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白家慘案

想必是吃飽了有力氣,兩人開始不知疲倦地鬥嘴,一桌子的人都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兩個,估計除了令小錢,所有人都已經知道陸少麟本來就是女兒身。

“對了,我想去看看白清潭。”白刃轉向老鎮長。

靈子聞言,當即回頭。

白刃瞥了眼靈子,又說:“靈子之前就是為了回家才逃跑,這次正好路過,就讓他回去看看也好。”

“這……”老鎮長麵露難色,吞吞吐吐地回道:“恐怕不大方便……”

“有什麽不方便?”白刃反問。

“其實……”老鎮長緊緊握著拐杖,像是下了很大決心,終於深深地歎了口氣,說:“其實……他們都已經死了。”

“什麽?”白刃大驚。

陸少麟與令小錢聞聲立馬停止爭吵,看向白刃,其餘人也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老鎮長嚇得臉色慘白,好一會兒才說:“巉山鐵奴突然衝入鎮子,將他們一家人全部都給殺了,就是剛剛。”

靈子突然跳下凳子,飛快地跑了出去,白刃見狀,忙喝:“快跟著靈子。”

空蕩蕩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屋簷上的螢火蟲正在閃閃發光,卻是平添幾分冷清寂靜,靈子一口氣跑回住處,門口站著四個正在交談的青年,仿佛聽到聲音,轉身望去。

四個人還沒有開口,見靈子忽然放慢腳步,走進一看,朱門敞開,冷冷清清。

“靈子——”

身後傳來呼喊,四個人當即一愣,再回神一看,靈子已經飛奔進府門。

“啊!”

一聲驚呼,靈子膝蓋一軟,摔倒在地,白刃等人紛紛趕來,見靈子跌倒在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上,驚恐地瞪大眼睛。

“啊——”

陸少麟尖叫,慌忙躲在人群之後。

靈子嚇得臉色慘白,渾身發抖,令小錢剛打算將他扶起,靈子卻出乎意料地自己爬了起來,朝裏麵奔去。

“靈子,別進去。”

不知誰喊了聲,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又匆忙去追靈子。

前院、後院、廚房、廂房,每走幾步就可以看見一具屍體,有的四分五裂,有的被砸得麵目全非,隻能靠身上的衣服來分辨是誰。昏暗的熒光下,冷風呼嘯,眾人在一間書房內找到了靈子,他正握著一個女子的手,卻沒有頭。

“靈子……”

“她不是奶娘。”靈子忽然抬頭對眾人說,聲音有些哽咽。

“奶娘是誰?”令小錢脫口問。

老鎮長忍不住別過頭去,歎了聲:“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哎……”

正說著,屋外忽然傳來一聲大喊。

“什麽人?”

就見長廊盡頭忽然閃過一條身影,幾個膽大的青年正準備上去看個究竟,忽聽一陣嗚咽的哭聲,仿佛從地底發出,充滿哀痛。

“嗚嗚嗚……年年歲歲,四十二萬青草黃……”

“又是那個聲音?”令小錢飛奔出去,緊跟著炎狛、鬼牙月、還有老不修和老糊塗也追了出來,幾個青年嚇得連滾帶爬地退了回來,大喊:“鬼、鬼啊、鬼——”

隨後白刃、靈子以及陸少麟依次出現,見眾人嚇作一團,幽暗的熒光下,一條修長的身影從假山後一閃而過,猴子見狀飛身撲了上去,當當兩聲脆響,猴子淩空一翻,退了回來。

“嗚嗚嗚……”

哭聲又從假山的另一邊傳出,“……歲歲年年,二十八風吹又長……”

話音剛落,炎狛目光一冷,一劍飛刺,就聽嘭的一聲,假山迸裂,一道鬼影順勢滾到牆頭,隻見她長發垂膝,一身黑衣,搖搖晃晃,真的有幾分冤鬼模樣,她低著頭,嘴裏還在發出嗚咽的哭聲,幾個膽小的嚇得屁滾尿流,拔腿就跑。

“裝神弄鬼,抓住她!”白刃怒喝,誰知那女子卻忽然抬頭。

“啊啊啊——”

“鬼啊——”

“救命,不要殺我,跟我沒關係啊啊啊——”

除了白刃等人,其餘人都開始沒命的逃,就連炎狛與鬼牙月都微微一愣,那女鬼趁機躍牆逃離,炎狛與鬼牙月追出兩步,就聽身後令小錢顫抖著聲音問:“她、她、她真是鬼……”

“活見鬼了,真的是鬼……”老不修使勁揉了揉眼,然後狠狠掐了一把老糊塗,老糊塗慘叫,一腳踹了回去。

“鬼你個頭。”老糊塗吼道,但聲音也是止不住顫抖。

白刃鐵青著臉,雖然一語不發,看樣子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不是鬼,她隻是戴了一個骷髏麵具。”鬼牙月插嘴道,複而看向炎狛,問:“是不是?”

炎狛默不作聲,點了點頭,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眾人身後的陸少麟身上,陸少麟仿佛覺察到他的目光,一下子縮了回去。

“四十二萬……二十八風……”鬼牙月喃喃自語:“她好像要對我們說什麽?”

“肯定是她,肯定是她。”老鎮長顫巍巍地指著女鬼離去的方向,吼道:“肯定是她殺了白家十二口人,肯定是她……”

“白家與什麽人有仇?還有那個奶娘是怎麽回事?”白刃追問。

老鎮長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裏,招呼眾人先離開這裏再說。

“四十二萬……二十八風……”炎狛也念了一遍。

鬼牙月聞聲停下腳步,問:“你想到了什麽?”

炎狛搖了搖頭,說:“沒有,我們走吧。”

陸少麟不知為何走在最後麵,明明怕得要死,但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又看了眼。

“你認識那個女鬼?”

炎狛的聲音忽然出現,嚇得陸少麟猛地回頭,卻見炎狛與鬼牙月兩人已經快走出大門,她心裏咯噔一聲,慌忙追了出去。

“嗯?鵡娘在哪裏?”白刃掃了眼眾人,臉色陡然一沉。

“我、我在這裏。”

他話音剛落,鵡娘就從客棧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羞愧地低著頭,說:“我想追上你們,結果卻扭傷了腳。”

白刃瞥了她一眼,陰冷一笑,沒再理會。

到了客棧,老鎮長喘了口氣,又喝了一杯茶後,終於稍稍平靜了下來,開口道:“自從靈子被接走後,聾嫂就失蹤了,她是一直照顧靈子的奶娘,不會說話,所以大家都叫她聾嫂,她失蹤之後,白家也沒有派人尋找。”

“聾嫂?會不會是剛才的女鬼?”令小錢問。

老鎮長搖了搖頭,說:“不可能,聾嫂都五六十歲的人了,為人忠厚老實,大家都猜測她應該是去找靈子了,她怎麽會害白家。”

“白家有沒有與誰結仇?”白刃又問。

老鎮長沉吟片刻,又搖了搖頭,道:“我從未聽聞白家與誰有仇。”

如果說之前的鐵奴與杜忠有關,那這裏的鐵奴又與誰有關?杜忠即便有天大的膽子也做不出這樣的事,白刃百思不得其解,臉色變了又變。

“白刃大人,你們也勞累了一天,今晚就在這裏休息,小的會派人守在客棧周圍,確保靈子與您的安全。”老鎮長說著,一臉疲憊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