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毒發之苦

紮木罕忙往旁一閃,馬利山兩手落空,在空中停了片刻,失聲一笑:“師弟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居然也有如此心慈的一麵,不過,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夜雨姑娘對於你的不辭而別可是非常生氣呢,如果我見到你,就讓你自己去找她要解藥,否則誰也救不了你了。”

情不自禁的伸手摸向被夜雨打過的臉頰,他逃跑,自己卻跟著挨打,不讓他吃點苦頭的話,心裏無法平衡。

“你若還看在我們師兄弟一場的份上,就讓我先進城,等我回來,任你發落。”

紮木罕知道自己逃不掉。

“那可不行,萬一你跑了怎麽辦,雖然你中了夜雨姑娘的奇毒,但我可知道,你是個不怕死的主兒,萬一自己了斷了,我怎麽向夜雨姑娘交待呀?所以,你還是跟我走吧,不然可就別怪我對這個孩子下手了,我可不會象師弟這樣心慈手軟呢。”

紮木罕太了解馬利山的為人了,他可是說得出,做得到,怎麽辦?

略一思量之後,他決定將孩子放在這裏,或許能被好心人撿走。

“好!我跟你走,但你不能傷害孩子。”紮木罕已經開始解身上綁孩子的帶子了。

“放心,這麽小的孩子,又不會影響到我。”馬利山斜眼瞅著他。

紮木罕找了塊平坦的地方,將孩子放下,此時的元小穀正忽閃著一雙烏黑的眸子,不時的東張西望一眼,盡管他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那份可愛的模樣,讓紮木罕著實不忍離去。

“走吧。”馬利山可沒有那麽好的耐心,拉起他就走。

在起出一段路後,紮木罕轉身,依然看得到包裹元小穀的小被子,他焦急的盼著能有個人將他撿走,以免被野獸吃掉,這裏離城很近了,會有野狗一類的獸類出現。

紮木罕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奇毒開始發作了,但依然強忍著,想知道這毒發作到最後,是否能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如果他可以忍過去的話,便不必受製於夜雨了。

“師弟,是不是很難受呀?”馬利山停下了腳步,目光向周圍一掃,再抬頭看天,此時,已是傍晚時分,路上連個行人也沒有。

紮木罕一下子扶住了旁邊的一棵樹,不讓自己倒下去,並沒有回答馬利山的話。

“何必要強忍著呢?雲嶺皇姬又看不到。”馬利山鄙視地看他,解藥就在他身上,就是要讓對方吃些苦頭,看他以後還敢跟自己對著幹。

“我知道解藥就在你身上。”

紮木罕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

馬利山愣了一下,繼而發出了一聲冷笑,“看來我們師兄弟還真是心有靈犀呀,不過夜雨姑娘說了,要讓你吃些苦頭,再把解藥給你呢,否則就更加難以駕馭你了。”

紮木罕身子一軟,閃身背靠著樹幹滑下去,坐回地上,“如果我如此這般死了,未嚐不是一種解脫。”

略仰著頭,閉上了眼睛,身體上的痛苦使得他的五官扭曲變形,但他依然不肯向馬利山低頭。

“大姑娘!人帶來了。”孟人舟將一條麻袋放在地上,解開綁在上麵的繩子。

“哎呦,疼死我了。”蝴蝶的腦袋從麻袋裏露出來,用手揉著腦袋,當看到林滿月時,頓時嚇得兩眼圓睜著,嘴巴也張得老大,脫口而出,“大姑娘!”

似是格外吃驚。

“蝴蝶,還認識我?”林滿月在她麵前踱著步子,麵無表情地瞧著她。

蝴蝶從麻袋裏出來,往林滿月麵前湊著,“大姑娘!您要叫奴婢,隻管差個人把奴婢叫來就是了,何必這麽麻煩呢?”

往地上的麻袋瞅了一眼。

“你可是侯府裏的紅人,我怕請不動你呀。”

林滿月最恨她這種見風使舵的人。

“大姑娘說哪裏話?我蝴蝶充其量也就是侯府裏的一個如同螞蟻一般的小角色,大姑娘一句話,讓我幹什麽就幹什麽呢。”

“真的?”

林滿月擰身對著她。

“當然。”

蝴蝶訕訕的笑著,“也要我做得到才行。”

往後退了一步,似乎預感到林滿月把自己抓來,不會是閑來無事鬧著玩兒的。

“自然你若做不到的,本姑娘也就不找你了,也就問你一個事,做為侯府裏下人中的主子的你一定不會不知道的,你要是敢說個不知道,我立即就讓人把你埋在侯府小校場裏那個坑裏去。”

聞聽此言,蝴蝶頓時神色一變,小校場裏可是埋著那個接生婆呢,難道她知道了?

但還是強作鎮定的陪著笑臉,“大姑娘您在開什麽玩笑呀,奴婢死了也沒資格埋在侯府裏呀。”

“少跟我裝糊塗,侯府裏發生了什麽事,你會不知道嗎?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呀?”林滿月側著身子瞅著她。

蝴蝶沒少了幫著陸璉璉做壞事,把那個接生婆殺死,以滅口的主意就是她給出的,不過,這種事,她是死都不會說的。

“大姑娘這是說笑了,我一個下人能知道什麽呀?還不是將軍和太太吩咐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呢。”

小心地瞧著林滿月的臉色。

“那我問你,二姑娘臨產的那天,是請的哪裏的接生婆呀?”林滿月早就心知肚明,唯一想不通的是為什麽要把接生婆給殺死,難道就是為了少幾兩銀子嗎?若大的侯府還差那點錢?

“就是隨便請了一個,我也不記得了,你也猜到,二姑娘生孩子可是件大事,那可是元將軍殿下的骨肉呢,府裏人多,亂亂的,我哪裏會記得?”

“是嗎?”林滿月低頭衝她冷笑了一下,“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蝴蝶,別以為你們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我不知道,告訴你,我心裏明鏡似鏡似的,就是看你說不說了,我再提醒你一下,那個接生婆是不是姓賀呀?夫家姓張。”

挑著眉瞅她。

果然,蝴蝶表情更難看了:“大姑娘……”

“你現在不說也沒關係,刑部的牢房都給你準備好了,來人呀。”林滿月臉色一變,轉身不再理會她。

“大姑娘!”孟人舟忙上前聽令。

“把他送到刑部去,就說殺死賀氏的人是她,看她還能不能活著出來。”

“大姑娘!不能呀。”蝴蝶嚇得臉色蒼白,“跟我無關呀,一切都是……”

“啥?”林滿月冷冷的盯著她。

“大姑娘!我求你了,你就放過我吧。”蝴蝶兩腿一軟,跪在地上,她哪裏敢把陸璉璉給供出來呀,反正說不說,她都沒個好。

“你可千萬別這麽說,放不放你那是刑部的事,我可做不了主。”林滿月冷笑著。

蝴蝶眼珠轉了轉,她是打死也不能說出實情,不然以林滿月的性子,立刻能把自己拍死。

“大姑娘!我看就不用跟她廢話了,直接活埋就行了。”孟人舟最見不得蝴蝶這樣的嘴臉,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欺軟怕硬。

“大姑娘!行行好,放過我吧,要不這樣,隻要你放了我,我馬上回侯府替你打聽,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安插在侯府裏的眼線。”

“把她送到刑部去大刑伺候。”林滿月知道她是個老油子,油嘴滑舌的,這麽問也問不出什麽來,到時候讓她跟陸璉璉當堂對質,不怕不露出破綻的。

“起來。”孟人舟用手一拉蝴蝶,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生拉硬拽的就向外頭走。

“大姑娘!大姑娘……”依舊能聽到蝴蝶的求救聲。

林滿月從柴房裏走出來,迎麵走來抱著花痕的輕羽,便加快腳步迎上去,從她手中接過了林花痕。

“乖女兒。”將孩子抱在懷裏,瞬間就覺不累了,還暖暖的,有一種自豪感,仿佛全天下就她能一出從天上掉下來的女兒。

“姑娘!怎麽樣,審出什麽了沒?”水晶兩眼放光,仿佛馬上就能看到陸璉璉倒黴的樣子了。

“這個老滑頭,什麽也不肯說,不過也挺不了多久了。”一提到蝴蝶,林滿月就冷下臉來,若是她以前的性子,一定上去先是一頓痛打,打完了再問。

“要我說,直接活埋就得了,還讓她活著浪費糧食。”水晶在侯府裏沒少了受蝴蝶的氣,打罵是家常便飯。

“讓她多活幾天吧。”林滿月又何嚐不恨她?陸璉璉做了那麽多壞事,蝴蝶就是幫凶,“也不知將軍府裏的小將軍找到了沒有。”盡管與林雅月之間有恩怨,但對於那個孩子還是比較喜歡和心疼的,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管他呢。”水晶翻著白眼,“以為生孩子就了不起了?象她這種人就不配有兒子,連女兒都不配有。”

“閉嘴。”林滿月斥責著她,“好歹那也是條命,再說也是將軍的骨肉。”

嘴上這麽說,但心裏對元小穀是不是元竹神的骨肉,還真是有所懷疑。

“我看他長得一點都不象將軍。”水晶嘟起了小嘴,許是在侯府受淩辱太過,反正隻要是跟林雅月沾上邊的,她都排斥。

林滿月不再理會她,而是抱著花痕向前院走去:“真是多事之秋。”

低頭看向懷裏睜著一雙小眼睛正在吃手的林花痕,所有的煩惱又都煙消雲散了,伸手將她的小手從口中拿了來,“小東西,就知道吃手,難道連飯都管不起你嗎?”

跟在後麵的水晶反倒挺開心,還在心裏想象著林雅月因賠上兒子而哭斷肝腸的悲慘樣子。

“娘,你說我該怎麽辦呀?”林雅月把孩子丟了,在將軍府便像一個透明人一般,隻得再回娘家居住,“要不,把花痕要回來吧?”

“我呸,你作死呀?”

就被陸璉璉打斷,“要是被人知道你換走了林滿月的兒子,現在又給丟了,別人且不說,就是林滿月也會拍死你的,我們侯府就不得安寧了。”

林雅月從小到大,不管惹下什麽事,都有父親擺平,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害怕。

“來人呀,去把蝴蝶叫來。”陸璉璉吩咐著侍立在門口的奴婢,嘴裏還嘟囔著,“一整天了都不見人影,死哪兒去了?”

“娘,你找她做什麽?”蝴蝶雖然給陸璉璉出了不少餿主意,但在她們母女眼裏,她就是一條狗,一條隨時都能殺掉吃肉的狗。

似乎等了很久了,還不見奴婢回來,陸璉璉不耐煩了,站在門口往外看,嘴裏嘟囔著:“這個死丫頭,是不是摔了一跤摔死了?”

“娘,你就別站在門口了。”林雅月拉她進房來,並把門關上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女兒我的事,孩子沒丟的時候,將軍隔三岔五的還去看看,還能跟我說上幾句話,現在可好,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了。”

“我這不是叫蝴蝶來商量一下嗎,她鬼點子多,看能不能想出一個靠譜的辦法來。”陸璉璉又何嚐不著急,陸府的滅門慘案還沒了結,女兒這邊又出事了,她整個人都感覺力不從心了,有時候真想撒手不管了,可是不管行嗎?

她已經沒有退路了,若是偷龍轉鳳的事敗露了,別說他們陸府了,就是侯府也承擔不起,林不驚也會親手把她給滅了的。

“她不會逃走了吧?”林雅月也意識到她這麽久都還沒出現,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往哪兒跑呀,能逃得出咱們侯府的手心嗎?”陸璉璉鄙視的翻了個白眼,“她要是敢出賣我們,就是死路一條。”

眼神裏閃過殺機。

“娘,她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林雅月也同樣起了殺機,一個知道太多的人,活著終歸是她們的噩夢。

“等她來了再說,不行的話,就做掉。”陸璉璉把手往脖子上一抹,做了個殺的手勢。

“嗯。”林雅月點著頭,表示讚成。

“誰?”陸璉璉聽到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以為有人偷聽,忙開門探身去看,隻見剛才的那個小奴婢急匆匆的跑來,“人呢?”

不見蝴蝶,頓時大怒。

“回太太的話,到處都找了,也不見蝴蝶。”

“死哪兒去了?”陸璉璉咒罵著,“滾。”

奴婢急忙轉身離開。

“娘,她會不會真的……”

林雅月不由的擔心起來。

“別瞎想,她沒那個膽子。”

陸璉璉吃定了蝴蝶也不敢輕易將他們所做的事講出去,做為參與者之一,她也活不成的。

“娘,我越來越想小花痕了,能不能去看看她呀?”

林雅月從林花痕出生的那一刻,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被抱走了,直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親生的女兒長什麽樣了。

“你敢?”

陸璉璉不容反駁的打消她的念頭,“若是還想跟元竹神複和的話,最好把她忘了,不然最後你將什麽也沒有。”

陸璉璉可不是嚇唬她,就憑林雅月的這點智商,哪裏是林滿月的對手?可能一個眼神就會被她看出端倪。

“可是人家真的很想她。”

林雅月任性的反駁著。

“你若不想死的話,就當她死了,記住,元小穀才是你的孩子,林花痕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陸璉璉惡狠狠的轉頭向外頭走,她還是不放心蝴蝶,要親自去找,還在心裏想,若是找到她,先痛揍一頓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