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倒在自己腳下,猶圓睜著雙眼,驚恐的看著自己的黑衣人,朱簫頓時清醒過來。

深吸了一口氣,他從憤怒中恢複過來。

“嘎嘎,醫聖原來在這裏。”

一陣陰惻惻的笑聲。

他對上夜色的視線。“別來無恙?”

夜色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還好。幸虧醫聖相救,我身體才……”

“我但願沒有救過你。‘朱簫皺了皺眉,眼光在身前的屍體前掠過。

夜色被他打斷話語,卻也沒有著惱,停頓了一下,又道:”我們靈王在到處找你。”

找我?朱簫唇邊翹起一個冷笑。“難道他還要我治療更多像你這樣的人嗎?還是他自己受傷了。”

夜色臉色一滯。

靈王現在確實傷得很重。

不過這一極秘密的消息,他絕不會泄露。就算內部,知道此事的,也隻有寥寥可數的幾個人。

二殿下正在瘋狂的找尋著朱簫,沒想到,卻讓他在這裏遇到。

他想起二殿下的話:“見到醫聖,就說我要和塵舞結婚。這個消息,一定會讓他來的。”

果然,他剛一說出這個理由,便看見朱簫本來因發怒而發亮的雙眸,在瞬間黯淡下來。

朱蕭本來懷著足以狂掃一切的憤怒,但一聽到他說的話,便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塵舞,要結婚?“他喃喃自語,怔怔站在那裏,目中充滿了悲愴和痛苦,充滿了嘲弄。

他好不容易,千辛萬苦,才找到了方法,才消除了跟塵舞之間的那個巨大的間隙。

然而現在,卻有人告訴他,塵舞,要跟別的男人結婚。”朱簫!“一聲輕輕的呼喚。

他抬眼,對上了一雙滿含著同情,同時又有著跟他相似的痛苦的眼眸。

菊走上前,伸出手。“走吧,我們離開這裏。”她輕聲道,似乎怕驚嚇了他。

朱簫此刻,沉浸在震驚和痛苦之中,隻是茫然的看著她,過了很久,才明白她的話。

風依舊吹著,他站在山頂,站在屍體之間,剛才的憤怒,早已統統不見。

他不想管了,不願再管了。

他幫助拯救千千萬萬人,然而, 有誰能救他,將他自這地獄般的悲慘和痛苦中解救出來?

“不。你走吧。”他露出自嘲的笑容,慘白的笑容,在陽光下如此酸澀,令人不忍再看。

菊隻覺得無比心酸。”怎樣,醫聖要去參加婚禮嗎?“夜色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去。”朱蕭堅定的道。

菊望著那高大的背影,隻覺得心亂起來,前所未有的亂裏,又充斥著某種令她想哭的情緒。

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讓一個男人,去參加他深愛的女人的婚禮?

朱簫說出那兩個字後,霍然放鬆下來。

他再次看了眼鮮血淋漓的地上,目光又在猿人中掃過,對上JACK擔憂的眼神,他安慰似的笑了笑,卻不知道,這個笑容竟比哭還難看。

“我去,但是,放過他們。”他淡淡的一指那群擔憂的人們。

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抗議和感激之聲。

夜色卻隻是盯著朱簫,看也不看那群**的人一眼。

“好。”他目中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從陽光燦爛的地方,跑到俄羅斯的最北端。

朱簫被凍得嘴唇發紫。

他本來隻穿件襯衫,外麵一件夾克。

此刻,臨時加了件駝色大衣,也還是臉頰冷的發紅。

不知道夜君為什麽要在這麽冷的地方辦婚禮。

被帶進溫暖的房屋裏,他因冷而收縮而幾乎已**的毛孔,才暫時得到了緩解。

夜君正坐在那裏,眼神無焦點的注視著某個地方。

看他的神態,一點沒有即將當新郎官的神采飛揚。

相反,平常冷冷的臉上,倒顯出一種跟朱蕭類似的悲戚,還有罕見的擔憂。

夜色一連喊了幾聲,他才回過神。

看到朱簫那一瞬間,他眼睛一亮,緩緩站了起來。“你總算來了。”

他臉上的擔憂減少了些,但隨即又變成了另一種凝重。

“你很想我來?”朱簫詫異的看著他。

沒有那個男人像他這樣熱切的期盼著情敵來參加他的婚禮。

除非,這其中另有玄機。

“當然。”夜君揮了揮手。

夜色悄然退了出去。

“如果你不來,病人恐怕快要等不及了。”

“病人?!”

原來如此。

那麽,並非有婚禮?!

朱蕭毫未察覺,自己的嘴角已經在上翹了。

“可以。不過,有個條件。”

“哦?”

多日不見,朱簫似乎有了些改變。

記憶中,朱簫一直極膽怯,現在,是什麽促使他討價還價?

“什麽條件?”

“以後,不許打攪商靈家族。”

夜君不由露出一絲好笑的神色。“你不覺得這很好笑嗎?”

“一點也不。”朱簫正色道。

夜君神色依舊,道:“如果我讓你救的,是塵舞呢?”

朱簫渾身一震,失聲道:“塵舞,她怎麽了?”

夜君隻是看著他,沒有動,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朱簫幾步走到他麵前,臉色發白。“她現在在哪裏?”

剛才那神色自若,談笑風聲的男子,轉眼變得驚惶失措。

夜君瞳孔一陣收縮。

他自己何嚐不也這樣,看著慢慢失去生命的塵舞,驚慌得不知所措?

低低的一聲歎息,再次抬眼時,夜君又恢複成了那個冷酷的二殿下。“隻要你幫我治療一個人,我就讓你見她。”

“好。”這句話幾乎是立刻就脫口而出。

夜君的目中,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