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虎子是三麵間諜
柏樹是百木之長，但是是“五‘陰’之木”（五‘陰’之木指鬆樹、柏樹、槐樹、榆樹、檜樹。）。‘性’喜‘陰’，壽命極長，極其能匯聚‘陰’氣，營造‘陰’地，所以柏樹通常用來種在墳地守護‘陰’宅。
這黑壓壓的一片柏樹林裏不會是一片墳場吧？我心中有些發‘毛’，但腳下的步子卻絲毫不敢停下來。
“噗通”一聲，我的腳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摔了個七葷八素，頭部重重地碰在一個硬物上，頓時眼冒金星！
他娘的，我一個晚上與‘女’鬼和死人糾纏不清，現在眼看已經逃出生天了，沒想到在這柏樹林裏還要讓我摔一跤？
我發虛火似的爬了起來，一腳向那個硬物踢了過去，隻聽得“咕嚕嚕……”一陣響動，一個圓圓的東西被我踢出老遠。
這下我看清楚了，那竟然是一個骷髏頭！這還不是讓我覺得恐懼的事情，恐懼的是在我眼前此刻出現的無數個墳堆，數都數不過來，而墳堆的中間竟然到處都是屍骨！
那些屍骨橫七豎八的屍骨散落在墳堆的空地上，狼藉一片。
果然是一片墳場！
這是怎麽回事？莫非這遍墳場裏有古墓，被盜墓賊洗劫一空？
我頭皮發麻，哪敢再看，立刻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正行走間，一聲淒厲的慘叫突然劃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那叫聲恐怖異常，分不清是什麽聲音，因為那恐怖的叫聲隻叫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就像是一個人被突然掐住了脖子，一半聲音叫出來了，而另一半聲音還卡在喉嚨裏，聽起來特別的滲人！
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提到了桑眼，頭發也一根根的豎了起來，若有若無的似乎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我使勁的吸了一下鼻子，再仔細去聞的時候，那股血腥味竟然又聞不到了。
在這荒山野嶺的，不會是有歹徒在行凶殺人吧？有個時候人比鬼更可怕，此刻我完全慌了神，慌不擇路的在柏樹林裏一頓猛跑。
跑出沒多遠，我的腳忽然被一個什麽東西給拉住了，我差些摔倒在地。
身旁的雜草叢裏傳來一個氣若遊絲的聲音，“救我……救我啊……”。
“救命啊……救命啊……求求你救救……我……”，那聲音斷斷續續，似乎一口氣接不上來就會隨時死去。
我感覺左腳被一雙手給緊緊箍住了，用力掙了幾下根本掙脫不了！
那雙手越箍越緊，呼救聲卻停止了。
我側過身子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那雜草叢裏憑空冒出一雙血‘肉’模糊的手，依稀可見手指處白森森的骨頭，此刻正緊緊抓住了我的左‘腿’！
我驚恐不已，這到底是人還是鬼啊？我抬起右腳，用盡全身力氣，照著那雙手腕，狠狠地踩了下去！
“啊……”的一聲慘叫聽得我‘毛’骨悚然，那雙手無力的鬆開了我的左腳，十根血‘肉’‘迷’糊的手指在我的眼前痛苦的扭來扭去，仍然在地上不死心的‘摸’索著……。
天空開始泛白，黎明終於到來了！
我不敢去雜草叢裏看這雙手的主人，俯身從地上拾起一塊巨大的石頭，厲聲喝道，“你是誰？如果是在我麵前裝神‘弄’鬼，我就一石頭將你的手指頭砸碎！”。
雜草叢裏又響起了那個氣若遊絲的聲音，“你……你是小九嗎？我……我是虎子，我被追殺……快不行了……你救……我……”。
說完那人像斷了氣似的沒有了聲響。
虎子？我的腦海裏有那麽幾秒鍾的空白，這人怎麽會知道我叫小九，而他說他是虎子？
我發瘋似的的扒開差不多一個人高的雜草叢，我看到了一副從未見過的恐怖畫麵。
虎子血淋淋的倒在雜草叢裏，衣服片片撕裂，落出青一塊紅一塊的肌‘肉’，渾身沒有一處不是傷口，臉‘色’蒼白得可怕，雙眼緊緊的閉著，表情極端扭曲，似乎是見到了世上最為恐怖的事情。
他一雙血‘肉’模糊的雙手在草叢裏無限的延伸、延伸，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想撈到一根救命稻草……
我蹲下了身子，用手探了探虎子的鼻息，氣息已經非常的微弱，眼見得是活不成了。
“虎子！虎子！”我大聲的哭喊，眼淚鼻涕一下子全出來了。
虎子伸出那隻血‘肉’模糊的手，又將我的腳抓住了，氣若遊絲的說道，“小九，我們上當了，胖……胖子，他根本就已經不是人……他在騙我們……而且，我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我也騙了你！”。
他也騙了我？他即使是騙了我此刻也不重要了！我望著血‘肉’模糊的虎子，心一片一片的碎了。
“虎子，你別說了，別說了，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我帶你走，離開這黑山村，我一定能夠想辦法救你的！”我緊緊的抱著虎子，因為恐懼和緊張，語無倫次。
虎子忽然像回光返照一樣，兩眼神光突震，對我說道，“小九，我知道我已經快不行了。我如果不將這個隱藏在我心裏的秘密說出來，我會死不瞑目。你就成全我最後的遺願吧？”。
見他說得這麽可憐，我心中惻然，使勁的點了點頭，“好，好，你說，你說！”。
虎子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兩隻眼睛緊緊的盯著我，說道，“小九，其實，其實我一直在騙你……在幾年前的那場變數中，李老師並沒有死去，他活著走出了校‘門’口那個詭異的山‘洞’，但是王伯是真的死了……還有，你二爺爺還一直活著，我脖子上這個小吊墜就是他在火車上送給我的。如果用一句不好聽的話來講，我是一個三麵間諜，一直周旋在你、你二爺爺和李老師之間……李老師他是一個好人，他此刻還在黑水鎮上，你趕緊去找他，把這裏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他……他……他就是那個老乞丐……你……你可以去黑水鎮黑水雜貨批發部……找……找他……”。
虎子說完頭一歪，嘴角吐出兩口鮮血，死在了我的懷裏。
“虎子……虎子……”我哭著大喊。
但是，我的喊聲他已經聽不見了。
虎子、二爺爺、李老師、胖子、老乞丐……這些人的影子在我眼前不停的晃動。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哭醒了，此刻天已經大亮。
我無力的坐在地上，看著虎子血‘肉’模糊的屍體，冷靜下來。把虎子臨終前說的話仔細的回憶了一遍，終於理清了事情的思路。
原來，這裏麵竟然這樣的複雜！
我用手刨了一個深坑，將虎子的屍體放了進去，然後用黃土堆在了他的身上，柏樹林裏很快就添了一副新墳。
我流著淚親手埋葬了兒時的夥伴、最親密的戰友。做完這一切之後，我在虎子的墳前重重的跪了下去，嘶聲力竭的吼道，“虎子，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找到死胖子，我要親手滅了他！”。
說完，我雙手合十，作了三個揖，不敢再停留，往來時的路頭也不回地一頓猛跑。
我很快的就跑出了樹林子，眼前已經是通往黑水鎮的小路。
有些奇怪的是，我並沒有經過什麽猴子嘴、‘亂’葬崗就出了黑山村的範圍。或許，這條小徑是黑山村通往黑水鎮上另一條不為人知的小道也不一定。
我心中大喜，向著遠處的黑水鎮快步走了過去。
此刻，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快些找到偽裝成老乞丐的李老師，求他進入黑山村，滅掉那些惡鬼，救出我爹，為胖子報仇！
簡單的黑水鎮街道就隻有一條街，我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虎子口中的雜貨批發部。
當我衣衫襤褸的出現在雜貨鋪前麵時，一個中年漢子出現在我的麵前，卻不是李老師，他瞪著一雙眼睛衝我喝道，“小乞丐，你來這裏想幹什麽？”。
我怎麽成了小乞丐？我有些意外，盡管我長得不怎麽樣，但是我認為我不管怎麽樣，總不至於像一個小乞丐吧？
那個中年漢子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我，我有些慌‘亂’，“我來這裏是找人的”。
“找人？你是來搗‘亂’的吧？”，中年漢子說道。
“我的確是是來招人的，我找李老師……”我答道。
“李老師？這裏是雜貨鋪，不是學校，哪有什麽李老師？走，走，趕緊走，別妨礙我做生意！”中年漢子相當的不耐煩。
我呆了一呆，莫非虎子是在騙我，這雜貨鋪裏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李老師？
不對，盡管虎子一直有事在瞞著我，但他從未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而且，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在臨終之前根本就沒有必要騙我！
想到這裏，我堅信虎子沒有騙我。我在店‘門’口坐了下來，對那中年漢子說道，“如果我找不到李老師，今兒個我就不走了！”。
“你？”，中年漢子見我一副破皮無賴‘摸’樣，正準備動怒，店‘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阿炳，什麽事？”。
我抬頭一看，就看到一個年級在五六十歲的老者快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