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了屋子以後,感覺跟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一樣,氣呼呼的往沙發上一坐,就當林八千是家長了。我對他說道:“你說有個叫林小凡的叫你二叔,我也叫你一聲叔得了,可是您說說這個胖子是不是不厚道,說好了玄學方麵的事兒,他這個紫府山的大真人搞定呢,其他的事兒都我來,可是現在挖出來那些小孩子的屍骨,村民們出事兒了,他在這邊睡覺卻騙我說他很忙不去管,你說這事兒是不是他不厚道?”

林八千看了我一眼道:“他故意的。包括村民們的出事兒。”

我一聽就有點詫異,當然也有點發火兒,就道:“這是啥情況?故意的?你們坑我?”

林八千看了一眼劉胖子道:“胖子,你給他解釋。”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三兩啊,胖爺我是實在人,當然,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你想想,我會坑你嗎?這事兒也怪我,本來呢決定瞞著你的,不過你既然這麽著急,我告訴你就好了,那麽小三兩我問你,在村子裏,你有號召力嗎?”

他問我這個問題讓我愣了一下,說道:“還行,不過年紀和資曆在這邊兒擺著呢,肯定是比我爺爺差遠了,我爺爺在村子裏那絕對是一呼百應,可是這有關係嗎?”

胖子道:“有關係,關係大了去了,你也說了,要是你家老爺子在的話,一呼百應沒問題,你是不行的,這也就是胖爺我故意讓他們衝煞還不救他們的原因了。”

我聽的一頭霧水,就擺手道:“有啥話你能不能說明白點?就咱仨人,你賣啥關子?!”

“你別著急,聽胖爺我慢慢跟你說,因為要破這個風水眼,我胖子一個人不行,得靠村民們才行,也就是說,到時候要想破開流沙河的風水眼,估計得要整個鎖頭村兒的人結陣才行。”胖子道。

“就是要靠村民們現在才要救他們啊!”我馬上就叫道。

胖子擺手道:“別急,剛我問你了,你的號召力咋樣,你自己認為自己不行吧?畢竟不是老爺子在世的時候了不是?你想,真到了結陣的時候需要鎖頭村兒的村民了,你真能保證你把他們都叫過去?”

我頓時語塞,這個還真是個問題,我現在叫鎖頭村兒的村民們去破煞,他們真的會去嗎?——想來想去我不得不承認,去的人會有,但是肯定很少,這並不是說我比爺爺的號召力差太多的原因,主要是時代變了,這個時代的村民比當年爺爺年輕時候的村民都差太多了。

換言之,當時救何小玉需要全村人上,隻說了一句不救不是帶把的爺們兒,全村男女老幼都會搶著上,就是對付黃皮子那麽驚險的事兒,大家也都能豁出命上,那是因為當時的村民們“傻”——傻的淳樸,保留了骨子裏的善。

我想,現在要是誰家撞邪了,需要全村人上,估計就算我爺爺活著上的人也不多,看熱鬧的會更多,這是現實,現在的人聰明了,可是卻更加的世態炎涼了。

嘴上雖然這麽想,可是我還是不明白胖子對村民們置之不理和這有什麽關係,就硬著頭皮道:“可以拿錢讓他們上,一人一百塊,去的人肯定少不了。”

胖子嘿嘿一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胖爺我也這麽想過,可是感覺還是不靠譜,為啥?大家要這麽做的原因,你怎麽給大家解釋?鎖頭村兒這地方,跟胖爺我待過的林家莊真的像,所以人們怎麽想的,我大概都明白,你給大家錢去破風水眼,估計村民們還以為風水眼那邊有什麽寶藏呢。”

胖子這麽一說我馬上不說話,這家夥對人心,特別是農村人心的事兒的把握真的是太透徹了,就在我從鎖頭村兒出來的時候,還真的聽到有人這麽議論:郭家那個小三兩那麽多地方不挖,非要挖死孩子崗,難道死孩子崗有寶貝?——對啊,就是,我可是聽說了,他在洛陽跟著那個李二蛋做的可是古董生意,說不定那個死孩子崗下麵有寶藏!

這麽說的話我好像有點明白胖子到底計劃的是什麽了,但是還是裝不明白地說道:“你說吧,到底是啥意思。”

“我讓村民們都衝煞,最後告訴他們,破開風水局是為了救他們,你說這是不是才是最好的辦法?”胖子道。

我嘖了嘖嘴巴,其實我剛才感覺胖子應該就是這麽打算,現在也算是真相大白了,說救他們讓他們去破開風水局,這等於是賣了他們還要他們幫我們數錢,我不得不感歎這個胖子跟林八千,也真的是聰明的可以,你說我身邊圍繞的這些人,咋都個個的這麽精於算計?

我道:“你這個辦法倒是個好辦法,但是是不是太陰損了點?”

胖子訕笑道:“這年頭,你不陰別人別人就陰你,想破開風水局,這個辦法是最好的辦法,叫你那些馬仔都沒用,為啥?這事兒之複雜,是你難以想象的。”

“咋說?”我問道。

“死孩子崗裏全是死孩子,這個你知道,死孩子怨氣大這你也知道,剛來陽間就死,怨氣能不大嗎?這個風水局最玄妙的地方就是它阻止了六道輪回,讓這些孩子連往生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你知道這是什麽概念麽?就是這些孩子本身剛生出來就死就生氣,但是死就死了,咱回去等下次的投胎機會不就行了?!但是現在他們投胎都沒有機會了,那就是一個怨氣的疊加,這個風水局多久了?百年!百年來你們鎖頭村兒死孩子無數的怨氣疊加,如果不是河水疏導怨氣,那麽亂葬崗十裏之內都能被怨氣逼的寸早不生人畜不寧!這簡直就是個怨氣之最!所以這個地方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多難!而且必須要靠鎖頭村兒的村民,為啥?因為這些人說白了,這些死孩子,全部都是你們鎖頭村兒的血脈!”胖子道。

“換言之,打個比方,那個死去的孩子是你的舅舅,甚至都有可能是你的叔叔,可能就是某個村民的孩子,想要破開風水局,隻能鎖頭村兒的人來!”胖子道。

胖子說的我後背都有些發涼,趕緊擺手道:“好了胖爺,我明白了,您是山人自有妙計,是我不知輕重了,您說吧,這事兒讓我咋辦我咋辦,都聽您的,絕沒二話。”

胖子點了一根煙,慢悠悠的道:“現在回去,明天繼續找人去挖,盡管挖,越多的人衝煞越好!”

“你傻啊,大家都病了誰還敢幹?!”我道。

“加錢,這才是真正到了有錢能使鬼推磨的時候了。”胖子笑道。

他的笑,卻讓我感覺到如此的陰險。——知道了這裏麵的原委,我辭別的胖子,繼續往鎖頭村兒趕,胖子這些人的做法,其實都算是給我上課,我都記著。

本來我以為人隻要自己強大就行,可是最近的事兒讓我漸漸的明白了,人強大的,是腦子,而不是武力,以一敵百的將軍和運籌帷幄的軍事誰更可怕,這是一個非常好區分的事兒。

到了鎖頭村兒,第二天我繼續找人去挖,本來一人一天工錢一百五,今天漲價兩百!這下那些發燒的人都吵著要去幹,畢竟不是什麽重活兒,一天兩百塊不是小數目。

當天晚上,去挖沙的村民們再一次全部發燒。

說實話,看到村民們難受的樣子,我真的有點於心不忍,再三打電話給胖子確認,村民們不會有事兒我才敢繼續。

第三天,一天工錢三百!

發燒的人吃兩片藥扛著鏟子就上了,甚至外村兒的人都搶著幹,但是看守沙場的人說了,老板這是照顧同鄉人,除了鎖頭村兒的人,誰都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