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涿郡,你放心便好!除非我死了!”魚俱羅拍著胸脯保證。

張百仁點點頭,站起身走出大堂:“待我回來,請大將軍喝酒!”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其實草原的風光,一點都不比大漠差。

北風在呼嘯,張百仁一襲紫色衣袍,裹著皮裘在寒風中緩步行走。

自來處來,往去處去。順著來時的路,向當年的小村莊走去。

張百仁意外看到了當年因為水神洞天出世造成的湖泊,站在湖泊前許久不語。

白雲觀就在不遠處,鍾聲依稀在山林中飄**出來。

自己在這裏結識了白雲,當年的白雲還不是白雲觀掌教,隻是一個下山遊走的小道士。

當年的自己也並非威風八麵的大都督,隻是一個食不果腹,每日裏隻要能吃上粗糧就滿足的一個孩童,正在對中土世界充滿了未知的忐忑。

走在寒冰上,張百仁回憶著以前的事情,那些逐漸遠去的記憶,都在刹那間複蘇,一切宛若昨日。

自己遇見了第一位貴人,淮水水神!

那顆珠子至今依舊保留在丹田中,看不出底細,若無這顆珠子,隻怕自己麻煩大了。先天虧損腎經,不知何時才能補回來。

繼續向前走,來到家門前不遠處的河畔,當年自己在這裏釣魚,淮水水神每日贈送自己一條大鯉魚,那大概是自己最幸福快樂的時光,自己就是在這裏遇見了淮水水神。

站了一會,看著無盡寒冰,水流依舊,破開寒冰,一條鯉魚被其拔起,提著向村子裏走去。

當年自己雖然能捕抓獵物,但還是要靠張大叔幫忙背回來,幫忙收拾內髒。

自己母子欠他的太多!

村子裏炊煙淼淼,瞧著那唯一的炊煙,張百仁忽然笑了。

拎著大鯉魚,來到村子裏,十五年風雨,村子早就破敗的不成樣子,全部倒塌。

自家屋子被人重新修聳過,張大叔家也是煥然一新。

“砰!”

“砰!”

“砰!”

張百仁敲響了大門。

“誰啊!”屋子內一片寂靜,然後傳來一道清甜的女聲。

“我!”張百仁沉默一會才開口道。

“吱呀~”

大門打開,露出了一張灰不溜秋的麵孔,臉上掛滿了訝然:“大都督,您怎麽來了?”

一邊說著,慌忙擦了擦手,趕緊讓開路。

瞧著灰不溜秋,但卻依舊可見眉目如畫的女孩,張百仁咧嘴一笑:“你怎麽不隨百花去中土享福?”

“我可懶得寄人籬下!”少女低著頭,給張百仁讓開路。

張百仁毀滅百花穀,她對張百仁不怎麽喜歡。當年之事,誰對誰錯不好說,十五年過去女孩也想了許多,思想逐漸成熟,許多事情客觀了許多。

張百仁慢慢伸出手指,自腰間拿出絲巾,瞧著少女漿洗的發白的衣服,上麵補丁無數,露出了一抹笑容。

真正的笑容!

淳樸的東西,總是能夠引起人們的好感!

張百仁擦了擦少女的臉蛋,惹得少女連忙驚退,居然腳下一絆,摔了個四腳朝天。

“哈哈哈。”張百仁大笑走入屋子,惹得少女白眼連連,氣呼呼的站起身。

“張大叔,我來了!”張百仁掀開簾子走入屋。

“喲,我說今日喜鵲不斷叫喚,你怎麽來了?”張大叔看著張百仁,放下手中的捕獵夾子,眼中滿是驚喜。

“過來看看你!”張百仁與張大叔坐下,屋子內肉氣飄香。

大鍋裏燉著獾子,叫人直流口水。

“喲,今個可真有福了,我這裏正好有幾壇美酒,配上獾子肉正好!”張百仁大袖飄忽,一壇壇陳釀出現在屋子裏。

“哈哈哈,還是你小子知道我就好這一口!”張大叔麵帶笑容的拿過一個壇子,猛然拍開,酒香四溢,露出了陶醉之色。

那小丫頭此時手腳麻利的將大鍋肉端過來,放在二人身前,然後細心的擺放好碗筷,便要去後廚。

“丫頭,過來吧!大都督不是外人!”張大叔開口。

小丫頭看著張百仁,露出猶豫之色。

“坐吧,這麽怕我作甚,我又不會吃人。”張百仁拍了拍座椅。

小丫頭麵色拘謹的坐下,張百仁掀開鍋,霎時間肉香四溢,毫不客氣的撈起一塊放入嘴中嚼嚼,讚不絕口:“好廚藝!好廚藝!”

“甜甜這丫頭留在孤寂的塞外陪我這老頭子,老頭子我可是有福了!”張大叔笑著道。

瞧著那張黑兮兮的小臉上滿是緊張之色,張百仁夾了一塊肉放入小丫頭碗裏:“這丫頭能拋棄繁華六欲紅塵,可謂是有心了。”

小丫頭見此低著腦袋,不斷戳著碗裏的獾子肉。

張百仁一笑:“甜甜這個名字倒是不錯,人如其名!”

何田田!

這是張百仁第一次知道這小丫頭的名字。

張百仁喝著酒水,與張大叔一番暢飲,然後醉醺醺的離去,回到自家屋子裏。

屋子內火爐熊熊,小丫頭忙來忙去的升起爐火。

屋子內擺設依舊,卻不染絲毫塵埃,顯然經常被人擦拭。

“你這丫頭還真有心勁,就這般想長生?”張百仁醉醺醺的依在凳子上,回憶起往日裏那熟悉的音容笑貌,不由得千百般滋味湧上心頭,清明不在。

“也不是想成仙,隻是覺得塵世險惡,躲在這塞外清修,倒也沒有什麽不好!”何甜甜低聲道。

張百仁愣了愣神,然後搖搖頭,看向小丫頭眼中反而有一絲絲羨慕:“清淨難得啊!”

“大都督若想清淨,何處不能清淨?”何田田鼓足勇氣道。

“咦!”

張百仁愣了愣,隨即搖搖頭:“我是在證道,清淨未必適合我!反倒是你……”

張百仁上下打量著小丫頭:“你天生底子不足,百花穀的道功也非上乘,河車搬運之法更是頑劣不堪,任憑你修練下去,也隻是一元神果位,真神難求。”

小丫頭聞言低垂著腦袋,有氣無力的劈砍著柴火。

“你能留在這裏替我照顧張大叔,替我盡孝道,本都督需承你人情。”張百仁瞧著小丫頭瘦弱的身子,手掌一伸便將那小丫頭拉在身前。

“你要幹什麽!”小丫頭猶若受驚的兔子,開始不斷掙紮。

“安靜!”張百仁嗬斥一聲,猶若晨鍾暮鼓,不由主叫人忍不住心神一震。

“你先天底子不足,我便幫你補足底蘊!”

一縷先天神力流轉,沒入小丫頭的三魂七魄內,不斷滋潤著對方的先天元氣。

“百花穀道功難成大器,我助你廢掉道功,重新修行!”張百仁話語霸道,還不待那小丫頭反應過來,一身道功已經盡數化去。

“我這裏有真經一部,直指陽神大道,品位最差也是元神真人,你想成就鬼仙都是癡想,隻要你不是豬,三年便可結成元神,神遊天下!”張百仁自袖子裏掏出一卷經書,用玉匣封好,放在小丫頭的手中:“好生修行,大道不宜,你這般心性已經少見了。”

一邊說著,張百仁慢慢鬆開手,居然躺在椅子上逐漸睡去。

小丫頭呆呆的看著張百仁,再看看手中玉匣,一時間如墜夢中。

“這還是凶名昭著,小兒夜啼的殺星張百仁嗎?”攥著手中玉匣,小丫頭退到爐火前緩緩坐好。

體內道功已經被廢掉,大都督修為當真不可思議!

這一夜,何田田徹夜無眠。

早晨醒來,張百仁看著熊熊燃燒的爐火,身上披蓋的毯子,小丫頭眼睛紅腫的坐在爐火前正在煮肉。

“昨夜沒睡?”張百仁開口,驚得小丫頭手中鐵鉤落在地上,又是一陣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