上,竟像是雨後的彩虹般,絢爛奪目。

朱簫和月,正好從棕欖樹後轉出來,正好看到了這個笑容。

認識了這麽久,從未見她笑得如此開懷過。是因為辛俞嗎?

朱簫心裏麵,似打翻了一瓶醋般,酸酸的味道,臉色也似風雨欲來般陰沉。

“到處找你,原來躲在這裏喝咖啡。怎麽不叫我們?”月自朱簫身邊走了過去,順手拿了桌上放置的空咖啡杯,倒了一杯。回身看向朱簫,道:“你要不要喝?”

塵舞看向朱簫,笑容立刻就凝住了。

熟悉的似蘭非蘭的氣息,似乎完全占據了這裏的空氣般,讓她喘不過氣。陽光穿透樹影,灑落在朱簫身上,閃爍的光芒,在那俊逸的臉上跳躍,隻是,完美的臉上,似乎有些黯淡,淺色眼眸也說不出的深暗。

辛俞若有所思的望了望塵舞,又看了看朱簫。空氣,似乎在此刻冷凝,連知了,也不叫了。

朱簫一言不發,轉身,很快便消失在高大茂密的棕欖樹後。

“等等我。”月端起咖啡杯,匆匆喝了一口,追了過去。

然後,似乎想到了來此的目的,回過身。“對了,秋,半小時後,我們就出發了。”

“嗯。”塵舞深吸一口氣。

此刻,知了才似乎又叫了起來。一切,又恢複了原樣。但塵舞卻怎麽也笑不出來了。

辛俞歎了口氣。“他,認出你了嗎?”

塵舞搖頭。

“是嘛?”辛俞很是不信。

既然認不出,又為什麽在殺夜色時,幫那麽大的忙?

“我要回去了,行李還沒收好。”

望著塵舞的背影,辛俞陷入了一陣沉思之中。

2小時後,已經在飛機上。

剛好朱簫和月在前一排,辛俞和塵舞在後一排。塵舞雖然不想看,然而,卻又不得不看。前排的月和朱簫,頭湊在一起,有說有笑,幾乎快要貼耳私語了。

“你怎麽了?”辛俞問。

塵舞看向他。“想吐。這裏空氣太差了。”

話音未落,機身一陣顫抖。

塵舞的嘴,也隨之張了張,又緊緊閉上。

辛俞連忙拿出專門的袋子,輕拍她後背。“嘖嘖,靈力這麽高,居然還暈機,真不可思議。”

塵舞也很鬱悶。以前坐飛機從未吐過,這次是怎麽了?前麵的歡聲笑語,再次傳入耳中。空氣似乎更稀薄了,吸入的氧氣少得可憐。

她沒顧得上回答,飛快的站起來,走進衛生間,一頭紮進盥洗台,大口大口的嘔吐起來。

幸好,沒吃什麽東西。吐得鼻涕眼淚直冒,也隻是嘔出幾口苦水而已。

“紙。”身畔,一個低低的聲音。

她下意識的接過紙,擦拭了一下。回過身,看向來人。

熟悉的俊逸無比的臉龐,狹長的淺褐色眸子裏,湧動著一種不能言說的情緒,似乎驚濤駭浪上的海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