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那雙巨大的金色的翅膀,冒了出來。

翅膀動了動,他便消失在了深藍色的夜空中。

潮濕的海風撲麵而來。

無邊無際的海上,沒有人煙,偶爾幾隻海鷗,發出瓜瓜的叫聲。

連它們都理所當然的成雙成對,而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即使苦苦掙紮,孜孜不倦的追求,仍然孑然一身?

站在高高的,空曠的天空上,俯視著那湛藍如寶石般的大海,一陣熟悉而強烈的孤獨,將他完全湮沒,直至溺死。

他到底在努力什麽呢?

為了什麽而努力呢?

這些日子,他過著完全不同於以往的生活。

不再像行屍走肉,毫無感情,不再為了達到力量的頂峰,心無旁騖,不擇手段。

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真實的活著。

因為,他有了關心保護的女人。

雖然這一度讓他痛恨自己。但他終於感覺到,自己是在呼吸著的,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

塵舞在他心中,已經占據了那麽大片位置,已經無法放棄,不能割舍。

他像風箏一樣,在空中飄蕩。

感覺自己的心,也像風箏。

以前,還有一根來自地上的線栓著,這根線現在卻斷了。

塵舞已經走了。

他一度想過,如果遠離她,自己會不會恢複正常,飛得更高。

然而,剛好相反,沒有了助力,風箏搖搖欲墜,無法更上青雲,不知下一秒,將墜落在什麽樣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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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便的遊艇,發出均勻而動聽的轟鳴,在平坦的海麵上破浪而行,水花濺起的聲音如此清晰。

從這個小小的船艙看出去,開遊艇的人專心致誌的看著黑黝黝的前方,正全力加速。

朱簫放開塵舞的手。

自從來到這個遊艇上後,塵舞就昏迷不醒。

靜靜躺在那裏,經曆了剛才的凶險,又受了傷,她睡得很沉。

臉色比雪還更蒼白,淡紫色的唇瓣,卻柔軟嬌嫩。平緩的呼吸間,胸膛微微起伏,柔軟的身體,像貓樣蜷縮著,呈現出一種極美的弧度,長長的發,柔柔的散落在沙發上,像黑色的雲。

這些,那樣熟悉,在他的夢中出現過如此多次,以至於他現在還懷疑,是不是在夢裏。

然而,觸手所及,冰冷滑膩,卻又如此真實,

他忍不住滿足的輕歎出聲,把臉緊緊貼著那蒼白的臉頰,微閉上眼,感受著那稍冷的體溫,他的心因滿足而顫抖起來。

這麽久以來,直到此時,他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愛她,不再怕傷害到她,不再隱忍自己感情的泛濫。

他隻覺得以前所忍下的累積起來的情意,此刻像訣堤的洪水般,幾乎要把塵舞和他自己一起湮沒。

那種強烈的巨大的能量,連他自己,都覺得恐怖。

臉不經意的擦過她的唇,柔軟溫潤。

一股電流,流過全身,他一陣顫栗。忽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渴望,渴望用自己的唇,去觸碰那就在自己臉頰邊上的,帶著溫暖氣息的唇瓣。

他知道這樣做不對,但還是無法克製這強烈無比的。

1次,哪怕1次就好。

他俯下頭,手放在她的頭兩側,避免壓到她,唇輕輕的在那雙渴望的唇上點了點,立刻離開,然而,心中的火熱的渴望,由於這輕微的接觸,而“騰”的被點燃了。

他不由又再次吻了上去。

這次,他沒法令自己離開。

四唇相碰,所有的顧慮、猶疑,擔憂,猜忌……

統統消失。

他微閉上眼,輕輕的,緩緩的,沿著那甜美的唇角,一一掃過,感受著她輕微而帶著獨特的芬芳氣息的呼吸,像吹過幹枯大地的春風,輕拂著他的臉頰。

他的呼吸,也跟她的奇妙而溫柔的融合在了一起。

不夠,僅僅這樣的輕吻,已經不夠了。

他知道,現在,馬上,立刻應該停止,但好舍不得。

他身體對她的渴望 ,比想象中還要巨大,還要強烈,還更無法控製。

猿人的血液,在他的血管中跳動,完全侵占了他的理智,替換了他所有的思想。

做吧,做你想做的吧,

這個血液在喧囂的呐喊。

就在他在理智與感情的對立中苦苦掙紮時,塵舞低低呻吟,動了一下。

朱簫立刻清醒。

他迅速遠離,快得有些狼狽,體內巨大的情緒,已被收縮在了某處,緊緊鎖上。然而,還未來得及散盡的情緒,依然讓他微微顫抖。

他痛苦的蜷坐在另一個沙發上,設法讓自己的呼吸趨於平靜。

塵舞睜開眼。

他也痛苦的看向她。

四目相對,恍如隔世。彼此都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許久,塵舞才把目光轉到了別處,打量船艙。

遊艇還在海中飛快的前行,馬達的轟鳴聲,此刻聽起來便像美妙和諧的樂章。

沒有夜火,沒有夜色,沒有夜君。

塵舞的心,從未有過的放鬆下來,輕輕吐了口氣,她終於放鬆了一直緊繃的神經。

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她眼中已充滿了說不出的喜悅。

朱簫安靜的坐在身邊,依然在凝住著她。他的眼神中,帶著無比的深情,和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被這樣的眼神看著,就好像,嗯,她沒穿衣服一樣。如此透徹,如此直接。

塵舞不明白,這是一種男人渴望女人的眼神。

然而,她臉頰還是一紅,便要坐起來。

但虛弱的身體,令她一陣暈眩。

朱簫回過神,連忙衝過來,扶住了她。“你應該躺著。我們很快就到了。”

“我們,真的逃出來了嗎?”她隻覺得對方的手,炙熱得幾乎能將自己焚燒起來。由於這一接觸,渾身象被電了一下般,顫栗起來。

出於保護,她下意識的抽回自己的手。

感覺手中一空,朱蕭心裏也不由空落落的。

他甩了甩頭,極力忽略這陣難熬的情緒。

“嗯。””他唇角扯出一個弧度,點了點頭。“我們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