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的開始

此時及近黃昏,太陽的餘暉灑在村口處的大碾盤上,一隻大黃狗抬頭看了一眼站在村門口的一男一女,瀟灑都撒了泡尿,然後悠然自得地擺著尾巴揚長而去。

左邊的草垛後隱隱露出三個腦袋,再往後看,村口的大道上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可是卻沒有馬,隻見有三五個人被堵了嘴巴反綁在馬車周圍,中間一個衣著華麗體態豐盈的女子尤為顯眼,見她求救般的望向兩人,兩人對視一眼,又將目光落在草垛後伏起的三個腦袋上麵。

“狛君?”

女子突然開口,隻聽她話還沒說完,伏在草叢裏的三人蹭地一下跳了起來,大聲叫囂著衝上前去,手持一把大刀,氣勢洶洶地指著兩人,吼道:“打劫!”

“對!打劫!”

“打打打打打——”

為首的男子扭頭一巴掌打在左邊那人的頭上,罵了聲:“不會說話就別說!”

“劫!”

為首的是個中年男子,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看起來凶神惡煞,麵目可憎,他身旁分別站著兩個稍微矮小一些的男子,一個賊眉鼠眼,一個傻頭傻腦,三人並排,見兩人沒有說話,為首的男子上前一步,揚刀喝道:“想死是不是?打劫!要想活命就留下錢財!”

“對,要想活命留下錢財!”賊眉鼠眼的男子跟著跳上前喊道。

“要要要要——”

啪!又是一巴掌。

“你給老子閉嘴!要麽老子先砍了你!”為首的男子罵道,旁邊的漢子頓時安靜,仰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聽到沒有?你們是聾了還是啞了?”

……

三個強盜又喊又叫就是不見動手,炎狛一襲月白長衫,麵容俊秀儒雅,透著一股書卷氣,那雙眼睛卻是像是覆了層寒冰,即便在笑,也讓人倍覺陰冷。

此時,他們已經從北麵的七大妖山來到五方州,五方州自古乃是人的地界,絕少有妖踏足,隻因此處地下有一個陣法,對妖會有一定束縛,如果沒有要事,炎狛也不願意來這種地方,想到這裏,又多了幾分惆悵。

“你們吵夠了沒有?”鬼牙月耐不住性子,手一直按著腰間的刀柄,要不是之前她答應過了炎狛不會輕易動手,這三人早就被她一刀了結了。

“大哥、這個女人會不會是妖師,你瞧她身邊還有一個妖奴?”賊眉鼠眼的男子眼前一亮,轉向為首大哥。

“嗬嗬!有妖奴就了不起啊?我瞧著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怎麽可能會是妖師呢,恐怕是哪家跑出來的大小姐。”說著,一雙色眯眯的眼睛賊溜溜地在鬼牙月身上打轉,鬼牙月一身勁裝,長發高束,打扮得的有幾分男子模樣,但看看長相分明是個正值妙齡的女子,眉宇間透著幾分英氣,卻還是掩蓋不了那宛如春水般的眼眸,反倒更顯伶俐乖巧。

“看什麽看?”鬼牙月大怒。那男子還不知趣,指著旁邊草叢裏若隱若現的一具屍體,說:“看見了嗎?那也是妖,還不是被老子一刀砍死!嚇唬我,你以為我會怕了你?”

“大哥、等級不、不不不不一樣啊!你砍的那個一看就比眼前這個等級低得多啊!”

男子聞言臉色一變,一拳砸下,吼道:“到底誰是你大哥!蠢貨!”

“大大大大大——”

嘭!

又是一拳砸下,“你給老子閉嘴!”

“哥。”

“到底還有完沒完啊!”鬼牙月氣地跳腳,炎狛無奈地歎了一聲,忽然身形一閃,一下子就出現在男子麵前,男子嚇了一跳,刀還沒有舉起,人就已經被摔進了村子,跟著,又是兩聲慘叫,鬼牙月一腳一個將另外兩個踹飛出去。

“你們給我等著!”餘音嫋嫋,伴著揚起的滾滾塵煙越滾越遠,還是那麽惆悵,炎狛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扭頭見鬼牙月走去將綁起來的幾人解開。

“好了,你們走吧!”鬼牙月輕鬆地拍了拍手,幾人一陣道謝,唯有那名貴婦對她上下打量,開口就問:“你真的是妖師?”

“啊?”鬼牙月微微一愣。

她與炎狛同樣來自妖山,不過因為她身份比較特別,身為鬼妖,日前又機緣巧合獲得了可以壓製身上鬼妖氣息的靈物紫藤銀須,所以常人感覺不到她身上的妖氣,於是被誤以為是人。

“啊……嗯。”鬼牙月心虛地點了點頭。

“這麽年輕的妖師,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貴婦喃喃道,複而又問:“那個就是你的妖奴?”她沒有正眼看炎狛,隻是斜斜一瞟,鬼牙月聽得很是不痛快,胡亂點了個頭,說:“既然你們已經沒事了,那我們先走了。”

“你們?”貴婦一聲嗤笑,“和那個妖奴嗎?你是從哪裏來的?”

這一句又把鬼牙月問住,如果不是之前炎狛那混蛋非要她保證此行絕不衝動行事,亂惹禍端,她恐怕早就踹這女人兩腳,然後逃之夭夭。

“謫仙鎮。”鬼牙月耐著性子,沉著臉回道,白癡都看得出來她麵色不善,誰知貴婦一臉鄙夷地掃了眼她,笑道:“難怪你會這麽說,奴妖下賤,又怎麽能和人相提並論?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麵子上,就許你跟我回中州。”

鬼牙月牙根咬著咯咯響,硬是平心靜氣帝擠出一句:“不了,我還有要事,先告辭了。”

“嗯?”貴婦眼神一變,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鬼牙月冷硬地回道,一刻都不想呆在這裏,誰知不小心瞥見炎狛,這家夥竟然還在笑,好像這女人罵的不是他一樣。

“中州州主的夫人,你可以稱呼我為白夫人。”白夫人高傲地抬頭,麵露得意神色。

見鬼牙月不為所動,白夫人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複如初,揮了揮衣袖,道:“罷了,你既然不願隨我回中州,以後到中州再來找我。”說到這裏,白夫人停了下來,指著炎狛說:“我的妖奴被殺了,你且將她賣給我如何?價錢隨你開。”

“嗯?”鬼牙月一個激靈,扭頭看向炎狛,又回頭看著白夫人,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要買狛——”

“你的妖奴。”白夫人打算她的話,睨了眼馬車旁的屍體,說:“這個不中用的東西,死了倒好,隻是反而連累了我,我看你的妖奴訓練不錯,倒是可以留在我身邊。”

她說這話的口氣好像已經將炎狛買走,鬼牙月一聽急了,連忙擺手:“不賣不賣不賣!”