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五、發狂地靈

走了一路,鬼牙月總算知道為什麽晚上比較安全,因為到了晚上基本都是各族的女人孩子出來采摘火樹銀花的樹枝,從之前的勿倀、豸叢、還有紋目石妖,根本沒有人理會兩人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聽炎狛說,各族的成年男子一半守在族中,一半加入三權,焚千川妖主以下分設三權,霸權掌管兵力,仁權掌管人員流動和各類消息,禦權掌控食物,三權中以霸權為首,一直由盤羊族的人掌管。就連上代妖主戲殺生和如今盤踞在西溪穀的戲命主也來自盤羊一族。

兩人翻上山嶺,一眼望去遍地銀光,但他們麵前的山峰卻是漆黑一片,鬼牙月指著問:“那裏是斂峰脈?”

“嗯,山上的火樹銀花都被烏玄砍了。”炎狛解釋道。

“救命、救命啊--”

“啊啊--”

半山坡上,一群角羚族女人正在采摘樹葉,誰知火樹銀花突然暴漲到七八丈高,抽出的枝葉變作利爪,瘋狂地攻擊采摘樹葉的女人,女人們拚命逃跑,火樹銀花竟像活了一樣,飛快朝她們追去,就連顏色也變成黑紅色,樹幹上露出森寒利齒,咆哮怒號。

“救、救--”

一個女人被火樹銀花的抓住,還來不及掙紮,身體一下子被抽幹,隻剩一副皮囊。

“走,不會攻擊我們。”

炎狛抓著鬼牙月穿過眾人奔向狂暴的火樹銀花,火樹銀花果然像沒看到兩人繞了過去,鬼牙月驚魂未定,問:“怎麽會這樣?”

“她們靠火樹銀花存活,火樹銀花靠地脈,一旦地脈靈力不夠,它就會發狂捕獲妖來彌補自己的損失。”炎狛看著走遠的火樹銀花回道。

鬼牙月問:“你不去幫她們嗎?”

“這裏離斂峰脈太近,我恐怕執燈女很快就會趕過來,我們先上山。”

炎狛話音剛落,山下果然湧來一群人,大喊著朝她們衝來,火樹銀花一路追著角羚族女人,兩人朝後看了眼,急忙閃到一旁,躲在草叢中。

熾烈妖氣如火焚燒,鬼牙月見為首那名女子,手持一柄非常漂亮的長劍,不禁一驚,“玉柄……是錦色。”

“你也知道那把劍?”炎狛意外地看著鬼牙月。

女子一頭雪發,皮膚也非常白皙,目光平靜柔和,不帶絲毫殺氣,細眼疏眉,身材消瘦,她見火樹銀花眼看要越過山嶺,突然一劍入地。

“我曾聽說過玉柄錦色,外形秀美,削鐵如泥,非常適合女子,是七大妖山的名劍。”

鬼牙月與炎狛一邊朝斂峰脈奔去,一邊不停回頭張望。

半空中迸出一道寒光,火焰焚天,頃刻間,又消失無影,炎狛駐足,心下暗自詫異,執燈女竟然將天靈地訣修煉到了這種地步。

“她就是執燈女嗎?”鬼牙月見炎狛停下腳步回頭問道。

炎狛點頭,說:“對,她就是執燈女。”

此時,斂峰脈的人多數趕往山嶺方向,山下看守的人非常少,炎狛與鬼牙月輕易混了進去,山路難行,又是一片漆黑,鬼牙月小心翼翼走在炎狛後麵,腳下一滑,本能向前一抓,炎狛及時抓住了她的手,她愣了一下,心跳怦怦。

台階又陡又窄,四周漆黑一片,借著頭頂忽隱忽現的月光,鬼牙月向山下張望,整片焚千川宛如銀河,從山腳下蜿蜒到天邊,璀璨奪目,鬼牙月指著最亮的那個地方,問:“那裏是什麽地方?”

“那裏?”炎狛順著她指著方向,那片火樹銀花確實比別處亮很多,那一大片燃燒的白色火焰,“最早出現火樹銀花的地方就是那裏,那裏是受損的地脈。”

兩人行至半山腰的地方,終於看見火光,是把守在門口的四名守妖,大門緊閉,高高的石匾上掛著兩個紅色打燈籠,映著‘霸權’兩字分外醒目。

這建在半山腰的霸權宮完全嵌合在了山中,一邊是陡峭山峰,一邊是懸崖峭壁,鬼牙月瞬間想起炎狛居住在狐山的地方,也是這麽一個嵌在峭壁內的居處。

四名守妖凝神戒備,忽然聽草叢裏傳來一陣沙沙聲,其中一個斜眼一掃,一條金目黑蛇嗖的從裏麵竄出。

“啊--”

那名守妖大喊:“蛇、有蛇。”

“什麽?哪裏哪裏?”其餘三名聞聲立刻驚慌。

“草叢裏,草叢裏有蛇。”

他話音未落,又有兩條蛇竄出,直接撲上兩名守妖的臉,守妖大驚失色,草叢裏陸續竄出金目黑蛇,四名守夜又是打滾又是慘叫,連滾帶爬的朝山下跑。

“你怎麽會召蛇?”炎狛與鬼牙月從草叢中探出頭,見四妖跑遠,鬼牙月不以為然,道:“那不是蛇,是我的鬼氣,一會兒就沒了。”

看似沉重的門,被炎狛一推立馬張開,鬼牙月小心翼翼鑽進去,問:“裏麵還有守妖嗎?”

“不知道,隨機應變吧。”

空蕩蕩的院子靜得隻有兩人輕輕的腳步聲,這裏像是個訓練場,屋外擺著一排兵器架,屋門緊閉,裏麵漆黑一片,靠近屋子的地方種著兩顆大樹,樹上和屋簷上都掛著大紅燈籠,鬼牙月總覺得這樹生得古怪,這裏不是除了火樹銀花沒有別的植物嗎?

仿佛看穿她的疑惑,炎狛走進大樹,撫摸著樹葉,苦笑一聲,“她還在費力維持著這些樹。”

鬼牙月觸到一片樹葉,又縮回手,說:“都是紙做的?”

“嗯,烏玄不喜歡火樹銀花,他把火樹銀花砍掉移植在了院中,上麵的樹葉都是他讓我們做的,就好像外麵的樹一樣,全是綠色……”

“可是要維持這些紙做的樹相當耗費妖力啊。”

鬼牙月驚歎地看著兩顆茂盛的紙樹,燈光下,她看不清炎狛臉上的表情,隻見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句話也沒有說,走向右側石階。

石階繞著斂峰脈一直向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顆紙做的大樹,樹上掛著一個燈籠,山風呼嘯,燈光搖曳,鬼牙月數了一路,共十五顆。前麵炎狛又停下腳步,眼前是片比下麵稍小的院子,門窗斑駁破損不堪,上麵拴著一條黑色鐵鎖。

炎狛徑直走向屋旁邊的一顆老樹下,這棵樹沒有紙做的樹葉,也不會發光,但比她所見的任何一棵樹都要粗壯,炎狛撫摸著樹幹,靠近下方的地方有道一寸深的缺口。

--“哈哈哈……你是在報仇嗎?找一棵樹哈哈哈……”

畫雲飛在樹下笑得打滾,他又羞又怒,恨不得去咬他,可是烏玄不允許,否則又會把他綁在這顆樹上。

“烏玄……”

鬼牙月不忍打擾,樹下的炎狛安靜的得她無所適從,她數了數這裏一共四間房屋,兩間殘破不全,另外兩間相臨,都打掃得幹幹淨淨,但其中一個掛著把鎖,隻有最靠近裏麵的一間門是虛掩著。

窗口開著一道縫,正好對著院子,屋內陳設簡單樸素,又不失小巧精致,鬼牙月想到了執燈女,誰知一回頭,發現炎狛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