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兩情相悅

——“安兒,你看,他就是孤今族的大皇子,你是他未來的王後。”

“你說什麽?”太樞歲冷不丁從後問道,啟王安猛地回神,茫然搖頭,道:“沒什麽,死也許是一種解脫。”

——“公主,您聽說了麽?孤今族的大皇子竟然娶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

那時的心情是怎樣呢?啟王安努力回想,她是孤今族未來的王後,要嫁給孤今斛,孤今……斛……

——“公主,您喜歡他嗎?”

啟王安默默點了點頭,與其說喜歡,不如說羨慕,他掙脫了枷鎖,她還在籠中。

“安兒?”太樞歲見啟王安失神,忍不住叫了一聲,啟王安忽然背過身去,擦了擦眼角,再回身,笑容滿麵的回道:“安兒失態了,也許這幾日照顧娘親有些疲憊。”

“聽說你即將要遠嫁孤今族,近日還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太樞歲擔憂的說,啟王安依舊溫和一笑,平靜的眸子泛不起一絲漣漪,深處卻早已驚濤駭浪。

“安兒知道了。”啟王安點頭。

……

另一邊,除了太樞歲,跟隨太樞歲而來的牙兵侍從都或多或少得了不少好處,驛館內熱鬧非常,啟王族送來美酒佳肴數不勝數,再加上太樞歲外出,無人管束,十幾個牙兵拉著鬼牙月和炎狛坐成兩桌,邊吃邊唱好不快活。

“咱們的殿下真……嗝……厲害……三言兩語……”一個牙兵單腳站在桌子上,舉起一大碗酒,對著眾人喊道:“來來、幹!”

“你、你話都沒說完!”底下有人抗議。

那牙兵眯著一雙醉眼,瞅了瞅,又擦了擦眼睛,繼續說:“幹!哪兒來那麽……多……嗝……廢話!”

“喝喝喝!”眾人起哄,鬼牙月掃了一圈端起酒一飲而盡,喝酒還難不倒她,闖蕩妖山那麽多年,唯有謫仙鎮的酒最濃最烈,反觀西海的酒,淡而無味,鬼牙月得意的笑了笑,旁邊一個牙兵又給她滿上,她端起酒轉向炎狛,炎狛把碗反扣過去,單手撐著額頭,已經半醉。

“炎狛?”鬼牙月忍不住笑道。

炎狛微微回頭,低聲道:“已經喝的太多了。”

“我數過,算上我手上這碗,二十三碗嘛!”鬼牙月笑眯眯的湊近炎狛,炎狛眼皮微抬,收回目光,不再理她。

“酒沒了、酒沒了!”

正說著,忽然有人高呼,其中牙兵登時離開桌子,有人跟著喊道:“有、有!”

說話間,幾個牙兵不知從哪裏又抬了三大壇紅皮藏酒,其中一個忍不住掀開酒蓋,香氣襲人,連鬼牙月都忍不住眼前一亮,推了一把炎狛,道:“好香的酒,比上一壇好。”

牙兵大喊大叫,哄鬧著分著酒,炎狛無動於衷,暗暗驚訝鬼牙月的酒量,他倒從來沒有喝過這麽多的酒,眼前一片模糊,耳邊嘈雜不斷,他扶著桌子慢慢起身,鬼牙月見狀,突然從身後扶住他,端著碗酒遞到他眼前,道:“嗯?”

炎狛皺眉,鬼牙月當著他的麵又是一飲而盡,旁邊已經有人叫好,鬼牙月放下酒碗,趁著人多,悄悄把炎狛攙到了後麵廂房。

“你到底有多能喝酒?”炎狛苦笑道。

鬼牙月不假思索的回道:“喝酒如喝水,從來都沒有醉過。”

“這也是你們鬼妖的過人之處嗎?”炎狛又問。

鬼牙月不悅,哼道:“鬼妖可不見得都能喝,這麽說來外麵的那群牙兵怎麽說?”

炎狛不再開口,由著鬼牙月把他扶到廂房,屋內敞開,鬼牙月吃力把高他半個頭的炎狛用力扔到**,回憶起,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鬼牙月暗想,炎狛抬頭問道:“這個景象似乎有些熟悉。”

“熟悉?”鬼牙月哼哼兩聲,道:“虧你還都記得。”

“不記得了。”炎狛立刻改口。

鬼牙月懶得離開,扔下他就打算回去繼續喝酒,炎狛見狀喊道:“你去哪裏?難道還想去喝酒?”

“你說呢?”鬼牙月回頭調皮一笑。

炎狛臉色青了一半,道:“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什麽?”鬼牙月好奇折回身,炎狛臉色凝重,鬼牙月心底咯噔一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快步走到床邊,炎狛半支著身子,一把拉住她的手,鬼牙月一愣,正要開口,炎狛嘴角揚起一抹邪笑,猛地把她拽到自己懷裏。

“啊!狛……唔……”

……

驛站內的牙兵從天亮太樞歲出門喝到天黑,太樞歲進門一看,眉頭擰成一團,地下橫七豎八擺了一地醉鬼,屋內滿目狼藉,他踢了踢腳邊的一個牙兵,牙兵說著夢話翻了個身讓出一條路,太樞歲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跨過腳下的人走到屋內。

再過兩日便是啟王公主出嫁的日子,太樞歲與啟王狷往來頻繁,與此同時,太樞族傳來急令,太樞歲看完信龜內的信,又回了一封。

燈火搖曳,屋內一片寂靜,太樞歲坐在桌前回想起此前種種,這一別,恐怕再不能相見,但告訴他真相,他還有什麽臉麵讓他留下?他又該如何在太樞立足,又怎麽如何麵對孤今厲?千錯萬錯,都歸咎於他,害了欣兒。

篤篤篤!

“進來。”太樞歲回神,炎狛推門而入,後麵跟著鬼牙月。

“你找我們?”炎狛問道。

太樞歲應了聲,內心猶豫不決。

“你們……”太樞歲避開炎狛的目光,看向別處。問:“準備好回孤今族了?”

“不是你說讓我們回孤今族找到王印……”鬼牙月見炎狛臉色陡變,慢慢降低聲音,複而道:“我先出去一下。”

鬼牙月走後,太樞歲輕歎一聲,問:“你什麽時候認出了我?”

“小嬡娘給了我一把你書房的鑰匙,起初我不知道緣由,直到我在裏麵看到那副畫。”炎狛淡然回道,毫無隱瞞,太樞歲卻一直躲避他的目光,遊離的視線不知道看向何處,內心忐忑,局促不安。

“我……她……死了?”

“她為什麽會離開西海?”

壓抑許久的疑問再也無法選擇沉默,為什麽?簡單又難以回答的三個字,要從何說起?太樞歲低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平靜的語調隱約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怒火,也許是因為埋在心底太久,燃燒灼傷,而後腐爛,烙出一道深不可測的傷口,兒時記憶曆曆浮現,明明應該是對他最親最熟悉的兩個人,他們的麵孔在他的記憶中卻陌生不出輪廓。

“那時的我……想讓她死。”太樞歲雙手緊握微微顫抖,宛如看到當初那個瀕臨重傷的孤今欣,絕望的一步步退向萬斷炎,他站在高處一覽無餘,冷眼旁觀。

“我——”

“她到死還念著你的名字。”炎狛打斷他的話,微退一步,說:“她說她想見上龍觀最後一麵。”

炎狛說完,冷冷瞥了眼太樞歲,轉身推門。

“你還會回來嗎?”太樞歲謔的起身追問。

炎狛的手生生一頓,低聲回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