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災疫陡生
話音剛落,炎狛忽聽身後嘭的一聲,兩道青光拔地而起嗖地朝他飛來,黑影趁機退到遠處,緊跟著,旁邊的店鋪嘭地又衝出四五人,張牙舞爪地就撲向炎狛。
“渴、好渴——”
“水、快給我水……”
炎狛抽身急退,一腳將一人踢飛,誰知旁邊又竄出兩刃,嗖嗖迎麵飛來,炎狛身子一側才剛剛避開,腰身一緊,背後有個女子忽然將他抱住,哭喊著:“水、我要喝水、我好痛苦、好難過……”
說著張口就朝炎狛咬來,炎狛身子一縮,以手做刀劈向女子頸側,黑影趁機從旁殺出,一刀掃過,寒光劃出一道淩厲鋒芒,炎狛迅速收手彎腰避開,又一個回轉繞道黑影身後,出手竟然撲了個空。
“啊啊啊啊啊——”
“我好痛苦、水、水——”
炎狛心下一驚,周圍不知何時生出大片樹枝,縱橫交錯,黑影漸漸現出原形,逐漸拔高,生出枝葉,原來是一顆高聳入雲的大樹,上麵吊著一根根青藤,懸掛著一個個燈籠大小的房子,搖搖晃晃。
“屋屋樹林。”
炎狛脫口而出,卻覺腳踝被人抓住,低頭一看,兩人哭喊著抱著他的腳,痛苦得不能自已。
“水、水——”
炎狛一個分神,樹妖突然分出數股藤條嗖嗖嗖撲麵而來。
與此同時,畔湖莊內也亂作一團,白刃、老不修和老糊塗護著白庸和東宮曼芝逃跑,眼前,十幾個家丁已喪失理智,發了狂一般撲向幾人,有幾個神誌清醒的被迫趕在前麵,顫巍巍地舉著刀劍,威脅道:“你、你們不想活了?看劍。”
“這不可能……”
東宮曼芝躲在白庸身後臉色煞白,渾身發抖,白庸也六神無主沒工夫搭理她,對白刃說:“還愣著做什麽,快上,殺了他們我們衝出去。”
“這些是人不是妖啊……”老不修也躲在後麵,老糊塗忙道:“我們兩個老骨頭不頂用。”
“廢什麽話,趕緊上。”
白刃吼道。
幾個家丁麵麵相視,硬著頭皮揮刀砍了上去。
“我就說那水有問題,你看湖裏死了那麽多魚。”老不修一邊跟著跑一邊小聲說道。
老糊塗跑著跑著忽然停下腳步,問:“糟了,靈子呢?”
“不在屋裏。”回答他的是白刃,兩個家丁硬將對方的腦袋都砍了下來,汙血濺了一身,嚇得渾身打顫,白刃又趁機砍死幾個,護送白庸和東宮曼芝出了大門。
“多數還在湖泊那裏,所以我們能脫身。”白刃邊砍邊說,一雙眼宛如鷹隼。
“啊啊啊——”
“好渴、好渴——”
正說著,老糊塗傻眼了,門外整條街都是中毒的百姓,場麵觸目驚心,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鮮血淋淋,慘不忍睹。
“怎麽這麽多?”白刃大惱。
一個家丁嚇得牙根打顫,結結巴巴地說:“自、自從大、大人搬到、這、這裏,人、人就多了……”
“為什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東宮曼芝眼神淩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白庸臉色微變,吩咐幾人,道:“你們在前麵開路,一口氣衝出去。”
白刃點頭,示意老不修和老糊塗,兩個小老頭一臉痛苦,轉向三五個家丁,喝道:“還不快跑。”
“我、我、我……”
三五個家丁嚇得臉色慘白,相視一眼,忽聽白刃一聲大喊:“快跑,又來了一大群。”
“啊——”
一聲驚叫,這三五個人看也不看拔腿就跑,他們這一跑,引動街上其餘中毒者的注意,全都因為口渴喪失理智,眼見到處都是行屍走肉,或死或殘,慘叫連連。
“救命——”
身後老糊塗大叫,一把抓住白刃,白刃回頭一看,一個隻剩下上半身的青年趴在地上抱著老糊塗的小腿,狠狠咬了一口,“好渴、好渴……”
老糊塗渾身抖得跟篩子一樣,動都不敢動,白刃一刀砍斷青年腦袋,老不修與白刃一手一拽拔腿就跑,直到見幾名妖奴朝他們跑來,利索地殺了周圍糾纏他們的人,將他們平安救出。
此時,離畔湖莊整整隔了兩條街的路口處,先是守著十幾名從齊都派出的妖奴,緊跟著是煙華守衛,緊張得堵在路口,一有人跑出,全部當場格殺。
“怎麽回事?”見到眾人白庸脫口就問,誰知話一出口他又傻了眼,白夫人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問:“我也想知道怎麽回事?”
正說著,空中飛了一隻白鴿化身為一名青年落在白夫人麵前,單膝跪地,說:“回稟夫人,南樺街已守備妥當。”
“有多少條街出現狀況?”白夫人看也不看妖奴,冷聲詢問。
“南樺、南潯、南塢、上柳、西衛以及香華巷和金戈玉軒的禦妖館,除了西衛和禦妖館有不少妖奴發狂後不好對付外,其餘都已控製。”妖奴低頭恭恭敬敬地回答。
白夫人冷哼一聲,笑道:“去將消息告訴無絕老祖。”
“是。”
妖奴領命後又化作白鴿飛走,白庸抿唇,鐵青著臉一語不發,東宮曼芝已然嚇傻了,根本沒發現自己已經脫離危險,抬頭看到白夫人,一個失神忽然大吼:“你到底是誰?”
白夫人聞聲微微一愣,白庸喝道:“曼芝。”
東宮曼芝猛地回神,抱著肩膀蹲在地上,喃喃自語:“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好渴……”
老糊塗小聲說道,慢慢掐住喉嚨,老不修連忙回頭,見老糊塗脖子上已經出現血絲,嚇得大喊:“老糊塗、你、你……”
“我怎麽了?”老糊塗不解,摸著喉嚨,又說道:“有沒有水,好渴,我要幹死了。”
“讓開。”白刃一腳踹開老不修,拔劍刺向老糊塗,老不修見狀顧不得什麽撲向他的胳膊,喊道:“你要做什麽?”
老糊塗愣了一下,隨即十幾把兵刃齊齊指向他的喉嚨,老糊塗喃喃:“怎麽?你們要幹什麽?”
“這會傳染,是瘟疫。”其中一人喊道。
老糊塗摸了摸喉嚨,他看不見此時血絲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他的下巴,他隻覺得非常口渴,想要喝水。
“我、我……”
“不能殺他。”
老不修抱著白刃的手死活不鬆。
其餘人轉向白夫人,等待她發號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