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見朱簫正坐在看診的桌前,有模有樣的為一個中年婦女把脈。

他的神態極從容,屏氣凝息,眼簾垂落,長長的睫毛,映出兩道安靜的弧線,鼻子挺直,唇不笑也自有種微微的弧度。

對麵的病人身體坐得筆直,顯然極為緊張。

塵舞望著朱簫,回想起第一次見麵的情景。

那時,她也想不到,聞名的即將出世的醫聖,高高在上的醫聖,居然如此的年輕,如此的英俊。

讓本就心懷景仰的她,刹那間便深深的被他吸引。

被這種醫者的沉穩風度,和對什麽都漠不在意的神情所折服。

塵舞沉浸在往事之中微微露出微笑。

似乎感應到什麽,朱簫慢慢抬起眼簾,對上塵舞的瞬間,他淺色的眼眸一喑,隨即無聲的笑了笑。

絕美的五官,頓時綻放出讓人無法直視的奪目。

他帶著這樣的神情望向對麵的病人。“就這樣吧,我給你再開點藥,已經快好了。”

可憐的病人結結巴巴的道:“真,真的嗎?謝……謝。”

不可否認,塵舞很慶幸,現在還有第三個人在場。

經過了一整天的思戀,發現了那個讓她心悸的信息之後,她發覺一見到朱簫,就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放哪了。

然而,這陣放鬆沒持續多久。

在充斥著中藥味道的空間,她聞到了一陣淡淡的熟悉的幽香。

“回來啦。”一個猶如烙在了記憶深處的,熟得讓她發顫的溫柔語聲。

“嗯。她抬起眼。

他正一眨不眨的凝望著她,眼波猶如最平靜的湖麵,然而,湖底卻早已波濤洶湧。

那優美的薄唇微微動了動,剛要說話。

“朱醫生,那麽,我還要抓藥嗎?”

“唔,對。這就抓。”他轉過身去。

塵舞不由鬆了口氣。那脈脈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直落到人的心坎裏。

趁他忙碌的瞬間,她正要溜到後麵的四合院,冷不防一道低沉卻溫柔,帶著低啞的語聲:“塵舞?”

她腳下一頓,回眸。

他正懶洋洋的倚在高櫃台上,手托著下頜,迷人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自帶著種了然的笑意。

一對上她像做了賊的眼神,那似有似無的笑意,便明顯起來。“準備一下,等會我們出去吃飯。”

塵舞下意識的應了聲,便三步並作兩步,逃也似的從藥櫃旁邊的門跑進了後麵的四合院。

即使跑進了自己房間,她似乎依然還感覺到那雙炙熱的眼神的凝視。

出門的時候,霞光照亮了這條古香古色的街道。

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放鬆了下來,在晚霞中享受著難得的悠閑時光。

朱簫頭戴藍色頭盔,坐在一輛摩托車上。車子已經發動了。

塵舞手上拿著一個明黃色的頭盔,猶豫著,在想著是不是要坐上眼前這輛車上。

朱蕭回過頭,俊美的臉隱在堅硬的頭盔後,無端添了默英氣,語聲也幹脆起來。“快上車!”

塵舞隻好戴上頭盔跨坐在他後麵。

轟鳴聲中,起動的瞬間,車身傾斜,兩人的腳幾乎要蹭到地麵。

饒是塵舞,也不由驚呼出聲,慌亂之下,扶住了朱簫。

等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扶著的,居然正是朱簫的腰部。

然而,她手還未來得及收回,摩托車又是一陣輕斜,加上速度,塵舞竟沒法抽回手。

他們已經開出了古街,向左轉了一個大彎。

塵舞才剛鬆了口氣,卻又因一個右轉而驚呼出聲。

耳邊呼嘯而過的風,將她的長發高高揚起,也帶來了朱簫隱隱的笑聲。

他似乎很高興,從未見他這樣笑過。

他的腰,結實有力,甚至有些硬邦邦。

不過,在這樣的速度之下,確實是她最有力的支撐。

暖暖的體溫,自手上傳來,她不但舍不得放開,反而卻有想貼上這個寬厚的腰背的衝動。

因這一大膽而意外的想法,她的臉“刷”的紅起來,正要放開手。

然而,朱簫卻像知曉她的心思,此時微微側過臉,道:“扶好,不要鬆開。我上立交橋了,要加速哦。”

迎麵吹來的風,越來越大。吹打在臉上,頗有些力道。

塵舞低頭,卻剛好靠在了朱簫的肩上。

感覺朱蕭渾身一僵,隨即放鬆了下來。

朱蕭嘴角露出笑容,那麽滿足,那麽快樂的笑容。

就仿佛得到了全世界般。

柔軟的身體,透著她獨有的氣息,輕輕靠著自己的肩背,他連靈魂都似已飛遠。

女人,不是沒有過。

然而,僅僅這樣的接觸,便已讓他怦然心動,血脈奔流。

這樣的女人,隻有一個。

塵舞對身體的觸碰,完全沒有經驗,也不習慣。

不過,現在,卻在慢慢習慣了。

如果是以前,她絕對碰都不會碰他。

唔,給她時間,讓她感覺到,這樣的觸碰,非但沒有危害,反而是件多麽美好的事。

這樣想著,朱蕭隻覺得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柔軟起來。

哈雷摩托車發出動聽的轟鳴,載著兩人,飛快的迎著海邊而去。

下了車,塵舞放好頭盔,感覺手一暖。

兩手相握的瞬間,他們不由都渾身顫抖。

她略微掙紮,而他堅持的緊緊握著。

他望了她一眼,而她也正好看過來,四目相對,塵舞嬌羞的轉開了頭,朱簫卻笑了,好像小孩子得到了糖一般。

他指著不遠處,道:“聽說,那家燒烤燒得不錯,我們過去吧。”

這是一個寬闊的沙灘。

在夕陽下漸漸灰暗的海水,還在苦苦尋覓食物的海鷗,遠歸的漁船,岸邊納涼的人群。

當然,還有各種海鮮燒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