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死了,被女鬼迷惑,自相殘殺!死的很慘,都被剁成了肉泥。”白雲道士麵色鐵青。

張百仁撫摸著手中的長劍:“我勢必不能饒他,山高路遠,日後終有相見之日。”

說完後張百仁看著地上的三隻飛天蜈蚣,用長劍巴拉了一下,拿出葫蘆塞了進去:“好東西啊,這飛天蜈蚣炮製成藥酒,可治百病!”

看著張百仁的動作,白雲道士眼熱的湊了過去:“飛天蜈蚣有上古飛天蜈蚣的血脈,你小子要不然分我一條?拓拔祭祀精心飼養的飛天蜈蚣被你斬殺殆盡,絕不會善罷甘休,他不會放過你的。”

“我倒是希望他不會放過我,畢竟塞外很大,想要找一個人很難。”張百仁將飛天蜈蚣塞入了三隻葫蘆中密封好:“等去了涿郡,咱們尋一家好的酒坊,買些上好的美酒,泡上個十天半個月,便可見效果。”

一邊說著,張百仁將葫蘆塞入了張麗華身後的背囊中,此時一陣細微的啜啼聲傳來,三個人循著聲音望去,看到了那頂大紅轎子。

“倒是忘了,轎子裏還有人來著。”張百仁撫摸著腰間的長劍,緩緩走過去挑開轎子門簾,露出一張如花似玉的麵孔,此時哭成了淚人,一襲大紅色袍子,甚是喜慶。

“姑娘,妖怪已經走了,你可以回去了。”張百仁輕輕一歎。

“回去?哪裏回得去!我既然被配做了冥婚,已然被村中視為不祥之人,那裏還回得去。”女子哭的梨花帶雨,緩緩自轎子裏走出來,跪倒在張百仁腳下,恭敬的磕了三個頭:“之前小先生的一舉一動,小女子有親眼目睹,還要多謝小先生替我主持公道。”

“還請小先生收留!小女子願意為奴為婢。”女子跪倒在哪裏。

“快起來,你快起來!我如今已經有了侍女,你還是回家吧!姑娘美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何必入道忍受那淒冷苦清。”張百仁將女子扶起來。

女子聞言低頭沉默,過了一會才抬起頭,燦爛一笑:“我懂了,小先生也是嫌棄我不幹淨,認為我是不祥之人是不是?”

“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張百仁辯解。

不待張百仁說完,隻見那女子扯下身上的紅色蓋頭,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小先生看我美嗎?”

“美,怪不得那老鬼會選中姑娘。”張百仁點點頭,不知道眼下這姑娘是什麽意思。

女子輕笑,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美豔至極,彎腰湊到張百仁耳邊,張百仁還以為這姑娘要說些隱秘的話,不想下一刻一陣濕熱傳來,紅唇印在了張百仁的耳唇,頓時叫其打了個激靈。

“姑娘,你……”張百仁無語。

“小先生今年多大?”不等張百仁回答,那姑娘笑著道:“看來也就是四五歲的樣子,我若是來生依舊為女兒身,定然以身相許。”

張百仁一愣,還不待其反應過來,姑娘已經一頭撞在了轎門上,頓時腦漿迸裂,跌倒在地在無聲息。

“啪嗒!”

看著鮮紅的血液流過如花似玉的麵孔,染紅了大紅袍,張百仁長劍“啪嗒”一聲墜落在地,目光呆滯:“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會這樣?自己好不容易在鬼王手中救下這姑娘,為什麽他會自己?

不單單是張百仁看傻了眼,一邊的張麗華也傻了眼。

“好剛烈的女子。”張麗華喃喃自語。

“這女子已經被配做了冥婚,日後那個敢娶她?回到村子裏也是受盡白眼,日夜遭人指責,還會牽連到父母雙親,家族蒙羞,沒臉活下去了。”白雲道士沉默許久,緩緩走到張百仁身邊。

“咯吱”張百仁攥著拳頭,指著女子的屍體怒罵:“你是豬嗎?你是豬嗎?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若是答應你入道,你也不會這般枉死。”

張百仁麵色激動的指著女子屍體大罵,口中一口鮮血噴出,牽扯了之前的內傷。

“小先生!”

“小先生!”

張麗華與白雲齊齊扶住張百仁,張百仁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後緩緩的站住身子,眼中殺機衝天而起,麵色猙獰,聲音淒厲,充滿了嘲弄:

“這渾濁的世道,神祇作惡,妖魔橫行,人心猶若是鬼祟,我必然要殺出個朗朗乾坤!還天地一個清白。”

“小先生!”

看著張百仁眼角流出的血淚,張麗華與白雲俱都是心中一突,一股不妙的感覺升起。

“這渾濁的世道,我必然要一劍劈出個朗朗乾坤,一劍劈出個朗朗乾坤!李閥!李閥!爾等為了皇位,居然敢暗中謀害蒼生,勾結突厥,我勢必與你等不能善罷甘休!”張百仁手掌刺破了掌心,此時一股滅絕天下叛黨的火氣自心中升起,不知不覺間,絕仙劍意已經開始生根發芽。

“放開我。”張百仁掙脫了二人手掌,緩緩來到了女子身前,看著那雙失去光澤的眼睛,顫抖著手掌緩緩撫摸而下:“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複仇!這愚昧的世界,罪孽不堪。”

“逝者已矣,咱們還是早早超度了她吧。”白雲道士歎息一聲。

張百仁看著屍體中緩緩升起的魂魄,那迷蒙的眼睛,呆呆的站在那裏與張百仁對視。

“恨我沒有回天之力,沒有起死回生之功。”張百仁牙骨咬得咯咯作響,他恨得不是這女子,而是這渾濁的世道,渾濁的世俗愚昧、可笑。

張百仁長劍出鞘,開始在地上挖坑。

“小先生,此地風水不好,遠處十五裏外的風水正好。”白雲小心翼翼道,看著眼前明顯狀態不對的張百仁,白雲不敢多說,囉嗦都不敢了。

“之前一隊人不是有馬匹嗎?你去牽來!”張百仁道。

白雲沒有多說,不多時牽來馬匹,眾人不顧夜色開始收拾行囊,將女子屍體駝在馬匹上。

看著張百仁在前麵木然的牽著馬匹,白雲與張麗華走在後麵。

“我與他認識幾個月,從未見過他這般猙獰、憤怒!”白雲道士壓低嗓子。

“公子肯定是恨死了李閥,日後李閥估計日子難過了,任憑誰被公子這般人物盯上,都會寢食難安的。”張麗華低沉道。

“我從未見過公子這般憤怒。”張麗華低著頭。

“怒火傷神,再加上之前被神祇打傷,這小子少不得過後要大病一場,你要提前準備好藥材。”白雲道。

夜色很美,無暇的月光灑落,整個大地披上了一層銀紗。

“就是這裏嗎?”張百仁看著白雲。

白雲左右打量,然後邁步測算了一會,才點點頭:“不錯,就是這裏!”

“噌!”

長劍出鞘,張百仁開始挖掘地上的泥土。

一邊的白雲欲要過來幫忙,卻被張百仁阻止:“不用你,我自己來。”

白雲無語,看著張百仁一下、一下的挖好了土坑,轉身離去。

張百仁挖好坑,然後左右打量,此時白雲拖著轎子走了過來:“棺木沒有,這轎子倒是不錯。”

張百仁點點頭,劍光閃爍,瞬間將轎子劈砍,然後拿出手帕將女子額頭上凝固的血漬緩緩擦洗幹淨,輕輕的放入了轎子裏,看著那一襲大紅色的轎子,張百仁攥緊手掌:“等著吧!那神祇、祭祀、妖王,一個都跑不了,都會為你陪葬。”

說完後張百仁吃力的將轎子推入了土坑之中,開始填土,將女子逐漸掩埋。

這一番折騰,已經是東邊一縷紫氣開始露頭。

“我要為這女子守墓七日。”張百仁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裏,聲音嘶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