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鬼妖難脫

“書還我。”炎狛冷聲道。

女子哼了聲,用同樣的口吻回道:“沒有。”

“那行,我把你的妖力封了,正好賣到這家鳳雅閣,估計老鴇會很高興。”炎狛不緊不慢地說。

女子臉色一沉,怒上眉梢:“你敢!信不信我現在就拆了你這妓院。”

“好啊!反正跟我沒什麽關係。”炎狛雲淡風輕地回道,手上力道加重,女子微蹙秀眉,譏笑道:“看來你也就隻有對付女人這點本事了。”

“我隻要書,不要人。”炎狛神色依舊,一字一句道。

女子咬牙,氣得臉色通紅,“沒有就是沒有,我一下山就把那書扔了。”

“總之書是你偷的,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必須給我找回來。”炎狛半信半疑地回道。

女子盯著他的手,怒道:“你不鬆手,我怎麽把書找回來?”

“沒點誠意,我怎麽才能信你會把書找回來?”炎狛問。

“你根本不信我,還指望我找書?”就聽女子話音剛落,腰間紅光驀然一閃,炎狛手腕一涼,“當當”兩聲,寒光如電交錯,女子趁機奪門而出,卻見炎狛不知何時擋在門前,女子猝不及防,連忙拔刀,炎狛也在此時出手按住女子拔刀的手,朝她莞爾一笑,“這點誠意都沒有,難道非要逼我封了你的妖力,把你賣到鳳雅閣嗎?”

“我現在就剁爛你這張臭嘴。”女子怒上心頭,強大妖力震開炎狛的手,白骨刀應聲出鞘。

“哎哎哎……開不起玩笑,脾氣真壞。”就在白骨刀刺中炎狛瞬間,刀鋒先是一頓,又生生地從偏了過去,跟著,炎狛隨手在刀背上一拍,看似好無力道的一擊,但刀卻狠狠地朝旁邊的牆壁刺了過去,就聽唰的一聲,刀入七分,女子虎口微麻,脊背冷汗直冒。

“哎呀!好險好險……”炎狛拍著胸口大呼:“嚇死我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女子咬牙,目光如鷹。

“啊?我啊!”炎狛頗為驚訝,“炎狛。姑娘怎麽稱呼?”

“鬼牙月。”女子不甘願地回道,用力拔出白骨刀,入鞘。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兩人同時回神,素娥慌慌張張地破門而入,然後連忙將門關好,急道:“狛君快走,別妖穀的人殺來了。”

“別妖穀?跟我有什麽關係?”炎狛脫口道,腦中瞬間閃過之前的對話,臉色驀然一沉,鬼牙月乘隙脫逃,就見炎狛身形一晃將她攔住,不由分說拉起她奪門而出。

“狛君,那裏不能走啊!”素娥連忙追出。

“鬆手!”鬼牙月怒道。

炎狛笑著說:“找到了書,自然會放了你。”

“混蛋!”鬼牙月再欲拔刀,手剛摸向刀,一道突如其來的寒光從右上方飛來,炎狛眼尾一掃,拉開鬼牙月,長劍出鞘半寸,“當”的一聲,樓上當即傳來熟悉笑聲:“狛君,你還真是豔福不淺呢?”

炎狛輕笑,此時,他尚在二樓,而月千裏應該在三樓某處,不知何時,樓內就隻剩下他們幾人,好像是有人特意安排一樣,空蕩蕩的風雅閣,明明在前一刻還是人聲鼎沸。

“狛君,這邊。”素娥的聲音從樓下出來,月千裏聞聲望去,迎麵一道寒光撲來,說時遲那時快,月千裏側身避開,劍鋒橫向,“啪”的一聲,月千裏微退兩步,此時,出招之人驀地飛出,紅裙長袖,乍看下竟是登台的舞娘之一,長袖嗖地飛向月千裏。

就在月千裏與舞娘打得難解難分之時,素娥領著炎狛從風雅閣後門跑了出去。

“禦子淵呢?”炎狛問。

夜半,風雅閣後門開在一處深深的巷子裏,素娥警惕四周,見無人追來,這才回道:“快走吧,主人已經將另外幾人引開了。”

“還有人?”炎狛問。

素娥點頭道:“來的不少,咬不動的就兩根,一根在樓裏,不過你走了的話她估計也就走了,另一個被主人引走了。”

“去了哪裏?”炎狛問。

素娥想了想,指著一個方向道:“西南方向,主人有傷在身,狛君要幫主人的話就快點去吧!”

“嗯。”炎狛道了聲謝,拽起鬼牙月就走,素娥在兩人身後歪著腦袋好奇的看著,忽然吃吃地笑了。

“你要帶我去哪裏?”鬼牙月一邊被動地跟著他跑,一邊這抓住他的手又掐又掰。

炎狛頭也不回道:“別逼我動手,我說了等找到書自然會放了你。”

“書我扔了,要找你去找,你可以試試對我動手,難道我會怕你?”鬼牙月不甘示弱,炎狛頓時無言以對。

“鬆手!”仿佛感覺到鬼牙月的怒氣,白骨刀不安地顫動。

正當鬼牙月動手之時,炎狛忽覺背後一涼,鬆開鬼牙月瞬間拔劍出鞘,“當”刀劍相交一瞬,迸出數道白芒,“怒發紅陽!”

“哼!”

炎狛搖身退到一丈外,鬼牙月早已不見蹤影,“哎……又跑了。”

“出招。”怒發紅陽一身黑袍,臉上扣著麵具,聲音沙啞,但從身形看的出是個女子。

“理由。”炎狛有些退縮。

怒發紅陽哼了聲,像是在嘲笑,“我已不是六宮仙之主,也不再屬於祈靈山,現在的我屬於別妖穀,穀主有令,捉拿炎狛與……穀主夫人。”

“你明知道不是我對手。”炎狛無奈歎道:“而且我不想與你動手。”

怒發紅陽冷笑,“當初,我也知道他不是我的對手,可我還是敗了,失去了容貌和尊嚴,如此苟延殘喘地活著,哈哈……炎狛,這一切拜你所賜,但我卻不恨你。”

“你可以恨我。”炎狛歎道。

怒發紅陽不再多言,身形幻化,在冷冷月光下,隻看見一條詭異的黑影忽近忽遠地圍繞在炎狛周圍,炎狛凝神以對,不動聲色,忽然黑影一頓,刀芒驀地朝炎狛背後空門刺來,速度之快,根本就在咫尺之間。

“噗”刀從炎狛胸口刺出,“什麽?怒發紅陽一驚,身子一晃,橫刀而過,就見寒光一順,直飛右側,“當”炎狛驀然止步,眼底閃過一絲驚異。

怒發紅陽不比當年,出刀速度與準確度都讓炎狛不敢再大意,交手數招,炎狛被迫把劍,映著月光,冷劍寒刀,對峙的兩人。

而此時,茫茫荒野上也有一人在奔逃,便是鬼牙月,好不容易擺脫了炎狛,鬼牙月跑得越遠越好,那家夥深不可測,她打不過,被捉到了又要去跟他找什麽爛書,之前她去狐山想盜的本是《煞炎幽荒》,誰知拿回來一看竟然是什麽《狐秘》,當時甩手就扔了,她哪裏知道扔在什麽地方。

想著就覺得生氣,好不容易打聽到《煞炎幽荒》的作者在謫仙鎮,趕來就碰到了煞星,鬼牙月越想越不是滋味,憑什麽他這麽厲害,她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咻!”

冷月下,一道弧光從左側飛來,疾奔中的鬼牙月回身避開,白骨刀出鞘,紅芒一瞬,就聽一聲脆響,月影綽約,漸漸凝成一人,一身竹青長衫,卻是虛影一晃再度消失,鬼牙月還沒看清對方生的何樣,白骨刀仿佛感覺到了對方強大妖氣發出低鳴。

“什麽人?”還沒搞清狀況的鬼牙月不敢貿然出手,對方出招三次,她都隻守不攻,搞得自己略微狼狽。

“你是炎狛的同伴?那肯定知道穀主夫人在哪裏?”聲音來自鬼牙月右側,遠遠望去,那人身材頎長,微微偏瘦,顯得弱不禁風,月光下,他麵色蒼白如紙,唯有那眼神銳利如鷹。

“胡說八道,我跟他根本不認識,要找人找他。”鬼牙月一聽炎狛就來氣,當下也沒打算跟他打下去,收起白骨刀轉身就走。

“哼,那就與我去跟穀主說吧!”話音落,男子忽然飛身而上,鬼牙月回身就是一刀,寒光下,刀被對方穩穩地捏在手裏,卻見鬼牙月眼中怒火焚燒,鬼妖之力當即爆發,冰冷詭異又充滿絕望妖力猛的竄入男子體內,男子大驚失色,體內妖力頓時散去,就見鬼牙月雙目赤紅如血,妖氣迸發。

“啊!”男子被逼連連後退,鬼牙月哼道:“與我無關就是與我無關,再逼我出手,就別怪我無情。”

“鬼妖嗎?哈!有趣。”

話音落,鬼牙月忽覺氣氛一變,白骨刀登時出鞘,月光下,漫天枯葉飄零落下,像是碾碎的星辰,瑩瑩閃閃,透著一股怪異,又是美得讓人窒息。

就這麽憑空落下,鬼牙月不自覺地退了兩步。

“沙沙。”

鬼牙月心頭一頓,時間驀然靜止,飄零枯葉忽然急轉而下。

“唰”

成片枯葉像是蝗蟲過境掃向鬼牙月,月光失色,漆黑一片的荒野中,鬼牙月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再提妖力,就聽“嘭”的一聲,四周景象劇變,鬼牙月瞳中出現一抹金芒,咬牙,迎了上去。

“當!”

男子手腕一麻,腳尖輕點飛出一丈外,笑道:“你怎麽發現的?”

“這點伎倆還想騙我?”鬼牙月甚至不屑。

男子淺笑,“那就再試試別的。”

“我早說了你們的事給我無關,非要扯上我,就休怪我不客氣。”

鬼牙月越想越氣,既然說不通,就隻有動手了,下定決心,不再逃避,白骨刀蓄勢待發,凝神以對,目光交匯一瞬,妖氣橫掃,窒息感油然而生,男子虛影一晃,枯葉如電,旋即飛來。

一刀一葉,淩亂得看不出路數,隻看到兩道寒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交錯相織,又急忙散開,男子心下一驚,鬼妖之力,果然不同凡響,能與他戰這麽長時間並不處於下風,這鬼妖,有來頭。

正當他分神之際,鬼牙月瞅準時機,刀鋒斜上,直朝他左肩滑去,男子微愣,腳跟借力回身避開,就見刀鋒再轉,橫削而來,男子再閃,枯葉當即從袖中飛出,當地打在了刀麵了,白骨刀頓時一偏,鬼牙月臉色一變,雙手握刀,揮力斜劈,這一刀蓄力十足,妖冶的血紅刀鋒在月下泛著冷幽的光,男子一時失神。

“不要死、我不要死……”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究竟發生了什麽?”

“放我出去!啊啊啊!”

“好痛苦、我好痛苦,讓我死,讓我死……”

男子耳邊一下子多了數不盡的絕望哭喊,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他想捂住耳朵,但那聲音似乎直接傳進了腦海中,揮之不去,身臨其境。

“啊!”男子失控,甩手飛出數枚枯葉。枯葉撞到刀鋒,立刻化作齏粉,灰飛煙滅。

“不妙。”陰影處一道身影急忙飛出,“當”在刀落下的瞬間當下她的攻擊。鬼牙月生生一頓,就見對方反手一劍刺出。

鬼牙月猛然回過神來,肩膀忽然一沉,跟著,身體被拉了出去,一下子撲到在了一個懷裏,“嘭”劍鋒震退,月千裏笑道:“嗬!六宮仙好身手。”

“過獎。”禦子淵含蓄地笑了笑,鬼牙月趴在他肩上,忽然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正準備推開他,卻覺腰身一緊,耳邊一聲呢喃:“別動。”

月千裏看著兩人,轉眼又見不遠處趕來的炎狛,哼道:“這筆賬,別妖穀記下來。”

“怎麽?”炎狛看得一頭霧水。

“沒事吧?”月千裏問男子,男子麵色更加慘白,搖了搖頭,道:“走吧,回去再說。”說完,兩人一前一後消失無影。

離炎狛不遠處,追來的怒發紅陽死死盯著炎狛前麵的兩人,緊握的拳頭默默鬆開,炎狛像是感覺到了對方淩厲的目光,回身望去,但已不見蹤影。

“混蛋!你幹什麽?”鬼牙月羞紅了臉,狠狠將禦子淵推開,禦子淵忍不住“哇”的吐了口血,捂著胸口慘笑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的胸口,半截枯葉露在外麵,鬼牙月頓時驚了,再看自己胸口,大片鮮豔的血,染紅了她的衣服。

“怎麽、怎麽回事?”鬼牙月慌了。“喂、喂!醒醒啊!”

“主人!”

匆忙趕來的鳳樂遙見此景象先是一愣,鬼牙月抬頭望去,正不知所措,就見鳳樂遙虛影一晃出現在禦子淵身邊,探了探他的脈,神色肅穆:“糟了,怎麽會這樣?”

跟隨她而來的還有素娥和另一個紅裳女子,兩人麵麵相視,素娥擔憂道:“主人他、他不會有事吧……”

鳳樂遙抿唇不語,良久,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個手掌大的白色飛蛾,又迅速拔出禦子淵胸口的枯葉,鬼牙月不明所以正要開口,就見炎狛朝他搖了搖頭,鳳樂遙將飛蛾放在禦子淵胸口,霎時,飛蛾由白轉紅,緩緩扇著翅膀,禦子淵臉色逐漸恢複紅潤,鬼牙月大喜:“他、他好了?”

鳳樂遙咬唇搖頭,輕輕扶起他的身體,讓素娥與紅裳女子小心的將他放到自己的背上,轉身就走。

“要去哪裏?”鬼牙月追出兩步。

鳳樂遙駐足,神色冷清:“要跟來就不要多話。”

說完,冗自背著禦子淵消失在了夜下,素娥解釋道:“快跟我們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別妖穀肯定還會來。”

“那是什麽?”炎狛終於開口問道。

素娥頓了頓,半響道:“回命飛蛾,我們飛蛾也分為很多種類,回命飛蛾較為罕見,目前隻有樂姨,樂姨將自己的能力分出一些出來,幫助主人承擔傷痛,不過這種方法隻能用一次。”

“一次?”鬼牙月反問:“這麽說,他還沒有好?”

素娥苦笑,“怎麽可能這麽容易?主人被枯葉傷了要害,能不能活過來都是未知,哪會這麽容易好,再加上、再加上他之前還受過傷……哎……”

“那該怎麽辦?”鬼牙月急道。

炎狛略微詫異,奇道:“你好像很在意他的生死,之前不是一直想離開嗎?”

“要你管。”鬼牙月狠狠地剜了一眼炎狛,炎狛不以為然,“隨你,總之你必須將書給我找回來。”

“做夢。”鬼牙月幹脆地回道,不再理會炎狛,追隨鳳樂遙而去。

素娥不明所以,看了看炎狛又望了望鬼牙月,甚是不解,但還是追上鬼牙月,好奇道:“姑娘,你為什麽……”其實她問的問題和炎狛相同,見鬼牙月脾氣不小,又想知道緣由,她的出現很唐突,唐突到素娥到現在也不清楚是敵是友。

“我……”鬼牙月張口舌結。

誰知一個聲音涼涼道:“估計是不想欠下人情又死要麵子,做事不考慮後果又認為自己無所不能。”

“我沒有!”鬼牙月怒道,回頭正對上炎狛似笑非笑的眸子,頓時惱羞成怒:“我——”

“又要動手嗎?”炎狛挑眉。

“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鬼牙月甩下這句話,又加快速度,直逼鳳樂遙。

素娥一臉無辜地看了看炎狛,炎狛哼了聲,轉而問:“現在去哪裏?”

“蛾林,那裏比較安全。”素娥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