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劍術的練習,張百仁轉身打開大門,卻見一位身穿衙門服飾的男子恭敬站在大門外,手中一份請帖遞了上來:“小先生,侯爺請您去赴宴。”

“知道了。”張百仁點點頭,隨手打賞了差役幾錢銀子,衙役笑嗬嗬的轉身離去。

張百仁入城那麽大動靜,當然瞞不過本地的土皇帝涿郡侯。

打開請帖,是三日後赴宴,顯然涿郡侯也懂得人情道理,知道張百仁剛剛回來,沒有多說什麽。

打發了差役,張百仁繼續演練劍術,此時張麗華已經起床,開始幫張母忙碌做飯。

好久沒有過這種悠閑的日子了,吃飯、修行、聊天,叫張百仁緊繃的心神逐漸舒緩下來。

修行到了張百仁如今這種境界,除了明心見性之外,便是苦修。

道功的修煉不能一步登天,更不會一蹴而就。

就這般慢悠悠的過了三日,張百仁才優哉遊哉前往涿郡赴宴。

如今不同往日,張百仁第一次來涿郡侯府的時候被看門侍衛趕走,也不知道那侍衛如何了。雖然沒有親看到,但張百仁猜也能猜到,侍衛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恭敬的看著張百仁,侍衛接過請帖直接放張百仁進去。

大廳中

魚俱羅與涿郡侯不知道在說著什麽,看到張百仁走進來,俱都是眼睛一亮。

“見過將軍,侯爺!”張百仁行了一禮。

“幾個月不見,小先生精氣神更勝往昔。”涿郡侯笑著恭維了一句。

隨著祖龍骨頭被張百仁吞噬,虧空底蘊彌補,張百仁開始了爆發式的增長,已經開始脫胎換骨。

請張百仁落座,魚俱羅依舊如之前般,瘦的皮包骨頭,此時咕嚕嚕的喝著茶水。

“聽人說小先生被陛下封為運河巡查督尉。”魚俱羅道。

張百仁點點頭:“此事不假。”

“這差事可不好辦,稍有差池便會送命,縱使小先生修為不錯,但對方既然敢在運河做手腳,有膽量來掠虎須,必然不是簡單之輩,小先生若能將這份差事推辭了最好。”魚俱羅眉頭皺起:“陛下這是坑人呢。”

張百仁苦笑,他何嚐不知道這個理,但聖旨已經下達,豈有他反駁的道理?

似乎看出了張百仁的難處,涿郡侯在一邊道:“這件事其實也怪不得你,這是陛下與娘娘鬥法呢,無意中將你牽連了進來。”

“有這事?”張百仁露出好奇之色。

魚俱羅道:“這是宮中秘事,此地隻有你我三人,說說倒也無妨。”

“當年先帝駕崩之前,將大隋一股秘密力量交給了皇後娘娘,這股力量直接繞過陛下,聽候娘娘吩咐。這股隱秘詭異的力量,乃是大隋的重要手段之一,但卻聽從皇後娘娘,你說陛下心中會有什麽想法。自從先帝駕崩之後,陛下就沒留宿過永安宮。”涿郡侯臉上滿是八卦之色:“後來皇後娘娘將這股力量打散一部分揉入軍機秘府,軍機秘府居然悄無聲息被皇後娘娘把持,整個軍機秘府中娘娘的話語權比陛下還要大一籌,你說陛下身為九五之尊會如何想。”

張百仁點點頭,一邊的魚俱羅道:“這秘密力量便是先帝留下製衡陛下的手段,先帝兒子都不爭氣,被人拿捏住把柄,所以才給了陛下登基的機會。”

當年陛下駕崩之前,就已經察覺到前太子被廢之事有貓膩,於是心中不滿,對陛下有了芥蒂,所以才有軍機秘府大權落在皇後娘娘手中的機會,本來陛下登基之時這股力量應該歸還的,但先帝死的不清不白,這股力量就一直落在皇後手中,陛下屢次討要,都碰了一鼻子灰,與皇後之間自然逐漸有了縫隙。

張百仁愕然,皇權果真沒那麽簡單,父子鬥!兄弟鬥!夫妻鬥!

這都什麽和什麽嘛。

蕭皇後手中的力量是為了製衡楊廣的,先帝、楊廣、蕭皇後之間到底有什麽秘密,恐怕除了當事人沒有人知道。

酒宴擺上來,三個人一陣吃吃喝喝,張百仁在涿郡停留了三日,然後再次返回小村莊。

瞧著張百仁走遠,魚俱羅看著涿郡侯:“以為如何?”

“果如人中龍鳳,非同尋常,這回將軍可撿到寶了。”涿郡侯露出羨慕之色。

魚俱羅沉默了一會,才搖搖頭:“事情隻怕還有波折,沒那麽簡單。”

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魚俱羅轉身走入府中。

“小先生!小先生!”宋老生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

“咦,這幾天不見你人,還以為你不在涿郡呢。”張百仁看著風塵仆仆的宋老生,露出打趣之色。

“小先生莫要打趣我!突厥那邊似乎有異動,將軍派我去暗中監視。我這不是才回來嘛,一聽說小先生你回來了,就立馬趕來了。”宋老生對著張百仁恭敬一禮:“多謝小先生的靈藥。”

上次巴陵刺史收買,張百仁給宋老生留了一株靈藥,自然叫宋老生感激涕零。

張百仁嘴角翹起:“舉手之勞而已。”

“對小先生是舉手之勞,但對我來說,卻是天大的恩情!以後小先生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一聲,我宋老生若敢推卸,就是狼心狗肺之輩。”宋老生信誓旦旦道。

打量了宋老生一眼,張百仁繼續前走:“行了!行了!別煽情了,你還是回去換洗一下吧,本公子要回家了。”

張百仁頭也不回的擺擺手,那股子瀟灑勁叫宋老生好生的羨慕。

“這股瀟灑勁,我是學不來了,城都那騷包應該可以。”宋老生嘀咕一聲,轉身離去。

回到家中,張母與張麗華正在做女工,見到張百仁回來,就要去熱飯。

瞧了瞧外麵,天色已經漸暗,張百仁擺擺手,拎著一壇酒來到隔壁:“張大叔,在不在家。”

“喲,你小子怎麽來了!快進來!”

張大叔訝然,一股烤肉味傳來,一隻野雞在架子上烤的油光錚亮,令人胃口大開。

“知道大叔在烤肉,這不特意帶了一壇酒水。”張百仁將酒放下。

張大叔立即奪過去:“烤雞是你的,這酒是我的。”

張百仁笑了笑,坐在張大叔身邊二人吃著烤雞,喝著酒水,火光下臉上滿是笑容。

“百仁。”張大叔開口。

“嗯?”張百仁嚼著燒雞。

“大叔現在後悔了,早知道你小子日子過得這麽好,就不應該叫小草去學道,如今渺無音訊,你要是有機會就替我找找她,她一個女孩子家家在外麵被人欺負了怎麽辦。”張大叔垂頭喪氣,以前叫張小草去修道,是怕張小草被餓死,如今生活這麽好,何必去山中受苦,張百仁的日子在整個涿郡也是上等了,這些變化張大叔親眼所見。

張百仁喝了一口酒水:“人海茫茫,若是天下有名的宗門,尋找起來倒也簡單,隻是大隋道觀無數,沒準就在那個深山老林,如何找起?”

張大叔聞言眼圈微紅,他可是與張小草父女二人相依為命,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如今突然離去,若說不心疼是假的。

“大叔放心,待我職位在提一提,手下人手多了,自然可以尋找。”張百仁無奈道。

“那好!這一切可都拜托你了。”張大叔對著張百仁連連感謝。

張百仁苦笑,人海茫茫想要找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

一壇酒水喝完,張大叔醉眼朦朧的躺在稻草上,口中不斷呼喝著張小草的名字,張百仁輕輕一歎站起身,添加了一些柴火之後,關好門窗走出了張大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