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困難重重

畔湖莊原本是一片田地,背靠青山,楊柳成群,已然是片田園美景,白夫人看上這片地後便命人挖地蓄水,修建成湖,湖邊種滿荷花,又在湖上搭建廊橋和八角鳳亭,湖邊再建水榭樓台,用的全是上好的紫檀木,修建得非常豪華奢侈。

莊內處處雕欄畫棟,奇花異草,各種珍奇野獸,也不知道從何處得來,外移山石,內築樓宇,前後動工一年有餘方才建成。

算起來,白夫人搬到此處僅有半年,為了不使這裏失了人氣,白夫人又購買了一百多名聽話的侍女和妖奴。若說煙華繁華在何處,白夫人的畔湖莊便可排進前三。

出乎意料,白夫人並沒有限製鬼牙月和炎狛的自由,反而跟其他人一樣,可以隨意走動,唯一的要求是,沒有她的允許誰也不得離開這裏。

令小錢像餓死鬼投胎一樣一到地方就開始喊肚子餓要吃飯,也不管其他人到了哪裏,幾個侍女將他需要的水果急忙端上來,然後匆匆退下。

“他們人呢?”令小錢一個抬頭,才發現除了猴子,他的麵前隻剩下托著下巴對著他瞪眼的陸少麟。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上輩子是豬投胎的啊!”陸少麟見他抬頭也不知哪兒來的火氣,全都灑在了他的頭上。

令小錢愣了半秒,見隻有他一人,問:“靈子呢?”

“喊累,休息去了。”陸少麟別過頭去,哼了一聲。

令小錢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這個主子,又低頭吃了兩口,抬頭問:“說你長不高吧,不好好吃飯能長高麽?”

陸少麟本就心煩意亂,靈子不跟他說實話,炎狛和鬼牙月也不知蹤跡,白刃還被白夫人帶走了,路上的巉山鐵奴和白家慘死,還有六塔城的事情,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可她偏偏一點頭緒也沒有。她現在六神無主,忽聽到令小錢這麽一說,頓時來了火氣。

“你腦袋裏麵除了吃就沒裝別的嗎?”

見陸少麟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令小錢先是放下筷子定了定神,然後又當什麽也沒發生繼續埋頭吃喝,氣得陸少麟直跳腳。

湖中,八角鳳亭內,白夫人支走所有下人,就剩下她與白刃,白刃不明所以,見白夫人隨手端起一盞茶,細細品嚐,繼而望向水麵上零星盛開的荷花,悵然道:“你來白府幾年了?”

“回稟夫人,六年。”白刃不知道白夫人用意何在,小心翼翼地回道。

白夫人點了點頭,道:“六年未曾回家,你可想念你的妻女和父親?”

白刃一聽,臉色大變,慌忙跪在地上,道:“夫人——”

“別慌,我並沒有對他們做什麽。”白夫人揮了揮手,示意他起來,白刃驚恐不已,半天也不敢起身,直到白夫人第二次示意,他才慢慢起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側。

“六年了,白庸待你不薄,將白記錢莊都交由你打理,所以你才能暗中勾結祝州和中州兩地的商賈貴胄從中牟利,見如今時機成熟,想將在外的家人也搬去三環縣,可惜你雖然為白庸做事,但在白庸眼裏你不過是他一條聽話的狗,他隨時都可以將你除去,所以你不敢將家人牽連進來,我說的對不對?”

白刃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不承認也不否認。白夫人見狀,微微一笑,道:“不過你很聰明,聰明人最懂得在何種條件下立於不敗,白刃,東宮曼芝雖然讓白庸從我手中收回了白記錢莊,但是白記錢莊的事情我依舊一清二楚,這其中道理,你應當明白。”

“夫人有何吩咐,白刃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白刃咬牙,低聲回道。

“先別急,我還沒說完。”白夫人笑著揮手,將茶盞放下,說:“白庸定跟你說過,我是個刻薄勢力的女人,為我做事沒什麽好處對不對?”

白刃沉默不語,白夫人也不追問,又道:“白刃,你想不想要白記錢莊?我說的意思是,我可以讓白記錢莊全都歸在你的名下,此後再不受製於人,你便能光明正大地將家人接來煙華,你覺得如何?”

“白刃不敢。”白刃嚇得脫口回道。

白夫人冷笑,道:“隻要你明白自己的立場,這些,早晚都是你的。”

“夫人,白大人交代,將在靈子即位大典上由東宮夫人繼承靈母犀杖,並且已將靈母犀杖和靈父犀印收藏於白府。”白刃低頭,冷靜回道。

“做得好。”白夫人輕叩手指,語氣中卻夾雜著難以掩蓋的恨意,說:“這肯定又是東宮曼芝的主意了?”

“夫人、夫人有何打算?”白刃偷掃了眼白夫人神色,輕聲問道。

白夫人冷哼,又問:“那兩個妖是誰的主意?”

“是、是白大人和爐炎老祖的主意。”白刃回道,沉默片刻,又補充道:“為了第七隻符妖。”

“哪一隻?”白夫人警惕的問。

白刃搖頭,回道:“屬下不知,所以將二妖都帶回來了。”

“靈子在路上有什麽問題?”白夫人又道:“這個靈子與之前的明顯不同,為什麽會如此?”

白刃明顯也不清楚,困惑的搖頭,道:“這個靈子似乎對自己的身世很是感興趣,還有路上,我們遇見了巉山鐵奴以及……”

隨之,白刃將慶華和槐花鎮的事情全盤告之白夫人,白夫人邊聽邊皺眉,直到聽到女鬼所念的幾句話時,忽然大駭,脫口道:“難怪、難怪她會突然說商濟世還活著——”

“夫人。”白刃打斷白夫人的思緒,白夫人回過神來,揮了揮手,道:“杜財這段時間都在煙華,杜忠杜漣沒那個本事,肯定不會是他們。另外,派人盯緊醫姑,她也來了煙華,此事定有人謀劃,凡是與她接觸之人或妖都要嚴查。還有關於六塔城和靈子的事情你可以原封不動地告訴白庸,讓他處理,他如果有什麽動作,你也清楚該怎麽做。”

“夫人放心。”白刃回道。

正說著,遠處忽然傳來一個青年的聲音,白夫人霍然起身,忙對白刃說:“你回白府複命去吧。”

“是。”白刃領命告退。

迎麵一個青年大步走進涼亭,“娘。”

八角鳳亭頂上,也不知是什麽時候,炎狛悠閑地躺在上麵曬太陽,遠遠瞅見岸邊的鬼牙月在朝湖中張望,他眯了眯眼,生怕被她瞧見,慢慢朝下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