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瞧著身邊這個髒兮兮的鼻涕蟲,張百仁苦笑,看著鍋內的開水,笨拙的搬出木桶,再看看三歲的張小草,三下五除二將其衣服扒趕緊,在張小草的驚呼中,整個人被扔入了浴桶中。

“呼啦!”

水花四濺,張百仁道:“不講衛生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容易生病的。”

父親帶的孩子與母親帶的孩子終究是不一樣。

張百仁親自動手,在張小草的身上搓下來一斤油膩,皂角粉足足使用了十分之一,才將張小草從木桶裏拽出來。

皂角粉是軍中送來的,也不知道軍中哪裏來的皂角粉,或許是私人物品也說不定。

拿著布條將張小草擦幹淨,看著瘦的仿佛排骨一般的張小草,張百仁無奈一歎:“既然是我媳婦,瘦成這樣可不行,以後天天來我家吃飯吧!”

張百仁盯著張小草脖子上掛著的玉佩,輕輕一歎,這塊玉佩色澤極好,極其純淨,想來是價值不菲,這是自家母親給人家的信物。

再看看自己脖子上那個黑不溜秋,不知道是什麽動物骨頭的東西,張百仁無奈一歎,將信物往裏麵塞了塞,拿起自家母親新做的衣衫,給張小草穿上,拉到了爐火前烘烤。

這世界可沒有後世那麽醫藥發達,任何感冒發燒,都極有可能喪命的。

“這小丫頭,挺白淨的,大眼嘟嚕,就是太瘦了。”張百仁倒掉洗澡水,拿起自己的披風給張小草披上,緊了緊後起身看著外麵的太陽,拿起身邊長劍,取出了魚竿,切了一塊雞肉道:“你這丫頭老實的在家等著,我去外麵瞧瞧,能不能找到一些吃的。”

說真的,張百仁饞了,來到這個世界四年了,張百仁都沒吃過魚。

雖然冬季寒冷,但是隻要將冰鑿開,河道裏麵的魚都會湊過來吸取氧氣,張百仁感覺冬日裏正是釣魚的好季節。

“我娘回來後你告訴她一聲,我去山中了。”張百仁走出大門,寒風吹來,劍氣流轉,護住了體內的經脈。

隻要經脈中不染寒氣,就算是再冷,也不會叫人感冒染了風寒。

這條河水沒有人知道名字,隻是大家知道是淮水的分支,似乎通聯淮水,村莊中的人當年就是順著這條河流而下,來到了這蠻夷之地。

“鐺!”

“鐺!”

“鐺!”

張百仁用長劍敲了敲寒冰,眉頭皺起:“寒冰還真是夠厚的,怪不得村中沒有人會來釣魚。”

敲了敲寒冰,張百仁就知道,自己釣魚的夢想是泡湯了。

看了看前日裏在軍中討要來的魚竿,張百仁揉了揉鼻子,收拾東西就要往回走,就在此時忽然見到整條河流在大冬天居然起了霧氣,一道人影在霧氣中走來。

此人麵容年輕,二十多歲,衣衫綢緞,周身俱都是上好的料子,腰間美玉環佩叮當,一看就是非富即貴。

“小兄弟是想要在這裏釣魚。”男子來到了張百仁身前,笑著行了一禮。

張百仁眼中劍意通天徹地,瞬間如臨大敵,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男子,鋒銳的劍意叫眼前男子肌膚生痛,心中駭然:“不錯!不錯!那日驚天動地的劍意,就是這小子散發出來的!真想不到這小子小小年紀,居然修成了這般鋒銳的劍道神通,也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其傳法師傅又該是何等高手!”

“小兄弟莫要緊張,本座沒有惡意,不過是那日感應到劍意無匹,所以特來結交。”男子輕笑。

“見過閣下。”張百仁行了一禮,話雖如此,但卻是劍意內斂,蓄勢待發。

男子知道張百仁難以打消心中的警惕,也不強求,而是笑著道:“我能助小兄弟釣魚。”

說著話,隻見眼前男子手指一劃,方圓米許的寒冰瞬間融化,河底的水流奔馳著嘩嘩作響。

看著男子,張百仁目光動了動,心有猜測,不動聲色道:“既然閣下肯與我結下善緣,那這份情在下就領了。”

說著話,張百仁手中魚竿飛出,落入了河流之中。

“咱們坐下說話。”男子看著張百仁的馬凳,笑了笑將馬凳打開,二人坐在了冰麵上。

男子道:“小兄弟怎麽稱呼?”

“張百仁!”張百仁笑了笑。

“百仁?好名字,這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取出來的,百仁百善,可積功德,死後亦可受到餘蔭。”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張百仁看著男子。

“實不相瞞,本尊乃是淮水的水神!”男子笑著道。

張百仁並不驚訝,似乎早就知道一般:“見過水神!沒想到在這荒涼的塞北,居然也有神道的分支。”

“非也!”淮水水神搖了搖頭:“我是聽人說,此地有異寶即將出世,所以趕過來湊熱鬧,不曾想到那日正好見到小兄弟劍意衝天,修成了劍道神通。”

說到這裏,淮水水神輕輕一歎:“當時本尊見那劍意鋒銳無匹,似乎要誅盡仙神,本以為是哪路大能神通初成,卻不曾想居然是一位稚子,本欲上前結交,但又怕魯莽唐突,不曾想今日小兄弟居然來到了我淮水支流,本尊喜不自禁,趕緊出來結交一番。”

見到淮水水神毫不遮掩,顯然是真性情,張百仁點點頭:“多謝閣下抬愛!”

水神道:“可惜,我雖然能降臨這裏,但我行宮卻在中原,日後小兄弟若是去了中原,可來我水神宮做客。”

張百仁點點頭,好奇的道:“尊神之前說此地有異寶即將出世,不知道是何等異寶,居然會惹得這麽大動靜!”

“哎!小兄弟這般稱呼卻是見外了,以小兄弟的資質,日後必然化為陽神天仙,再差也是縱橫人間的劍仙,死後可入天宮,化作一位尊神,何必這般見外,若不嫌棄,本尊年長你幾歲,隻管喚我一聲‘哥哥’就是了。”

見到淮水水神這般熱切,張百仁反而有些心裏不踏實,麵帶猶豫之色。

淮水水神苦笑道:“你莫要多想,我不過是看你身上潛力無窮,提前交好罷了,你是不知道,神道更迭,我等看起來風光,但其中的苦處唯有自己知道,我隻期盼日後我若是遇見劫數,小真人肯出手救我一救。”

張百仁看著淮水水神,略作遲疑,然後點點頭,道了一聲:“哥哥!”

淮水水神滿意的笑了笑:“你放心,你既然認了我這哥哥,我就絕不會叫你吃虧!賢弟喜歡吃魚,這水流為兄日後每日替你化開,任憑弟弟享用。”

“如此卻是有勞哥哥了。”張百仁一笑。

“淮水水神,這廝怎麽來了。”中軍大營,魚俱羅猛地抬起頭,看向了水流方向,然後放下手中的長筆,暗自琢磨:“果真是風雨欲來啊。”

“將軍,此地乃是外道之地,淮水水神怕是越界了。”一邊的宇文成都道。

“這荒山野嶺,就算是白給,人家都不要,誰會去管這個事,這淮水水神不簡單,一身實力在天庭中也是上流,若是這廝不動手,咱們莫要多惹麻煩。”魚俱羅道。

“若是淮水水神動手呢?”宋老生悶悶的來了一句。

“他絕不敢動手。”魚俱羅很肯定道。

“大哥也是來奪取寶物的?”張百仁看著淮水水神。

淮水水神搖搖頭:“非也!就是過來看看熱鬧,看看是什麽寶物罷了,有魚俱羅在此,哪個敢胡亂動手?魚俱羅可是一個大靠山啊,你小子一定要把握住!”

淮水水神輕輕一歎:“見神不壞,一個很恐怖,很難纏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