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舞歪了歪頭,目中掠過一抹詫異的神色。

這個表情,讓她看起來很是平易近人,很是可愛。

夜君目中一閃。

“那麽。再見。”

“我是來找你的。”

塵舞頓住腳步,回過身。“找我?”

“我苦苦搜尋了這麽些日子,才找到你。”他笑了笑。“不過,你好像不是很歡迎。”

“我很少歡迎敵人。”

夜君目中一沉,隨即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敵,人嗎?我們已經不是了,自從你跟朱蕭解約之後。”

塵舞想了想,他說得不錯。

他們已經不是敵人了。

“那麽,為什麽還來找我?”

夜君卻沒有回答她,而是打量了下周圍,轉開話題。“那麽,現在你終於決定回歸校園,做個乖學生了,嗯?”

塵舞決定不管他。“對不起,如果沒什麽事,失陪了。”

她緩緩轉過身。

手臂忽然在一霎那被抓住。

“還有什麽事?”她驚訝的問。

“有。”夜君的話,讓她下巴幾乎掉到了地上。“想叫你,嗯,陪我吃飯。”

塵舞愣愣的看著他,忘了反應。

“我那麽遠飛來,你不應該盡一下地主之誼嗎?”想了想,他補充道:“再說,我們已經不是敵人了。總可以一起吃個飯吧。何況,我還曾經救過你。”

他這一生當中,從未說過這麽多的話。

他的心,也從沒這麽忐忑過。

因為,他從沒主動邀請過女人吃飯。

然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拉住了她的手,往前走去。“走吧。”

“那個,我答應你了。能不能先放手?”塵舞雖然疑惑,但對這樣強硬的作風,她也實在不知如何應付,也不想為了此等小事耗費靈力。

她的適應力一向很好。

“隻要你不逃走。”夜君鬆開手。

但下一秒,卻又一把抓住。

塵舞極度鬱悶的掙紮了一下,很無奈的道:“難道我是個失信的人嗎?”

手上傳來陣陣暖意,帶著異性的強悍氣息。

他們的關係,有進展到現在這樣友好嗎?還是,她的記憶力出了差錯?

“我怕你像上次那樣溜掉。”夜君理所當然的道。

塵舞哭笑不得。“哪一次?”

一向冷酷的夜君,此刻,卻像個孩子一般。

看來,人都有多麵性。

“夜市那一次。”夜君的聲音,雖然毫無感情,卻幾乎可以說是溫柔的。

塵舞想起來了,那次幸虧那個賣花的小女孩,否則,她也不能那麽輕易脫身。

一回想起夜君那時,冷酷的樣子,雙手卻拿滿了鮮花的滑稽樣子,塵舞忍不住咧了咧嘴角,也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正是午飯時間,來來往往的學生們,捧著飯盒,紛紛往食堂方向走。

此時正是一天當中,人最多的時候。

在中學,像他們現在這樣,手牽著手,明目張膽的在校園裏走的,極少。

所以,一路走過去,很多人紛紛側目。

塵舞卻完全不在乎。

別人的看法想法,她一向不太在意。

然而,人群中,卻有個人,卻最為關注她。

那就是肖小。

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或許是替朱簫鳴不平——肖小撥通了電話。

“真的沒問題嗎?塵舞現在跟那個男人手牽著手呢。”

電話那端,沒有任何聲息,過了很久很久,肖小以為電話已經斷了的時候,隻聽到朱簫溫柔悅耳的聲音:“沒有關係,不用管他們。”

即使隔著電話,細心的肖小還是感覺到朱簫聲音裏的顫抖。

直覺讓她知道,朱簫並不像聲音所表現的那麽平靜。

她忽然很恨塵舞。

她心不在焉的捧著飯盒,跟隨著人流流進學校食堂,那個回想過N遍的問題,不覺又浮上了腦海。

朱醫生既然這麽在意塵舞——他專門給自己配了這個手機,這兩年多以來,幾乎每天都會打電話,詢問塵舞一天當中,做了哪些事,開不開心,甚至塵舞有沒有剪頭發這種細節,都要了解。

但是,他為什麽卻遠遠的避開她?

“同學,你打什麽菜?”打菜的大嬸問。

肖小甩了甩頭,指了指回鍋肉。

算了,這種問題,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還是不要想了。

肖小不知道,朱簫不得不離開塵舞,以最大程度的減輕自己的熱情和渴望,避免讓塵舞受傷。

但現在,朱簫掛上電話後,手緊緊的握住了電話,微微顫抖。

腦中想著塵舞和別的男人手拉手的親熱場麵,他的心,猶如風暴前的海,再也不能回複平靜。

深埋在心底的熱情和渴望,因為這個電話,而全部爆發了出來,強烈到連他也無法控製。

他痛苦的屈身,手扶著頭。

不,不要這樣,塵舞會很痛苦。

停止吧,停止你的渴望吧。

無聲的呐喊,隻是徒勞。

“我們去哪裏吃飯?”夜君任塵舞抽回自己的手,也不再堅持。

卻忽然發現塵舞不對勁。

她臉色比雪還白,甚至連嘴唇都在發紫,渾身也抽搐起來,縮成一團,過不了幾秒,就倒在了地上直喘氣,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嚨,氧氣無法進入身體。

“你怎麽了?”夜君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他俯身把塵舞抱進了懷裏。

“塵舞?塵舞?”

塵舞昏迷前,看了他一眼。

那是怎樣的眼神?

那樣絕望,卻又帶著種極度的狂喜!

夜君被這種相互矛盾的眼神深深的震撼到。

當塵舞清醒過來時,眼前再一次展現那個黑色客廳。

所不同的是,這次,有人在身邊輕聲交談。

“她已經恢複正常了。”一個尖銳的陌生的聲音頓了頓,又似乎很不放心的道:“對於這麽久還沒找到醫聖,靈王很生氣哦。你還有心情泡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